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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三卷 祸起之年幼2 ...

  •   “清河,你去哪!”宫外还飘着雪,卫清河却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冲了出去,这让德妃心疼不已。

      待宫女出门寻时,霜白的雪花早将那浅淡的脚印隐去了形态。

      卫清河顶着风雪一路狂奔至宫内专门设置以行刑的通宫。

      “开门!开门!”他趴在赤红的大门上拼命敲击。

      门开了个小缝,他想借机挤进去,却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壮年人拦住。那人打量了他一眼,隔着门,道了一声“太子殿下千岁。”

      “你让我……本宫进去!”卫清河怒冲冲的道。

      “殿下,皇上刚才特意嘱咐了,在景小公子未行完刑前谁都不允许进去。希望殿□□恤在下的难处。”

      卫清河仍旧不死心地朝宫内望了一眼,恨恨道:“皇上如何罚他的。”

      守门人举了三根手指道路:“三十。”

      “三十?!”卫清河尖锐叫道。三十杖刑是个什么概念?通宫你的五十杖刑可不知要了多少成年人的性命。更何况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景容?!卫清河的脑子“嗡”——的一响,失控的又向门边撞去。那守门人难看极了,天秤上一边是当今圣上,一边是未来帝君,他两边都不愿得罪。最后只得妥协:“殿下,我带您进去,但无论看见了什么,你可千万不能出声。纵使您被发现了,也万不能赖在我的身上。”

      卫清河拼命点头。

      守门人长舒了一口气,打开了大门……

      “二十一、二十二……”那计数的官员瞧着后背衣饰已被鲜血浸透却依旧睁眼咬牙不肯喊疼的景容,不禁心生怜爱:“平时也不见皇上对孩子动刑,怎么这次如此大动干戈?”

      “谁知道皇帝怎么想的。”那行刑的官员偷偷减小了力度:“这孩子倒也硬气,若换成成年人也早该疼晕过去了。他竟能硬挺到现在!真是教人不得不服。”

      计数官长叹:“可不是……”

      守门人将手捂在卫清河嘴巴上,唯恐对方发出声响。捂着捂着他便发觉掌心有些湿润。定睛一看,曾经一向以倔强刚烈著称的太子竟然无声的哭了!!

      卫清河红着眼,看着铁栅栏后景容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心腹一阵绞痛。景容背上的血,颈上的汗,以及紧扣的牙关全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一时贪玩,因为自己的一时顶撞,因为自己的一丝幼稚……

      黑暗的角落中,十二岁的卫清河捏紧了拳头,他一边流泪,一边在心中暗暗起誓:从今日起,幼稚的卫清河便该死了。以后的卫清河一定会成为可以护景容周全的人,一定要成为在这世上景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一定将是唯一的,能与景容并肩而立的男人!

      三十杖已了,为了避免怀疑,守门人便带着卫清河悄悄离开。

      卫清河简单整理了仪容,快步走回东宫,气定神闲的与德妃闲聊,直至那人踉跄而归……

      “阿河……”

      景容的声音十分微弱,小到以至于德妃根本无法听见:“清河,你站起来干什么?”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卫清河魔怔般的朝殿门奔去。

      “谁?谁回来了?”

      景容大口喘着气,脸被冻得绯红,背上的伤口也被扯伤了大半,他却似乎毫无知觉只是温柔的将卫清河拉入怀里。他伸手碰了碰卫清河的脸颊,问:“怎么把脸冻成这个颜色了,你方才去雪地了?你身子也好冷。”说完,景容腿下身上最后一件袄袍,裹到卫清河身上,喃喃:“别着凉了。你感冒了怎么办……”他原本还有些话没说完,但身子一晃,大脑一片漆黑。

      卫清河伸手接住体力透支而昏睡的景容,鼻头又泛上了酸楚,他狠狠眨了眨眼,硬是把泪憋了回去。因为他知道,他的母妃正站在自己身后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母妃,景容他晕了,可以帮我叫个医师吗?”

      德妃银饰的微信和平静的面容微微h首。

      “谢谢母妃。”

      那一夜,宫里有宋国使者来访,德妃的祖父与宋国国君颇有些关系,自然也被请了去。

      东宫中,只剩下一个叫白鸥的小宫女和景、卫兄弟二人。

      “你帮我出去守着门可以吗?”卫清河朝小姑娘客气的问道:“如果母妃回来了,请你务必通知我。”

      “好,好的!”小宫女受宠若惊的答道。自她入宫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愿意这样温柔的、平等的同自己对话。

      小宫女一走,偌大的房间终于只有两兄弟的鼻息。

      卫清河爬上床,卧在景容一侧,一双凤眼乌黑炜如。他伸出手,小心的搂在景容没有受伤的地方,低低的、又深深的喊了一声:“哥。”

      在卫清河目光不及的地方,景容的羽睫杰轻轻一颤。

      河清天下 番外 探冢

      “二弟,吾来看你了。”

      自卫青墨清入葬以来,卫清河一直不曾涉足这一方之地。一是因为愧疚,二是因为当年种种让他对这个弟弟又爱又恨。

      “景容!景容,你出来一下!”卫青墨踮脚趴在窗台上乐呵呵地唤道。

      “景容回头看了一眼赞善与卫清河、赞善平静的点了点头,以示应允他出来,卫清河紧绷着下巴,别过头不去看他。

      景容盯着少年的背影,哭笑不得之际,窗外的二皇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催促。

      “殿下、赞善,景容先行告退。”

      当屋门再度合上时,卫清河才转过一张失望的俊脸,怔怔的望着门。

      “咳……”赞善小声却又颇有提醒之意的咳了一声:“太子殿下,景公子虽走,这课还是要上的。”

      “景容,这里这里!”

