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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追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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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位顾客的华为Mate 8响起标志性铃声《Dream It Possible》,众人终于从春梦(……)般的恍惚中惊醒,整间咖啡厅瞬间炸开2010版《红楼梦》里王熙凤过生日般的喧哗(……)——
“绝对是明星!我刚才拍到侧脸了!”穿Maje没膝蕾丝裙的女孩疯狂刷新朋友圈,“这年头男团这么敢的吗?直接穿情侣装出街!”
角落里三个穿衣配色显然是在cos巴啦啦小魔仙三小只(……)的风骚潮男当场抱头痛哭:“优质一零又内部消化了!还TM消化得这么登对!这什么世道!”
“其实这样也好……”男版琪雪莉旁边桌三个穿篮球服的运动系壮男相视苦笑,“至少少了两个竞争对手……”
“妈妈我搞到真基了!”从空染刚才进门就一直站在兄弟俩左边的一个穿JK制服的女大学生抱着闺蜜尖叫,“那个黑衣攻君低头跟蓝衣受君咬耳朵的姿势比我收藏的BL漫带感多了!”
当狂轻辞拎着四杯饮料挤出人堆:“傻逼酒!来拿你的‘金子’饮料了!”故意咬重音的某个词汇让大厅所有女客再次同时笑喷。
“卧槽老狂你大爷的——!”离别酒近乎崩溃的怒吼被刹那晚樱的高跟鞋踹断,血契白月瑰视线扫过手机屏幕时瞳孔骤缩:“不好!19点54分了!跑!”
追踪小分队当即以《穿Prada的女王》里女魔头横扫秀场的架势狂奔,一百三十七米的路程硬是跑出了《神庙逃亡》的生死时速。刹那晚樱的包在空中翻飞出比【炽电天灸】更凌厉的弧线,十二公分的高跟靴踏过消防栓的力度堪比【连翘寄生】出了暴击。
“姐!你们穿的可是高跟鞋!恨天高啊!”狂轻辞的牛仔衫灌满夜风,生生鼓成法爷的寒冰披风。
“少废话!”血契白月瑰吼回去时精准踩爆了挡路的易拉罐,她的风衣掠过报刊亭,惊飞了一排的《时尚芭莎》,“顾里当年穿二十公分的Christian Louboutin还能在罗马追贼呢!十公分算屁!”
路人惊恐地目送四个疯子仿佛龙卷风过境般掣过奢侈品橱窗——穿Chanel套装的贵妇抱紧Hermès的Brikin包:“现在大学生搞定向越野都这么拼?”举着糖葫芦的小正太拽住母亲的衣角:“妈妈!那几个哥哥姐姐是在拍真人版《神庙逃亡》吗?”
“爸爸!有超模在拍动作片!”骑在父亲肩头上的小萝莉指着四人的背影惊呼。“错了宝贝儿,”小姑娘的父亲看着手机里的《蝙超大战》宣传图,“那其实是正义联盟在逃成员……”
路边指挥交通的辅警目瞪口呆:“这年头大学生体能测试改穿高跟鞋跑了?”
某位牵贵宾犬的中年妇女惊得差点松了狗绳:“囡囡快看!维密秀后台暴动了!”“妈,那应该是F大的学霸在追星……”站在母亲旁边的八年级少女看着狂轻辞衬衫心口位置的校徽,默默删掉了手机里“宛平南路600号”的拨号。
而当四道残影掠过“距离IMAX开场两分钟”的电子屏时,检票员手里的撕票钳惊掉在地——温润小郎君腋下夹着冰山小狼狗,两位名媛造型的美女正用高跟鞋尖演绎《穿Prada的女魔头》魔都分魔。而在他们身后,被风掀起的星巴克纸杯还在空中旋转,杯底墨渍晕染出【同心】的残影。
当《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片头的华纳标志亮起时,追踪小分队正摸着黑悄咪咪地钻进座位。银幕蓝光映出前排破长空绷成玄武盾的肱二头肌,以及魔毒堕染喂爆米花时故意擦过对方唇角的指尖。血契白月瑰用丝巾遮住手机闪光灯,镜头里交叠的剪影比游戏里的侠侣雕像更缠绵。
“这TM才是……”东北汉子既喜悦又微微羞涩的柔声细语被IMAX音响完美掩盖,刹那晚樱读唇语的能力却在此刻达到毕生巅峰。她颤抖着在群内输入:【帮主说“哥的还魂丹”时亲上去了!】
【喝水都胖腐蟑螂】:好家伙!此生不悔入空染!
