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撒西》我的喵喵要快乐呀

38、第38章

　　“小沙琉看起来很难过呢。”

　　陌坐在沙琉身边，手里吃着巴尔德剥好的橘子。

　　“环大人去了很远的地方，还不让我跟着。”
　　“小环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况且，不是还有费加尔陪着你吗？”

　　沙琉脸一红，表面抗拒地摇了摇头。

　　“费加尔大人总是在捉弄我。”
　　“说来费加尔很少那么捉弄一个人的。”
　　“我可不喜欢。”
　　“小沙琉真可爱。”
　　“陌大人可别拿我开玩笑了。”
　　“是因为害羞才觉得是玩笑？”
　　“不是，而是我并不可爱。”
　　“小环不是常说吗？一种米养百种人，审美也因人而异，我就觉得你可爱。”

　　陌说着，把最后一瓣橘子吃进肚子里。

　　‘砰——’

　　陌和沙琉循声望去。

　　“是隔壁的大婶？”
　　“小沙琉乖乖在这里，我去看看。”
　　“不要！”
　　“小沙琉？”

　　沙琉没来由一阵心慌。

　　“不管怎么样，这里都会非常安全，毕竟是环大人留下的安全之所。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陌愣了愣，看着眼神忽地变得坚毅的沙琉。

　　“可是…”
　　“环大人说过，好奇心不只会杀死猫，我们就应该在这里。”

　　‘嗒——嗒——’

　　“我是该认同小沙琉的。”

　　陌忽然湛然一笑。

　　“前提是结界没有破的话。”
　　“耳力可真好。”

　　陌转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赤音姬。
　　沙琉望向赤音姬的身后，那常常把她当孩子对待的大婶已经满脸惊恐地毙命于血泊中。

　　“这一次算计的是我还是小沙琉呢？”
　　“算计你，最恨我的是巴尔德；算计她，疯掉的可是环。你觉得呢？”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这个时候来，用了那么多的力气毁掉这个结界，但想来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才这样，毕竟把我放在眼里，攻击时刻会是在西蒙看家或者沙琉独自在家的时候。”

　　陌笑了笑，眼神却是冰冷无情。

　　“不过是个被巴尔德溺杀的孩子。”
　　“但是万年来，我也有了在人族中成为天才的智力。”
　　“你觉得那样的你在身为贤者的我面前算什么？”
　　“我是不死的。”
　　“我可以让你死啊。你要清楚，你不是环，被撕开了空间，即便只有一秒，你被我刺伤了就不可能愈合了。时间的停止的确可以让人免受伤害，可一旦被伤害，同样也无法恢复原状。”
　　“我才不会那么简单受你所害。”
　　“我也没想对你下手，今天前来不过是想得到她。”

　　赤音姬似笑非笑地看着沙琉。

　　“不过一介凡人，利用她不觉得可耻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不害臊吗？一、对于羞耻之心，只有位于重视权势之人才会拥有，当然，你要说那些拥有道德底线的人也可以，但都是建立于他们怕被社会看低身份；二、你说她是凡人，是在骗自己还是骗她呢？”

　　沙琉疑惑地看着陌。
　　身为凡人的事实还需要争辩吗？

　　“你住嘴。”
　　“你的名字是沙琉对吧？你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毫无用处，却能让环对你那么疼爱有加吗？”
　　“赤音姬——”
　　“你能告诉我吗？”

　　在陌的愕然之下，沙琉打断了他。

　　是的，必须有个原因。
　　无论是噩梦也好、美梦也罢，梦里沙明素的挣扎，都需要一个理由。
　　当一切都乱套，就应该再打乱，这样才能以最初的形态再次出发。

　　“你不必知道的。”
　　“陌大人，你第一次看着我的时候，真的是在看我吗？”

　　再怎么不谙世事，毕竟也是环教导出来的孩子。

　　“你可知道‘环’的职责？”

　　赤音姬向前走了两步，在陌深深的防备下越来越靠近沙琉。

　　“你是她必须守护的人。”

　　赤音姬一笑。

　　“‘环’乃一族之长，必须守护他的族人直至死亡，而你是她必须守护的人，你说你自己，会是谁呢？”
　　“…同族人？”
　　“别那么不自信。”
　　“不可能，环大人的族人生命都是转瞬即逝，我的祖上都活了相对较长的时间。我也没有传承——”
　　“果然隔了那么多代，也就这样了。”

　　在陌防不胜防之下，赤音姬将自己身上的狄撒西血脉激活。

　　“啊——”
　　“小沙琉！”

　　沙琉抱着自己跪倒在了地上。
　　全身的细胞都在喧嚣着，刺激了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

　　“别担心，再醒来，‘你’就回来了。”

　　赤音姬笑了笑。

　　“好疼…”

　　陌试图碰触喊疼的沙琉，却发现自己被一股阻力制止。
　　他碰不到她。
　　因为碰触会造成伤害，停止流动的时间为了保护自己，隔开了自己与沙琉。

　　“赤音姬，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不管成败，都应该迎来终结了。只不过，成的只能是我。”

　　赤音姬忽然转身就走，留下一头雾水的陌和跪在地上的沙琉。

　　“小沙——”

