《陌上花开》林间陌陌

22、第 22 章

　　进入夏季，C城的天气变得酷热，这里素有火炉之称。林陌是江南长大的，即使在C城住了不少年，依然对这种天气很不习惯，她很苦夏，林妈给她辛苦养出来的肉又飞快的没了。
　　学生们进入期末复习阶段，每天的课业很重，晚自习延长到了9点。这几天林陌注意到，班里一个叫冯悦的女孩有些不对劲儿。冯悦长的很漂亮，是那种美艳成熟型的，平时与班里同学也不大来往，听说和社会上几个青年走的很近。她的学习成绩不好，但就林陌与她的接触中感觉到，这不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孩，就她的某些性格而言，还很单纯。
　　最近一周，冯悦常常在晚自习上溜出去，白天上课时也心不在焉，林陌感到有必要和她谈一谈。这天晚自习，林陌来班里视察一圈，发现冯悦又不在，她皱起眉，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走到教室外接听，正是冯悦。只听电话里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是怕人听见：“林老师，您能来一下吗，我，我遇到两个人，他们不让我走”。林陌吓了一大跳，“冯悦，你在哪儿”？“我在金色年华，老师您能来吗”？林陌知道金色年华，那是一个夜店，她和毛采玉几个曾经去过几次，她顾不上多问，说：“我这就过去，记住，别喝任何东西”！
　　林陌出去接电话后，一直没有回来，谢元凯从始至终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这时，他站起来也向外走去，叶承和任明洲也有些警醒，自从林陌上次受伤后，他们自动自觉的充当了林陌的保护人，对她的动向时刻关注。他们追出来，此时林陌已经不见踪影了。
　　谢元凯给林陌打电话：“你在哪里”？林陌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你们好好上自习”，说着就要挂断。谢元凯在电话里隐约听到“师傅，麻烦去金色年华，谢谢”。他放下电话，说：“谁知道金色年华”？任明洲说：“我知道，是一个酒吧的名字，就在万达广场后面”！
　　林陌赶到金色年华，焦急的寻找冯悦，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很快她看到了冯悦，她正和两个男人坐在大厅里舞台边的一张桌旁，桌上摆着几个酒瓶酒杯，从脸上能看出她很害怕。林陌走过去，“小悦，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爸到处找你”，说着，拉起冯悦要走。一个男人站起来伸手拦住她们：“别走啊，哥哥还没玩够呢”，林陌看了他一眼，流里流气，一身酒气，明显是个常年混夜店的。她说：“这是我妹妹，她还没有成年，是不应该进入这种场所的，谢谢你先生，去约其他美女玩好吗，今晚这些酒我请客了”。另一个男人说：“敞亮！行，小美女可以走，大美女留下”，说着，去拉林陌的手。林陌一看，今晚这架势怕难以善了，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叫上李毅他们。她把冯悦往外推了推，示意她快走，自己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里盘算对策。
　　冯悦吓得快哭了，她拉着林陌：“林老师，一起走”，第一个男人兴奋起来：“老师，你是个老师？哥几个还没和老师玩过呢”！说着，举起一杯酒，“来，美女老师，和哥哥喝一个交杯酒”，另一只手就要来搂林陌。林陌再也忍耐不住，接过酒杯，一扬手泼到男人脸上。那男人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打她，林陌拉起冯悦转身就跑，此时，舞厅里人头攒动，灯光迷离，男女都在随着音乐疯狂的扭动自己身体，这给两人的逃生之路制造了不少障碍，很快就被两个男人堵在一张桌子前面。
　　男人骂骂咧咧，举手就要打人，林陌只好把冯悦挡在身后，自己闭眼抱头，使出乌龟大法，准备吃亏。但料想中的拳头没有落下，她抬头一看，竟然是谢元凯。他一只手攥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把林陌揽到自己身后。林陌有点傻眼，为什么谢元凯会像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在这里？那男人使劲想抽回手，动了一下没有抽动，他暴怒了：“你是哪根葱，来管老子的闲事”！说着一拳挥过来，谢元凯侧头躲过，手上一使劲，把他推了个趔趄，撞到一边的桌子，酒瓶、酒杯碎了一地。另外一个男人也冲过来想要帮忙，叶承、明洲扑上去一边一个把他架住了。林陌看场面混乱，夜店的保安也围了过来，她拉起冯悦，招呼道：“孩子们，快跑”！说着向外冲去，谢元凯他们也随后跑了出来。
　　跑了一阵，看没人追来，几个人才停下脚步。林陌先问冯悦：“小悦，怎么回事，你怎么遇到那两个人的，认识吗”？冯悦低声说：“不认识，我和朋友约在这儿见面，他没来，我刚想走，就碰上这两个人，他们不让我走，说让我陪他们喝酒，后来我找机会偷偷打了电话”，林陌不赞成的说：“小女孩不要自己来这种地方，你那是什么朋友”？冯悦没有说话，林陌也没再追问。她说：“今天多亏了小凯他们几个，要不咱俩都得吃亏”。
