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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神秘黑衣人 ...

  •   赶了两天路,马车停在河凉镇。

      京州位于西边,虽同属列燕国,但风俗稍有不同。不同于淮安城、齐南城等东南处城镇的温婉细腻,京州民风更为粗犷,时兴披发左衽,颇有种放荡不羁的情怀。而临阳城是东西部分水岭,自临阳城之后,一路向西行走,便来到了河凉镇。因着河凉镇是前往京州的必经之路,其地理位置已然偏西,即便未出中土,但已稍稍有了些与中土不同的气息。

      唐末未到过京州,但这一路走来,见绿茵杨柳渐渐稀少,饮食逐渐偏酸,便知此路应当不差。

      客栈里,常衡把马拴了之后,拍拍手正跟掌柜的要三间空房,掌柜的翻翻记录,道:“不好意思客官,这几日河凉镇有热闹事,人多,只剩下最后两间上房了。”

      唐末道:“那怀之可与常衡同住一间?”

      苏怀之道:“常衡打呼,还磨牙。”

      唐末忙道:“我也打呼,磨牙。”

      “哦?”苏怀之本想叫常衡另寻一家客栈,但见唐末答得很快,似乎很拒绝和他同房,便略有些调侃似的说道:“前两日在马车上,你睡着时,我却从未见你有这样的症状。”

      常衡插嘴:“我们家公子不嫌弃你,你倒还嫌弃我们家公子。”

      被苏怀之当场戳穿,唐末有苦说不出,她叹了口气:“并不是我不愿和怀之你一同睡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唐末咬咬牙,一副下定了决心,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只不过,我是个断袖,怀之你长得这样好看,与你一同睡觉,我怕,我怕……”

      唐末欲言又止,表情满满的隐忍,戏做的十足,一旁打酱油的掌柜愣了一愣。

      常衡则是一脸愁云惨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兄台屡次调戏他家公子了,原来对方是个断袖。转念一想,又有些高兴,这样也好,让他家公子认清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的本色,最好把他赶走,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苏怀之倒是不动声色,对一脸阴阳变换的常衡道:“另寻一家客栈,要三间上房。”

      转头又对唐末道:“常衡先去找客栈,我们在这里等着,你若饿了,可以先在这里吃个饭。”

      唐末淡定地点了点头,寻了个空位坐下:“小二,先上一壶茶水,再来一斤牛肉,一笼包子,炒个时蔬……”

      常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试图想再说点什么,还未开口,苏怀之已随着唐末在椅子上坐下,瞟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常衡简直要被气昏过去,瞪了唐末一眼,提了包袱往外走。嗯,看公子对他也并不排斥的样子,该不会,该不会自家公子也是个断袖吧?常衡越想越心惊,回想了一下,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至今为止,似乎也没见他亲近过哪个姑娘。

      种种线索联系到一起,常衡灵光一闪,茅塞顿开,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聪明,同时,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好像聪明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往往还伴随着诸多烦恼,比如,回去以后,自己该怎么和老爷夫人交待才好?

      另寻的那家客栈,虽不及方才那一家大,好歹也有三间上房。每人一间,唐末心满意足。

      晚间时分,见东边人声响动,隐隐约约地传来阵阵喝彩声,想起前面那位掌柜说的“热闹事”,唐末心血来潮,换了衣服下了楼,准备去瞧上一瞧。

      苏怀之正坐在楼下喝茶,面前摆着一副不知哪里找来的粗陶茶具,浅青色的茶汤缓缓注入茶杯之中,竟也有一丝悠闲的姿态,仿佛坐在竹林里听着丝竹雅乐似的,周遭杂乱的背景都成了虚无的陈设。

      见唐末下楼,他略略瞟了一眼:“出门?”

      唐末道:“方才向店小二打听了,今日正好是河凉镇一年一度的‘度劫日’,在这一日,白日里,镇上会请当地师公举行大型的度劫仪式,为孩子消灾祈福,希望他们平安健康地长大。晚间会有各式各样的活动,附近许多村庄的人也都会来参加,极为热闹。”

      “闲来无事,便想着出去看看,也算领略当地风情。”唐末问,“怀之与我一同前去?”

      “也好。”苏怀之喝下了最后一杯茶,起身走出了门口。

      真是不客气。唐末跟了上去,两人一同往东面走,度劫仪式刚刚结束,但各式杂耍、唱戏,甚至猜谜之类的活动星罗棋布,人反而更多了起来。唐末左顾右盼,发现除了杂耍类别稍有不同,其它的倒和齐南城的庙会相似。大人带着孩子在热闹的街上走,时不时买一串糖葫芦哄哄孩子,挤进去人多的地方看看杂耍,今天是举镇欢腾的日子,难得放松。

      看过了几个活动之后,唐末兴趣缺缺,指了指人烟较少的河对岸,问苏怀之:“要不去对岸河边坐坐?”