　　声音戛然而止。

　　“环在哪里？”

　　这语气…

　　“…沙明素？”
　　“是陌大人啊。”
　　“沙明素，你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我可能不太明白陌大人的意思。”

　　陌会想起刚刚沙明素直呼环的名字，一阵不安。

　　“现在的你记得什么？”
　　“你说呢？”
　　“你先让自己冷静——”
　　“陌大人的至亲只有巴尔德大人一位，自然不会理解族人被屠戮殆尽的痛楚，所以才能大言不惭地让我冷静看待这件事。”
　　“如今的你记忆不完整！”
　　“不完整又如何？难道还要告诉我环是有原因地杀害他们吗？”
　　“真正的你已经死了，灵魂早已进入轮回转世。你也早就原谅她了。”
　　“血债血还，她还活着，我怎么会原谅？”

　　不安的原来是这样啊。
　　即使环再强大，面对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孩子，终究是下不了手的。
　　她不是那位冷血无情的环，确切一点，她是玉季。
　　是把沙琉当作亲人的玉季。

　　陌沉默了。
　　他没有大贤者环的智力，更没有亡灵王巴尔德的决断、兽族费加尔的直觉、龙族帝尔的力量、侏儒族西蒙的伶俐、精灵女王爱丽儿的城府。
　　他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席迪留给他的记忆。
　　但此刻，记忆能派上什么用场？
　　遇到关键时刻依旧掉链子，巴尔德在身边的话更只会哭泣。
　　他没有能力去解决目前的突发状况，许是过于信任环的结界不会被打破，许是曾经因为不死之身而信心大增，全然忘了赤音姬虽然没有不死之身，却也是活上万年的贤者。
　　也难怪了赤音姬会选在只有他在时过来对沙琉下手，毕竟论起来他的确是没有被人看得起的资格。

　　陌看着冷笑的‘沙琉’，内心不断挣扎。
　　手刃了沙明素？沙琉也会死。不止环会暴走，费加尔也会失控。
　　除了放走沙明素，还能有办法吗？
　　但放走了沙明素，她对于环而言就是最危险的武器。
　　她是真的会将环杀死的。
　　环是绝对不能死的，就目前而言。
　　可如果沙琉死去，当年那场弑神之战又会再次上演。
　　再次上演？

　　既然已经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件，那么只要循着轨迹走肯定有办法的。
　　当年既然可以让沙明素放下怨恨，让沙氏世世代代追随环必有她的理由。
　　沙琉是环给予过祝福的人，那么沙琉只要一遇到生命危险，环一定会护着她。
　　如今看来沙琉的魂魄还是安然无恙。

　　可环到底做了什么让沙明素放下心中怨恨？

　　感化？环心有怜悯，但这怜悯却与感化大有不同。
　　沙明素的子子孙孙明明是全心全意追随着环，与如今沙明素的样子大相径庭。
　　当年的环应该没有能力感化充满仇恨的沙明素。

　　陌咬着下唇。

　　“陌大人，是时候告诉我环在哪里了吧？”

　　既然他只有记忆，那就去往记忆吧。

　　“沙明素，看着我的双眼。”

　　沙明素毫无防备地望进陌的双眼。
　　那是漩涡一般的深渊。
　　随即，沙明素和陌的意识便陷入了记忆之中。

　　“多年不见，你一如既往。”

　　德米特里放下咖啡，深邃的眼睛望着环的容颜。

　　“多数女子只求青春永驻，我且将你的话当作赞美收下了。”
　　“我的意思可不仅如此。”
　　“德米特里做了父亲，说话倒是变得婉转了。”

　　苏晓妤将刚出炉的曲奇饼放在了环的面前。

　　“你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烘焙是我的爱好，学了几十年了，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客气了，不需要。”
　　“啊…”

　　苏晓妤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场面一瞬间有些尴尬。

　　“环小姐刚才已经吃了很多甜食了，妈妈不是说过吗？女性为了保持身材，可以让自己把最喜欢的食物给戒了。也许环小姐是担心过食呢？”
　　“原来是这样，那环就喝些柚子茶吧。”
　　“嗯。”

　　奥尔斯顿呼出一口气。
　　他妈妈失望的那一瞬间，他都看见了他爸爸整个表情都黑了。

　　一行人在略微尴尬的气氛下说完话，就回了各自的房内休息。
　　环在客房里的床上躺着，却是睁着眼睛思考。

　　‘喀喀——’

　　打开门，奥尔斯顿穿着睡衣站在外面。

　　“何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么，晚安。”
　　“等一下！”
　　“说吧。”
　　“呃…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去画廊看看。”
　　“画廊？这个家里吗？”
　　“不不，我们家虽然有小画廊，但是我想约你去的是大画廊——嘶…我在说什么啊…”
　　“可以。”
　　“真的吗？”
　　“嗯。”
　　“那明天！明天去吧？”
　　“好。”
　　“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

　　关上房门，环走到床边坐下。
　　她放空数秒，站起身走向阳台。
　　满月当空，环闭上眼睛感受微风。
　　忽然，她猛地睁开双眼。

　　狄撒西的血脉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