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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契约 ...

  •   契约 [明白系列小小说5]

      文/薛舞

      小引子

      我叫色傀。三千貌美如花的色鬼中的那个花魁。在人间,我的名字叫被罗刹叫做瑟琳娜·葵。

      我爱的男人,就是罗刹,可是罗刹说,你不能爱我。我想这就是我的报应。天下的男人都爱我,唯独他,爱上了那个形神俱灭的女人,只能在结界中,以“无”的形式挣扎存在的女人,她的名字叫香。

      而昨夜我睡在她的怀里,今晨醒在她怀里。这种叫无的存在,却让我睡了千年来的第一个安稳觉,这个我本应该恨的女人。

      “你为什么不下手呢?”香刚醒来,懒懒的看向我,笑容却依旧。

      我收回我扼在她脖子上的手,不语。她知道我要杀她,却仍旧睡得如此安稳。

      “你在我的结界里面,让我消失失很容易的,反正我已经是‘无’,完全消散了,也就好了。”香突然搂紧我,近似贪婪的汲取我身上的味道,千年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暴露自己的情绪。“葵,我的宝贝,我给你讲一下我昨夜的梦吧。我想这个能给你我一个答案。我的记忆,全部靠梦来回顾了。而你,是我梦的引子。”

      我在这样的怀抱里面居然没有挣扎,一个女人的怀抱,一个女人的柔软,那些飘渺的馥郁,让我恍惚。她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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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我来看我的腿。”裘天洛冷冷的态度一点都不像在求人。

      他也不觉得自己求他们会有什么用处。这两个女人,一个绝色的,在窗前边吸烟边喝酒,让这里的空气不太好,而另外一个居然看不出什么相貌,明明很努力的看了,记住了,又忘记了。

      要不是经过时看到了那个绝色的女人脸上的忧郁,自己也不会鬼使神差的进来这个狗屁诊所。稍微搭一点边的,就是自己的腿疾,所有的医生都说是心理因素,而这个诊所碰巧是心理诊所,这诊所怎么能看好几年的腿疾呢。

      “你的腿很好。”那个相貌隐约的女人开口。“可是你不能用。”

      “这却是为什么呢?”裘天洛问。

      “你想知道原因,还是想治呢?”

      裘天洛看着这个女人,小心的问了一句,“知道原因不就能治了么?”

      “知道原因,也还是不治,因为除了我没有人有能力治。”那女人的茶红得像血,香的让人头晕。

      “知道原因什么代价,治好又是什么代价?”裘天洛很轻蔑的问道,不过就是钱么,他那做政客的老爹随时可以帮他弄到。

      “知道原因,要你的传家宝红玉,治好你的腿呢,要你自己说一句,‘我这双腿只跟我这一生,来世并不与我一起轮回。’就够了,很简单。”

      “你是想说,要通过迷信的手段来治好我的腿?”裘天洛点燃一支烟,看到女人皱了眉头表示不满意的表情,还没有继续说下去,烟就被那个美艳绝伦的女子灭掉了。他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从十几米外的窗前到自己的身边,仿佛眨了下眼睛那么简单。

      而那美艳女子一笑,他心里的怒意马上就烟消云散了。“我是葵,香的助理,诊室里面禁止吸烟。”美艳女子倒是将两个人的身份介绍了一下,结果裘天洛觉得自己更莫名其妙,这些自己该知道的,都被这些神秘的气氛搅扰了,自己都忘记了问所谓医生的名字。

      他不自然的别开头笑说“好像刚才这位叫葵的美人还在吸烟?”半开玩笑的将自己的尴尬解一下。

      “有吗?”葵眨眨眼,使坏的不承认。

      裘天洛使劲吸口气,拉回自己的神思,不然他就要在这样的眼神与撒娇的语气中神魂颠倒,奇怪的是,真的没有烟味。葵也发现了他自己的正在验证这种感觉,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做了个顽皮的鬼脸。“谁告诉你那颗红玉?这个我倒是很好奇。我家里面知道的人,也不过是我父母和哥哥。这红玉价值连城,他们不会出让的,你死心吧。”