【不和脑残争高低】:以前看《上瘾》《逆袭》还有《重生之名流巨星》总觉得不过瘾,今天真是我上大学四年以来最爽的一天!
【落、相随】:……咱帮有人认识猪厂的人吗?拜托《新倩女》赶紧出同性侠侣系统吧!
【刹那晚樱】:【某对难兄难弟面无表情喝饮料.mp4】再给你们看个横向对比的【滑稽.jpg】
【糯米团子(高冷帅哥版)】:呃……把这俩沙雕叉出去……
【我讨厌高数】:虽说灯光很暗,不过我还是看到了,酒和狂的脸色都特别红哈哈哈!
【离别酒】:@我讨厌高数 那是因为空调太冷了老子脸上充血!充血懂吗!
【狂轻辞】:就是!老子都快冷死了!早知道今晚就该穿件长袖出来的!
【家穷人丑没文化】:@狂轻辞 @离别酒 要不你们俩就互相拥抱取暖吧,这部电影可整整两个半小时呢。
【离别酒】:跟他?那我还是冷死算了!【“我呸!”.jpg】
【狂轻辞】:切!你以为老子稀罕抱你?【“给你脸了?滚!”.jpg】
【火怜蝶】:行了,@狂轻辞 @离别酒 你们俩要打情骂俏就私聊,别抢了今晚主角的戏。
【狂轻辞】:……
【离别酒】:……
22:32 p.m.
电影刚开始放片尾曲,狂酒兄弟就先后连滚带爬地冲出放映厅直奔厕所。兄弟俩的星冰乐早在电影开场半小时就见了底,再加上中途出去买的一大瓶矿泉水,膀胱这会儿直接发出了红色警告。斜睨着身旁同样脸色发青脚步急促的离别酒,狂轻辞嗤笑出声:“乖儿砸,你这膀胱敢情是拿气球吹的?”
“滚!”离别酒反手往损友肩膀捶了一下,“谁让你TM买那么大一瓶百岁山!1.5升,你当喂牛呢……”话音未落就被最里面隔间传来的窸窣响动打断。
“小堕……”破长空胜似百炼成钢的东北腔完全化作冰雪初融的绕指柔:“哥语文不太好,也不懂喜欢一个人该咋说出来。可自打四年前看见你坐在蒲家村弹焦尾琴,哥终于明白啥叫‘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了……”
离别酒的后颈炸开细密战栗,狂轻辞已经拽着他极速闪进最近的隔间。男厕特有的怪异尿骚味混着薄荷香型的空气清新剂直冲天灵盖,离别酒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和隔壁越发暧昧的喘息在瓷砖墙上撞出回音。不等他惊呼出声,狂轻辞的手掌已经从后方严密堵死损友的嘴。冷面小狼狗腕间卡西欧手表的秒针划出的轨迹恰似法爷【祝融指路】的灼热路径,两人腹背紧贴的体温在狭小空间蒸腾出帮战指挥台的焦灼。
一墙之隔的琴师突然用指尖抵住兵王下唇,罗意威香水残留的尾调裹着《长恨歌》的旖旎:“那大哥可知秦少游这首鹊桥仙的下半阙?”他含住对方耳垂的力度比【醉花荫】更让人晕头转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我要的,偏就是朝朝又暮暮。”虎牙刺破柔润耳珠,将《牡丹亭》的艳色混入铁锈味的告白:“不如听这句‘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他忽然解开破长空第三颗纽扣的动作,惊醒了顶灯接触不良的电流声,“是回答哥哥方才的‘胜却人间无数’。”
男厕顶灯在电流声中明灭不定,漠河云杉将沪上芙蕖笼在阴影里,动作却轻柔得如同松花江畔的初雪覆上一望无垠的黑土地:“那哥再补个横批——纵使天地合,也绝不会与君绝!”带着北方钢铁厂熔炉气息的话语混着潮湿的温热气息,在狭小隔间里蒸腾出饶河黑蜂椴树蜜的香甜黏腻。玻璃幕墙倒映出两团模糊影子,像大兴安岭雾凇突然跌进黄浦江漩涡。
琴师低笑的尾音缠绕着柳永词牌,像浸透了蜂蜜的丝线顺着通风管道钻入隔壁。离别酒忽然踉跄半步,后腰撞上冰冷的纸巾铁盒,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贴紧了墙面。头顶的排风扇发出刺耳嗡鸣,混着隔壁断断续续的字句,在耳膜上撞出细密的涟漪。他盯着地面瓷砖的缝隙,后颈泛起细密的麻痒,仿佛有雪落在发烫的皮肤上。
狂轻辞的影子不知何时压了过来,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如同化不开的沥青。离别酒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胸腔里撞出慌乱的鼓点,而隔壁传来的布料摩擦窸窣声像极了兵王展开玄武盾时的闷响。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震颤沿着脊椎攀爬,仿佛当年在宝钢车间目睹锻锤撞击钢胚——1600℃铁水溅落的星火穿透混凝土墙,将他与身后人钉死在声波共振的奇点。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声与狂轻辞腕表秒针同步,两颗心脏正以《环太平洋》机甲神经接驳的精准度跳动着。排风扇的风卷着雪松与麝香混合的气息让他喉头发紧,恍惚间竟分不清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是因着眼前的喧闹还是因着内心莫名翻涌的情绪。
“个小狐狸,哥以前咋不知道你还喜欢咬人呐……”破长空的声音裹着笑意在管道里震颤,离别酒猛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狂轻辞突然抬手扶住他身后的隔板,黑曜石手链扫过他手背,宝石冰凉的触碰让他浑身一颤,喉间溢出一声连自己都辨不清的响动,在密闭空间里碎成细小的回声。
“别乱动。”狂轻辞的气音像绷紧的弦,“你难道想让他们发现咱在偷听?”