      景容见他笑地开怀,问:“什么事把二皇子乐成这样?”

      “今天父皇赏了我好多东西,你快和我回宫去瞧,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卫青墨眨眼道:“你可不要又拒绝我的好意了。”最后一字的语调被卫青墨托得极长,充满了撒娇之意,景容哪里又能说不,只得淡笑:“景容明白。”

      卫青墨撇了撇嘴道:“你为什么总对我这样客气。景容。”他抓住景容的手腕,认真道:“我不会把你当下人看,你别像我当皇子看。我和你说话,你不需要一板一眼的说 “是”,说“明白”,我希望你能用对大哥的方式平起平坐的看我。”

      景容只是站着,目光平淡的回视。

      卫青墨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勉强你了。”

      入了卫青墨的夙宫后,景容难得的认真选了几个物件,他正要和卫青墨拜别,别就听见远处传来赵吕的声音。

      “父皇来了!”短暂的喜悦过后,卫青墨立即担忧的看了景容一样。从平日里自己与卫奕的言谈中不难得知卫奕是很不待见景容的。“景容,你先去侧房躲多……父皇!”

      卫奕无声地走到门前,双手一推,将门打开。果不其然,屋内站在两个少年。

      “父皇……”

      卫奕扫视了一眼景容手中捧着的东西,对卫青墨说:“阿墨,你出去一下,朕有事和景容说。”

      卫青墨不安地看了一眼景容想要留下却又不敢像卫清河一样直抒胸意。但卫奕一给了自己太多的爱与期待,他实在不忍让卫奕失望。卫青墨纠结了片刻,终于和上殿门转身离开。

      “皇上……”

      卫奕扬了扬下巴,道:“这宫里现下只有你与朕,你不用在遵守过多的君臣之礼。”他抬手从景容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玩意儿,问:“这些东西你都是按着卫清河的喜好选择吧。”

      “是。”景容坦白回答。

      卫奕示意景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逐个儿赏完。“真没想到他的样貌虽随了他的母亲,爱好倒是随朕。”

      景容闻言一愣:他怎么觉得卫清河和卫奕的模样比和德妃的近?

      卫奕离开的方桌,背手站在了窗前。他的目光紧锁在东宫外已高的伸出枝桠的桃树上,神情夹着几分黯然。“朕知道,德妃和卫清河都恼朕对他们的喜爱不及卫青墨……”卫奕摇头叹了口气,“其实但凡世间为人父母的,若站在朕的角度上,纵使是再爱卫清河,也不会对他倾尽全部的爱意。”

      卫奕的话说得很模糊,景容想尽了各种可能也未明白他的话中话。

      卫奕回过身,深深地望向景容:“卫清河那孩子很喜欢你。”

      景容身形一滞,眨眼望身卫奕:“我和殿下待在一起的时日最长,他自然喜欢我。”

      “你听过‘陈国’吗?那是很久以前曾经在中原大地统领一方的大国。”卫奕话锋一转:“你知道糨为什么会亡国吗?”卫奕身景容走近了一步:“因为当时的陈国国君不顾亲戚、臣下的劝阻,立了男妃。”

      景容握紧了拳头。

      卫奕道:“卫清河年纪虽小,对情爱之事仍旧懂,但是,”卫奕盯着景容,字字清晰的说道:“你的年龄应该不小了。朕记得你比卫清河长了四岁有余。”卫奕前进一步,景容就后一步。“朕虽然不好男风,也不明白什么龙阳之好,可朕即知道——你喜欢朕的这个长子,是不是?!”言行可以掩盖事实,但眼神却不行。你看卫清河的眼神在关切的的同时全是爱意,你说朕说的是不是!”卫奕步步紧逼。

      景容的背抵在柱子上,脸色惨白,明明只要一句“不是”就可以结束这场压力颇深的谈话,但景容只是咬紧了下唇,什么也不肯回答,什么也舍不得否认。

      卫奕冷笑道:“看来你似乎并不明白朕的意思。”他俯身逼进了身材还未张开的景容,低声:“如果你死不了心,朕现在就告诉你——你和他,永远不可能!”

      景容的额上渗出了汗水,依旧倔强地扬头回视卫奕。

      卫奕道:“景容,朕可以看在你和卫清河的血缘关系上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你明日就卷铺盖走人,朕保你一世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第二条,卫奕半眯着眼:“大卫不可能重蹈陈国的覆辙。所以,若你执意要留在宫中,那你时刻都要做好砍脑袋的准备。”

      “第二条,我选第二条。”景容不假思索,声如止水般无波无澜。

      卫奕望着少年坚定不移的神情,惋惜道:“朕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

      景容抬头,嘴角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我以为,这就是聪明的抉择。”

      如果他请景容真的是因为生死之界就威惧不前,那恐怕才真是让他后悔一辈子的、最愚蠢的选择了。

      “罢了。”卫奕权当是景容不过是碍于面子才如此答复,便也没有给予过多的劝阻,只道:“反正应说之话朕已经言尽,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朕时刻等待你的改变。”言罢,卫奕甩袖而去。但直至他死亡的前一秒他也没等来景容抉择的动摇。

      “景容!景容!”卫青墨见卫奕走远后,慌忙冲到了景容身前:“父皇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对于景容来说,守护卫清河的路途上从无为难之说。景容瞧卫青墨心事重重,便淡淡笑道:“你给我的东西我可还能拿走?”

      “可以!可以!”卫青墨转移了注意力认真点头。

      临走前,景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卫青墨:“卫国的婚嫁时间是多少?”

      “男十八,女十六。景容,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随口问问。”他低低一笑,沿着小路款款离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三卷 祸起之年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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