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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二卷 参商 ...

  •   “呦!可算把你给逮到了!”

      身下的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向卫清河却偏又不与卫清河对视:“太上皇若是想找我,直接叫我即可,不必特意来堵我。”低沉性感的男者从那抹黑色的面布后慢慢溢出,陌又冰冷的声色在无形中迫使卫清河松开了原本搭在对方身体两侧的胳膊。短暂的失神后,卫清河又恢复了轻松的神情:“我哪里有特地堵你了?况且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怎么叫你?”
      黑衫男子道:“我姓承,承影。”
      “承影……”卫清河失望地重复道。起初他还觉得承影和景容挺像,可一听这这个硬气外漏的名字,他就觉得没戏。毕竟无论是气魄还是名字,面前的男人明显都更加刚烈强硬和景客那种偏柔弱的性子沾不上半点联系。既然没有联系卫清河也失去了和他继续纠缠的耐心,只是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罢。”然后就孤身一人向虚宫迈去。

      等看到虚宫的一刹,卫清河腿软的差点跪在甬道上。
      他怎么就忘了呢!怎么就忘了自己曾为了等景容回来在这宫中四处都亲自种下了桃夭。当日他以为虚宫太过冷清,便有意在这里布下了一片挑林,以此添加了不少活力。
      雪花渐渐飘下。
      卫清河呆望着空空荡荡,凄凄惨惨的花枝,一股难忍的痛苦从他的左肋下向四肢延散。一阵恶心涌上咽喉。顷刻,天旋地转。
      从两年前起,他就从未从景容离世的恶耗中走出。每每卫清河看到昔日与景容瓜葛颇深的地方总会同此时一样,眼神空洞,恍若死人。所以,他每次入景府前,进景府时,见景容的坟冢之际,总是会提前醉的不省人事,然后才敢借着酒意在空旷的宅府中与逝去的心上人唠叨一宿。
      卫清河紧扯着的胸前的衣物,牙齿咬的咔咔直响,呼吸声一声重比一声。他软身倒在地上,无助的望着无垠的天迹。他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景容会不会还活着自己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会不会引来他的关切有没有可能他会因为目睹了自己的疯样便又愿意重新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关于这个幻想卫清河想了两年有余,想了七八百个日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和景容相似的人愿意将自己从绝望与孤苦中扶起,他甚至在听了华千万次的叹息声后也没有找到一个和景客相仿的音色。
      或件……也许又该说一定——那个自己苦苦等待的人早就死了吧。
      他早就死了……
      卫清河将手指狠狠抓入雪泥之中,双眼一合就是一行清泪。温热的眼泪还未落在地上便叫着无情的隆冬抽取了仅有的温度。

      次日清晨卫清河是从床上惊醒的。
      “殿下,茶。”一个好听清脆的女音轻轻奏响。熟悉的语气,恍如隔世。
      卫清河猛得翻开被盖,从床上一跃而起,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端茶而来的女子。“白鸥……”这一声呼唤不知迟来了多久,不知含了多少分量,也不知含了多少难言的苦楚与委屈。
      “殿下。”
      纵使女子的双眼已被白布挡去,可那曾经帮过自己无数次的声音替卫清河明了了对方的身份。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卫清河颤抖地伸手抚上白纱,沙布后,空无一物的触感令他遍体生寒。如果当初不是有这么一双眼睛替自己看着德妃与先皇卫奕,自己和景容之间早该失了联系断了情谊。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夺去了景容,还偏偏连这双见证过自己与景否过去的眼睛也给带走了!!
      白鸥将他的手从自己面上缓缓拉下,柔声道:没有什么,是我不小心弄的。"
      “什么叫不小心!”卫清河咬牙切齿的怒吼:“是谁!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朕一定让他生不如死!”白鸥是那些年中唯一个支持过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认可和欣赏自己那段近乎扭曲的情感的人。他不允许!他卫清河不允许任何人将促进过自己与景容的人如此糟蹋!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白鸥也像景容一样被人刻意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那么将再没有人可以证明自己的感情与景容的存在。他会疯的!他一定会疯的!卫清河现在仅只是单纯地想象那种孤助的滋味就痛的如蚁噬骨一般。

      “殿下!殿下!”白鸥靠耳朵辨别着方向,将卫清河冰冷颤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殿下,这是皇宫,这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几年前,当我得知你已经离开这里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白鸥单薄的肩膀轻轻耸着:“可您为什还要来回来?”她侧耳又听了一会儿。茫然道:“景公子呢?他没有和您一起回来?是了,他说过的,他最厌恶皇宫的……”
      他最厌恶皇宫的。
      最厌恶皇宫的……
      卫清河听着这句话,渐渐又湿了眼角,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景容,瞧瞧,因为你,曾经乐观不知何为痛苦的卫清河现在竟和一个姑娘一般,尽日以泪洗脸。你真是……哎……

      “清河……”
      “清河,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

      景容的笑,景容的哭;景容的清高,景容的卑微;景容的弯腰行礼,景容的双膝下跪……过往的一幕幕清晰又残酷地割裂着这个年轻的青年。
      所以,他在宫里住了那么多年都只是因为自己年幼时的那个请求?

      “你以后就和本宫住吧。”

      所以,他就是因为自己才忍心将景九一个人留在屋内。也因为自己而心甘情态背负上一个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所以他才会在那一年的那一日屈膝向自己下跪: “清河,为什么非要君临天下! 为什么一定要背上弑父杀君的千古骂名!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多等几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跟我离开……”

      “殿下,您怎么了您为什么不说话”
      “白鸥,”卫清河红着眼,握紧了拳头,艰涩地说道:“景容,他早就没了……”一语终了,卫清河瘫软的靠在墙上,嘴唇轻轻颤抖。
      “没了?”什么没了?卫清河他刚才说什么没了?那个景容?那个整天和气,笑盈盈的景容那个神机妙算、用兵如神的景容?那个总在危机时刻拉自己和卫清河一把的景容,没了???白鸥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踉跄的摔坐在地上哽塞道:“殿下,您在说什么荒唐话。一定是您记错了对不对?”她紧紧抓住卫清河的衣摆,充满恳求的哭道:“景公子那样聪明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您肯定是哪里记错了!”
      卫清河缓缓蹲下,将白鸥抱在怀里却又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以为不会死的人正是在自己怀中一分又一分冷去、诀别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二卷 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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