　　她安排叶承和任明洲送冯悦回家，目送他们离开后，对谢元凯说：“小凯，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金色年华的”？谢元凯没有说话，只闷头走路，林陌快走两步追上他，“今天多亏了你们啊，不然我可能就要挨揍了。哎，小凯，看着你挺瘦的，没想到还挺有劲儿”，她自说自话了一阵，看谢元凯依然没有说话，不禁有些奇怪，虽然他一向话不多，不过明显现在气氛不太对。见谢元凯的眉头微锁，嘴角绷着，目不斜视只管往前走路，林陌终于有点意识到，她说：“你不会是生气了吧”？谢元凯忽然站住，林陌因为走得太急，差点没撞进他的怀里。他一把抓住林陌的手腕，举到她眼前，“这亏吃的还不够多吗？遇事能不能多想想，不要头脑一热就往上冲”！林陌呆住了，她愣愣的看着谢元凯，不知他这怒气从何而来。
　　谢元凯把她的手放下，但并没有松开，说：“要是我们没有听清楚地点，你怎么办”？林陌想了想：“可能得挨几下吧”，谢元凯气得摇头：“你想没想过后果？挨两下打还在其次，有可能……”他不说了，眼睛黝黑发亮，嘴角微抿：“你能不能不让人操心”。林陌有点回过味来，她把手从谢元凯那抽回来，笑着说：“你这语气真像我爸”，耸耸肩，“其实没什么，那里有保安，还有其他客人，我们可能也就吃点皮肉之苦，其他，不会的，这些混混都是色厉内荏……”谢元凯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以后少去那种地方”！林陌很想说，咱俩谁是老师啊，可今晚她的确有点底气不足，就讨好的说：“好的，听你的”，谢元凯慢慢放开她，转过身，低声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林陌没有听清，她问道：“小凯，你说什么”？谢元凯吐出一口气，“没什么，晚自习快结束了，我送你回家吧”。
　　第二天，林陌把冯悦叫了出来，在校园里，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问冯悦：“小悦，最近发生了什么，能和老师说说吗？我看你上课都没精打采的”。冯悦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不说话。林陌又接着说：“昨天的事，老师也不再问了，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以后工作了，什么时候想去玩都行啊”，冯悦欲言又止，林陌笑着安慰她：“没事，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吵架了，以后见面别去那种地方”。冯悦忽然哭了：“林老师，我，我不敢说，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林陌揽着她的肩头：“别哭，慢慢说，你要相信老师。怎么了”？冯悦哭了一会，忽然一阵恶心，她捂着嘴，干呕了几声，但没有吐出来。林陌轻拍她的后背：“是胃肠不舒服？吃坏肚子了吗”？冯悦只是哭着摇头。林陌忽然脸上大变，她想到了什么，小声说：“不会吧”，艰难而小心翼翼的措着辞：“小悦，你，最近的生理期还正常吧”？冯悦“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有两个月没来了”！
　　林陌一时头脑空白，她瞪着冯悦，费力的咽了一下口水，说：“是......”？冯悦哭着点点头，“谁的，你男朋友”？“嗯”。林陌慢慢回过神来，“是谁，不是咱校的吧”？“他已经工作了，我去年在一个朋友家认识的”。林陌从冯悦口中慢慢了解到事情的大概情形：冯悦的男朋友今年25岁了，两人在一起有大半年，最近冯悦发觉事情不对，给他打电话商量怎么办，两人约好在金色年华见面，但昨晚他没有出现，后来电话也打不通了。“他家在哪儿，在哪儿工作”？“他住的房子是租的，昨晚我跑去找他，没有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工作”。
　　林陌气得直咬牙，傻姑娘啊。冯悦痛哭起来“林老师，我该怎么办”？林陌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会有办法的，别哭，别哭”，冯悦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我不想活了，出了这种事”，林陌气得拍她：“别瞎说，你才多大，未来的路还长着哪。老师帮你找个医院，咱们把它先解决了，保证谁都不知道”，冯悦忐忑的问：“能行吗”？林陌点点头：“嗯，这种地方现在很多，老师帮你找个靠谱的。那个人以后不要再理他了，记住了吗”？冯悦也点点头：“林老师，我知道了”。林陌迟疑了一下：“要不，和你妈妈说一下”？冯悦摇摇头，没有说话。
　　之后几天，林陌一直在到处打听能秘密做人流的医院，毛采玉一听坚决反对，“林陌，你长点脑子吧，这事也是能往身上揽的？她才17，这要是做出点事来，你能负责任”？林陌耷拉着脑袋，“我也知道，可怎么办呢？要是让人知道了，她还怎么在这念啊”，毛采玉坚决的说：“告诉她父母，这本来就应该是监护人的责任”，林陌叹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