“天地合也不与君绝?”魔毒堕染的轻笑惊醒了顶灯垂死的电流声,白玉指尖点着对方滚动的喉结:“那大哥还记得,我们在YY一起听的第一首歌吗?”
破长空猛然收紧的手臂让Burberry风衣在魔毒堕染腰间束出《长恨歌》里霓裳羽衣的褶皱。外头天花板上的顶灯突然停止闪烁,映出东北雪狼骤然明亮的眼眸:“你是说,那首满大街都在放的……”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琴师用广陵散轮指的韵律哼出旋律,柔软的声线完美攀上原Key,蜜合色裤脚缠住对方素黑西裤褶皱的弧度恰似当年杭州主城并肩看过的雪落屋檐。
破长空的和声立刻跟上:“当河水不再流——”每个音准都像兵王释放【天厩·囚】时的精准卡点。这道被空染王朝帮众锐评为“现实版【河鼓·震】”的粗粝嗓音,此刻却温柔得像松花江初融的冰凌。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魔毒堕染咬破对方耳垂的血珠,此刻在破长空蜜色锁骨处烙下朱砂印。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兵王粗粝指腹摩挲过琴师淡青血管的力度比游戏里套上【轩辕·守】还要让人安心。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魔毒堕染突然咬住对方风衣纽扣的银光。
狼王托着狐仙的后颈压向自己,把最后一句“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烙进唇齿,歌词带着东北黑土地般厚重的承诺坠地时,魔毒堕染的珊瑚手串在顶灯下折射出东北红豆杉的血色光泽。
琴师白玉般的指节正勾着兵王的风衣腰带,忽觉耳畔拂来滚烫气息:“小堕,哥终于理解那汉武大帝刘彻了。”
“哦?”琴师的这声轻哼带出《牡丹亭》游园惊梦的婉转,“怎么说?”
“金屋藏娇啊。”破长空将人拦腰抱起,大马金刀地坐在马桶水箱盖上,让对方跨在自己腿间,“那老登才几岁就给他大姑馆陶公主哄得一愣一愣的: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兵王刻意压低的腔调仿佛在模仿古装剧那种文绉绉的厚重感:“老子现在就想把你这朵小白莲连根儿刨出来!带回我们冰城,给你建个四季如春的恒温大棚,管他黑土地能不能种得了水芙蓉……”他忽然吻住琴师的粉嫩唇瓣,“有哥在,你永远是最水灵的白莲仙子。”
自动烘手机突然爆发的轰鸣惊醒了一墙之隔被死党牢牢箍在怀里的离别酒,腕表的夜光指针映出他扭曲的表情:“艹!这TM到底是厕所还是未央宫?!”
魔毒堕染的笑声像广陵散琴弦扫过冰面:“大哥可知,那刘彻的金屋最后锁住的是椒房殿的凤阙,还是建章宫的囚笼?”