      “我去找他们谈?”葵突然身倾向前,曲线漂亮的让人不能移开目光。“他们不爱你么,你的腿哦。其实也不是很复杂,你只要答应了,红玉会自动的来到我们身边的。你只需要在契约上签字。”契约赫然已经在手上,签字的地方是空白的,条款都写明白了。

      他突然开始怀疑这次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这两个女人的预谋。就算签了字,我不给她们能怎么样呢?他暗忖,这两个弱女子,能冲入重兵把守的裘宅,那可是本国的政要呢。

      “不要有这样侥幸的想法。”叫香的女人隐约的话语中有笑意。“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和什么人签契约呢。你签了,我们自然有办法拿到自己要的,这个你一定要相信。”

      “□□?”裘天洛傻了,怎么会犯到这些人的手上。

      “某种意义上……是的。”香展开手掌,晶莹剔透的长心中,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玉赫然出现了,然后她合上手掌,再打开的时候,那红玉就又消失了,惊鸿一瞥之后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葵见此情景则用手指轻轻抚弄着自己的耳垂,眼睛眯成猫状。

      “如果我不签订契约,会有什么后果?”裘天洛已经冒汗了。他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很大的陷阱,不像之前很多事情,自己都可以利用权力的圈子,金钱的圈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地,但是在这里自己变成了猎物,怎么跑都会被吃掉的猎物。

      “没有后果,你走出去,不一定还能进得来,那么你的腿,就会一直这样下去。这一生,就在轮椅上了。”香失去了兴趣一般,看向窗外,似乎已经要结束这次对话。

      “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或者其他的条件。”裘天洛是这谈条件。

      而香的答复,则是拉开自己身侧的一个大抽屉,把里面的文件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并数说着:“瑞士银行匿名存款300亿英镑,全球各风景圣地40套豪宅,在手股票期权以及风险投资现估值635亿美元,另外还有收藏品与珠宝……”香没有继续下去,裘天洛的手已经抖的很厉害了,他们家族的家底,精确到一分一厘,已经全部都在她手中了,也就是说,她想要毁掉他们家族,凭她手里面的这些材料,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那么这个女人的目的呢,似乎也并不是毁掉自己的家族,而是要这个红玉,而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这颗红玉是非给出去不可。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神通广大,他自己心里的想法已经百转千回,始终没有一个解决办法。最终他颓然叹了一口气。

      “我签字。但是你可以保证我家族不会有其他的影响?”

      “这一世,没有什么影响。”香想了一下,这样回答。

      而对方得到她的答复后,苦笑一下。“现在我为鱼肉……我也只能相信你了,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刷刷几笔签名之后,这张纸被紧紧的攥在手里,然后他问:“葵,你事饵,我是那只愿者上钩的鱼,而香,你是姜子牙?”

      葵摇头,然后深深地,怜悯地看他。“没想到天一族都堕落到这种地步。朱鼎,方天磊,裘天洛,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裘天洛不明白葵在说什么,然后香就接着说:“葵,不要说太多。”转头向裘天洛又说:“如果就此成交,我们就要给你做个个小手术,会很痛,大概十几分钟。问题?”

      “用什么器械?”裘天洛并没有看到有任何可以做手术的设施。

      香拿起来自己的茶杯,慢慢的泡了一杯茶,然后将毫无预警的血红的热茶水倒在他的腿上,然后听到裘天洛大声惨叫:“啊!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干什么?”

      香直直的盯着他的腿,当他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腿有了异样。

      这是他一辈子不想看到的异样。

      秋天洛他自己的腿上慢慢显现出来六七个隐隐约约的人形,并且越来越清楚。但是所有人形都部分残缺不齐,这些人的手或者脚盘根错节的长在他腿部的肌肉中,已经长成一体,等到人形完全的显现出来的时候,他们的重量就更加明显,。

      这就是症结,不是腿的机能,不是心理因素,而是他的腿上负起了六七个人的重量,根本无法站起来。张口结舌的裘天洛粗喘着,模糊的发出压抑的声音:“鬼——鬼——”

      “对,是鬼。”香接应。“这就是你的病因。那么你的红玉,我就此收下了。我现在要你站立起来,你就要放弃你和你这双腿的轮回。就像你契约签订的一样,现在,你明白了么。”