      苏怀之点点头:“走吧。”

      还未走到对岸,忽地听见不远处一个女子尖叫了一声:“汉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有人抢走了我的孩子!”

      唐末凝神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满面慌张,方寸大乱,一边奋力推开人群四处找寻,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

      苏怀之动作很快,不等唐末反应过来,已经发力,运起轻功往那女子背后追去。

      那是通往郊外的方向,唐末跟着追了上去,不多时,果真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跑得飞快,那孩子似乎已经晕倒,任由黑衣人抱着,并未发出任何声音来。

      亏得苏怀之轻功极好,不一会儿便追上了那黑衣人,把手中折扇一横,挡在了那人的前面。

      黑衣人见跑不过,却也并未放下孩子,一脚踩在树干上,凌空一翻,右手一挥,五支暗器“刷”地一声射向了苏怀之的眼、鼻、喉和胸口处。

      唐末比苏怀之慢了些,尚在后面,见那黑衣人发暗器的手势很快、很准,力道霸道,位置刁钻,想必苦练了很长一段时间,而苏怀之没带剑,手中只有一把平时常用的折扇。那一瞬间,唐末心里一紧,心脏猛地漏了几拍,就怕这张长期饭票出了什么问题。

      那边,苏怀之不慌不忙地往后倒退了几米远,手中折扇一开,挥手间竟挡下了所有暗器。

      唐末:“……”

      方才的担心简直就是杞人忧天,本已追了上来,这会儿,见苏怀之应付得这样轻松,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默默地退到一旁,把自己当作个隐形人,省的给苏怀之添麻烦。

      黑衣人约莫也知道,自己决计打不过苏怀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东西,往苏怀之眼前撒了过去,自己则抱着孩子往右边逃遁。

      苏怀之轻松地避过烟雾,追上那黑衣人,黑衣人甚至来不及还手,便被苏怀之的折扇打中肩膀和腿部关节,手一松脚一软,跪倒在地,而他手中的孩子,早就被苏怀之接了过去。

      唐末见黑衣人已被制服,从旁边晃了过来,从苏怀之那接过孩子。

      地上的黑衣人似乎还想逃跑,苏怀之凌空一点,封住了他双腿的穴道,凝眉问道:“为什么抢这个孩子?”

      黑衣人一言不发,伏在地上,不再作任何挣扎。唐末感觉不对,用脚踢了他一下,他身子反过来,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已经死了。

      唐末有些诧异。苏怀之并不意外,摸了摸孩子的脉搏,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摸出一颗清心丸送进孩子嘴里,道:“回去吧。”

      “他怎么死的?中毒?”唐末问。

      “服毒自尽,他们这种专业杀手,早就在牙齿后面藏了毒,一旦出事,便只有自尽了,断然不会出卖背后之人。”

      唐末有些想不明白,原先,她以为这就是一起简单的儿童拐卖案,想不到背后竟还有主谋。

      苏怀之见唐末发愣,淡淡地说:“不必多想,先把孩子送回去吧。”

      大街上,那位女子还在发疯似的寻找自己的孩子,唐末把孩子抱回去的时候,她凌乱着头发一把抢过孩子,先是抱着孩子语无伦次地哭了一阵后,才反应过来,对着唐末与苏怀之道谢。

      苏怀之问:“你这孩子,方才可是去了度劫仪式,让那道公祈了福?”

      女子抹抹眼泪,道:“是的,我们比较晚来,是最后一批接受度劫仪式的,结束后,我原想带着汉儿到处走走,不料,刚走到路口,竟有贼人想要抢我的孩子。”

      苏怀之又问:“孩子的生辰八字可否告知在下?”

      “乙丑年、丁卯月、辛丑日、癸巳时。”

      啧啧,不容易,居然是八字纯阴之人。唐末算了下时辰,先是道了一番奇,又对苏怀之说道:“那黑衣人着实厉害,随手一抢,便抢到了生辰如此奇特的孩子。”

      “你还懂命盘?”苏怀之道。

      唐末摆摆手,谦虚地道:“略懂,略懂。”

      那女子大约没给孩子算过命,这会儿听说了“八字纯阴”的说法,有些茫然:“二位可是懂得算命?我这孩儿八字纯阴,是好还是坏?”

      苏怀之道:“算命乃无稽之谈。依我所见,生辰虽为天定,但命格乃是人为。人之一生,气运如何,都在自身,与生辰毫无关联,无非就是凑巧罢了。”

      他看了唐末一眼,又叮嘱那女子:“但总有些不学无术之人,鼓吹生辰定命之事,你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少些透露自己孩子的生辰吧,免得招惹是非。”

      那女子点点头,对苏怀之的指点感激不尽。

      但唐末总觉得哪里不对,苏怀之最后的那一眼颇有深意,好像……好像在指桑骂槐,说她不学无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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