破长空的嗓音哑得可怕:“贤弟放心,刘彻那孙子说话不算话,他后宫里那些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哥跟他不一样,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要盖就盖个带地暖的玻璃花房,三江平原的黑土做基底,灌溉的水源从五大连池抽,地窖挖深点,恒温系统整他个十套八套!就算整条松花江都冻成钢板,哥也一定可以让你这朵来自烟雨江南的小白莲——开得比故宫的杏花还娇艳。”
琴师破碎的笑声裹着柳永《雨霖铃》的婉转:“这么说来,大哥的金屋怕不是要用玄武盾当承重墙?”他忽然仰头露出修长天鹅颈,“不过,如果是帮主大人的怀抱,就算让我当那‘空留长门怨’的陈阿娇……”话音未落便被兵王的霸道热吻再次堵住:“别瞎说!羡慕刘彻跟陈阿娇干啥?那多不吉利!要学也得学那永乐帝跟他的原配徐皇后啊——”带着铁锈味的吻烙在《牡丹亭》的艳色里,“相守相伴三十一年,爱妻走后至死不立继后,我们俩可要比他们更长久。别说四十八年了,九十六年都不够!以后除了游戏和YY,私下里就别叫帮主了。你我之间,本来就不该这么见外。”
昏暗的灯光突然映出魔毒堕染眼底炸开的星火:“那该叫什么?长空?霍大哥?峻熙?还是……老公?”
破长空指腹极其缠绵地抚弄美人后颈的秀发,带着冰城中央大街马迭尔冰棍甜度的一连串称谓滚过对方耳际,“嗯呐,我在,我在啊。我的小堕,我的蓝家兄弟,我的玉宸,我的……宝贝儿。”
企鹅群里——
【血契白月瑰】:靠!@狂轻辞 @离别酒 你们两个混蛋是死在厕所了?怎么还没尿完!
【家穷人丑没文化】:阿酒和狂哥该不会已经被帮主夫夫灭口了吧……
【狂轻辞】:别慌,我还活着!/长达八分钟“空染版《当》对唱+金屋藏娇&朱棣徐后式表白+最后互叫名字超亲密ASMR”全过程实录.mp4/强烈建议佩戴耳机食用!!!
整个企鹅群瞬间一片寂静,良久终于炸出满屏《还珠格格》紫薇瞎眼同款表情包。
【糯米团子(高冷帅哥版)】:靠,副帮那句“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这声线比我单曲循环的《广陵散》琴谱还苏!还有帮主最后那句“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我发誓这是我听过最完美的翻唱没有之一!
【火怜蝶】:帮主那声“宝贝儿”给老子听得血都烧起来了!你们听到帮主说盖恒温大棚的时候有没有幻视玄武盾特效?!
【喝水都胖腐蟑螂】:本断袖堂堂主宣布,该群即日起正式改名空染民政局!九块钱我出了!血书他们俩立刻结婚!
【落、相随】:所以帮主真要给副帮种莲?东北那鬼天气养得起荷花?
【夜刃无光】:@落、相随 重点错了吧?帮主那句“恒温大棚”是什么东北重工业霸总纪实文学啊卧槽!
【我讨厌高数】:话说你们俩在隔壁录下全程居然没被帮主用玄武盾砸死?这偷拍技术建议直接去应聘国安部特工……
此时的男厕洗手台前,离别酒终于挣脱了后方的桎梏,腕间的手表已经代替主人发出崩溃的“叮当”声:“死轻辞!你TM刚才顶到我了你知不知道!老子早晚卸了你的擎天柱啊啊啊!”
狂轻辞甩着湿透的F大学生证冷笑:“滚,你以为爷稀罕碰你?采你这朵喇叭花还不如去给树妖老太婆做男宠呢!”然而,我们的轻辞童鞋似乎忘了,在和损友拌嘴时,他的拇指正精准地按在企鹅群的语音对讲键上……
【不和脑残争高低】:???
【喝水都胖腐蟑螂】:?????
【刹那晚樱】:你们俩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林空鹿饮溪】:神TM擎天柱……敢情帮主夫夫互诉衷肠互表真心,你们俩在旁边一边听墙角一边互相抚慰是吧?!PO18文都不敢这么写!【捂脸.jpg】
【火怜蝶】:【我想静静.jpg】
【血契白月瑰】:@离别酒 @狂轻辞 你俩最好现在立刻马上解释清楚!老娘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追了五条街可不是为了听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
23点05分,来福士广场正门。
血契白月瑰的冷厉语音像游戏里的【贯索·擒】,直接把狂酒兄弟从男厕拽了出来。夜风卷着黄浦江的湿气,刹那晚樱的长发被吹得乱颤:“我和玫瑰姐明天倒是不用早起,只不过你们俩,这么晚了还回得去学校吗?”