      “鬼——鬼——你们都是鬼——”裘天洛绝望的语无伦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纤弱的两个女子那些常人不能解释的语言,行动和神奇的预知能力。她们本身,早及知道自己想什么,要什么,怎么威胁自己以及能看到未来。正在错乱狂想之际,人形中的一个张开牙齿残缺的嘴,狠狠的咬在他大腿上,满满的一口肉,清楚的感觉到牙齿的挤压以及牙齿的陷入,鲜血从这一残缺不齐的人形嘴边流下来。

      这个人形的这一行动,霎时激起了其他人形的响应,所有的人形都争先恐后的咬下去,那恐怖的场景,无法忍耐的剧痛让裘天洛有如掉入地狱,身受临迟之刑,双腿颤抖着,他大叫:“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

      然而伴随着他这声大叫,所有的人形都睁开了紧闭的眼睛——那些红的滴血的瞳仁和充血的眼白——“杀——杀——杀——”

      他们空洞而低沉的声音就在裘天洛的耳边,甚至已经可以闻到他们腐坏的味道,而他们的手与脚都没有办法移动,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个离他的头最近的,就侧过来,脸对脸的和裘天洛贴在一起。

      “杀——杀——杀——”那张腐坏萎缩的丑脸似笑非笑的说了三个杀字,然后突然大张着口,朝裘天洛的脖颈动脉咬去。

      死了。闪电一样的念头划过裘天洛的脑海。他闭上眼睛,等待那些锥心的疼痛以及最后的时刻。死亡,这样的接近。

      但是没有到来。

      这还不是最后的时刻。

      似乎良久,那致命的一口始终没有咬下来,也没有伤到动脉,也没有伤到气管,裘天洛张开眼睛,却看见葵一只手卡着那恶鬼的脖子,十分轻松的样子。

      “1993年,你20岁拿到驾照时开party庆祝,醉酒撞死的第一个人。”葵卡着那恶鬼的脖子慢慢的将那恶鬼拖出来,那些骨肉分离的声音还有疼痛让裘天洛忍不住低声痛呼:“呃——”

      “1995年,飙车,撞到去医院急诊的孕妇,加上司机三条命。”不顾裘天洛的痛呼,也不看他黄豆大的汗滴,葵毫无表情的拖出两大一小残破的人形。

      “1997年,撞死要揭露你家族恶行的外逃知情者两名。”葵又动手了。“最后一个,你的前妻,是你伪装的车祸,为了另外的政治联姻。”裘天洛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哀号,这些死魂灵的旧帐,在他心里何尝不是是一笔一笔很清楚的。

      所有被拖出来的人形都堆在地上,翻滚着,哀号着,充满恨意的“杀——”声不绝于耳。

      葵冷冷的看着他们说:“这一生他杀了你们,你们前世呢?就干净了么?”她随意的走到这一堆扭曲的人形前面,“算是我的功德,送你们下去吧。会有人告诉你们一切。”

      葵就这样拉开了衣服。

      里面没有无边春色。只有无边的黑暗在拉开的衣服里面,黑而且空,有风阴沉沉的从里面吹出来。

      葵慢慢的走过去,随着她的脚步,所有的人形都爬向她,消失在她那片黑暗里面。

      而裘天洛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是该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还是该后悔自己损失了家族的红玉,或者该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这些场景……一切的一切,太复杂了,他抚着自己的眉头,头还是十分晕,或者这是一个梦,噩梦。

      良久。

      香打破了沉默:“走走看。”

      裘天洛抬起头,慢慢的站了起来,可是完全没有病愈的快乐,所有的感觉,都是茫然。

      “你与这双腿的轮回,也就这一生了,我现在收下这双腿的今后轮回。”香轻轻的说。

      不知道怎么走出这间诊室的。而果然如香所言,出去之后,裘天洛就再也找不到这诊室。家族为了红玉的丢失大乱了一阵子,就算用全部资产悬赏,都找不会那红玉,只有裘天洛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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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夜叉,罗刹还有我的血所组成的存在。

      香这样告诉我,我为这个答案做了几千年的糊涂色傀。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在六道轮回中为什么生在鬼道。为什么罗刹一直不会爱我。最后让我明白的还是香拿掉她那隐约的面纱之后,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孔,一模一样,却让我觉得我不及她万分之一。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恨她,却不能杀她。

      终于……明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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