狂酒兄弟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宿舍门禁的电子屏——此刻应该正各自闪烁着“23点已过,禁止入内”的红光。两家学校一家在杨浦一家在宝山,除了哆啦A梦的任意门,没有任何工具能帮这时候的他们跨过午夜的黄浦江。
“我已经跟舍友说过了,今晚不回去了。” 狂轻辞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家嘴某酒店的订单,“今晚出去对付一夜吧,标间双床房,我请。”
“谁要你请!” 离别酒梗着脖子嘴硬,却在看见对方眼底略显疲惫却依然温和的神采时又软下来,“好吧,谢了。”
狂轻辞轻笑,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走吧。”一边不忘向两位美女告别:“姐,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出租车碾过外滩光影时,两人中间的空隙足以塞下三个破长空。离别酒无意识摩挲着车门把手,而狂轻辞正把已经被水泡废的F大学生证残骸折成《哆啦A梦》同款纸蜻蜓。司机从后视镜偷瞄这对容貌扎眼的年轻人:左边那位丹凤眼凌厉如刀,右边那个桃花眸含笑带煞——活脱脱刚从耽美剧片场逃出来的双男主。
“对不起啊。”“抱歉……”酒店门口的水晶灯下,两人同时开口。离别酒的耳尖瞬间红过游戏里射手【火烧连营】的动画,狂轻辞则别过脸咳嗽两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黑曜石手链。大堂经理的目光扫过他们的影子,离别酒突然想起帮主夫夫说的“金屋藏娇”,猛地转身走向电梯,却在拐角处听见狂轻辞低笑:“笨蛋,走反了啊……”
“我先洗。”狂轻辞一把按住浴室门。
离别酒不服:“凭啥!”
“凭老子订的房!”
“那老子还比你帅呢!”
两人僵持了十秒,最后狂轻辞翻了个白眼让了一步:“行行行,你先就你先,赶紧的,别磨叽。”
当离别酒洗完出来,空调的冷风正像《后天》里的冰河世纪扑面而来。他湿漉漉的腰腹线条在顶灯下泛着水光,人鱼线没入黑色四角内裤边缘,然后——连打三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我日你个傻逼!”狂轻辞瞬间从床上弹射起步,骂骂咧咧地冲向衣柜,“TM二十四度穿条内裤出来晃?就这么想老子给你个傻缺收尸是吧!”浴袍兜头罩下,离别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狂轻辞连人带袍子塞进了被窝,“闭嘴!再废话老子直接把你扔走廊上让你吹一夜的风!”咬牙切齿的语气却在看到小狼狗那双几乎瞪成两颗葡萄的丹凤眼时软成两汪滚烫的温泉:“……你也真是的,怎么不穿件衣服就出来?要让我担心死吗?”他抬手捋了捋损友的头发,“还好没洗头,要不然准感冒了。”
“轰——!!!”这是离别酒的大脑当场爆炸的声音。他听着浴室传来的水流声,盯着天花板上的投影灯,想起刚才狂轻辞抱他的力度,忽然觉得心跳得比游戏里触发【枭斩】还快。再想想狂轻辞刚才的眼神,想想对方掌心的温度,刺客无比羞赧地伸手捂住脸——还好关灯了,没人看见他通红的双颊与耳尖。明显调高了温度的柔风拂过脸颊,离别酒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某个笨蛋,竟在给自己裹浴袍时偷偷把领口又紧了紧。
等狂轻辞也洗好,房间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他摸黑走向自己的床,却被一声低唤截住脚步:“……轻辞。”
“嗯?”
“刚才……谢、谢谢。”
狂轻辞脚步一顿,转身爬上了离别酒的床:“还冷吗?”离别酒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停在眼前,“要不我把空调再调高点?”
“不冷了。”离别酒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混着暖气,化作一团甜腻的雾。
“真不用我陪你睡?”狂轻辞的声音带着淡淡戏谑,“那我回自己床了——”
“别!”离别酒突然坐起来,在床头灯亮起的刹那,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狂轻辞的体温简直像东北的火炕,暖得他想把整个冬天埋进去。狂轻辞的下巴抵在他肩头,浴袍的布料蹭过他脖颈:“笨蛋,要懂得照顾好自己啊。”
“……嗯,知道了……”离别酒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鼻腔,却在对方怀里偷偷勾起嘴角。狂轻辞淡笑,关掉床头灯,任由黑暗将两人包裹成仿佛八卦阵的黑白双子。
当时间正式跨过十二点的那一刻,黄浦江面游轮同步鸣响汽笛。而弄堂深处某台老式收音机里,正飘出蔡依林的《万花瞳》:“携手,前进,真实所有幻影。旋转,搜集,视线里的光明。微笑,编辑,与梦对称的图——形——”游轮的灯光划过江面,在夜空中画出一道道流光溢彩的弧线。就像某些未说出口的话,某些未敢触碰的心事,终将在时光的长河里,绽放成最璀璨的【万花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