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录》不辞归

7、自欺欺狐

　　十一猛然回头，发现赵长奚正站在自己身后。
　　赵长奚盯着她，十一有些意外，“嘿嘿，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灵气充足，我一直在附近修炼。”
　　自从他康复，十一就有段日子没去看他了。他寄居在青丘，不便肆意走动，除了客院和灵泉附近，其他地方他都不曾涉足。
　　刚刚突然听到十一的声音，赵长奚想也没想就停下修炼，想过来告诉她，这几日他就能感觉到灵力了，虽然很微弱，但是也比他当年修炼的速度快很多了。
　　十一感觉赵长奚瞪她的眼神不对劲，想想有些心虚，自己确实有段时日没有去看他了。十一摸摸鼻子：“对不住啊，最近有点忙，没去看你，你修炼怎么样啊？”
　　“尚可。”赵长奚又问：“你在忙什么？”
　　“还不是这个小混蛋！”十一扭头，就看见白仲想趁机上岸，十一跑过去，一脚把白仲踹回灵泉。
　　“哎哟！十一！你怎么这么凶残啊！”
　　十一插着腰，对白仲的控诉不为所动：“白仲我告诉你，你要是还不修炼，我就断了你的猪肘子！三千岁了还不会化形，你还有脸吃猪肘子！”
　　“喂！讲道理，化形和吃猪肘子有什么必然联系？不化形也可以啃猪肘子啊！还啃得更快！”
　　“呵！瞧把你骄傲的！我今天不跟你讲道理，你什么时候化形，什么时候再能吃上猪肘子！”
　　十一撂了狠话，拉起赵长奚就走，“走，今天带你到处逛逛。”
　　“喂！十一！好妹妹……”
　　十一走远了，白仲慢吞吞游上岸，甩了甩水，蹦蹦哒哒去找三长老要猪肘子吃。
　　赵长奚跟着十一，忍不住问：“刚刚那只狐狸……”
　　十一答：“我二哥啊，又蠢又懒，还不好好修炼，一把年纪了，居然不会化形！”十一倒豆子一般，把白仲的情况同赵长奚讲了。
　　赵长奚笑：“这样啊，交给我怎么样？正好我和他情况差不多，我劝劝他，和他一起修炼。”
　　十一眼睛一亮：“行啊！”
　　其实赵长奚料想，白仲大概是觉得一把年纪了却要从头开始，内心不安吧，若是努力修炼却无成效，岂不是很丢脸？又有何颜面面对殷切期盼的家族？
　　就如同自己，如果从头再来，不能一雪前耻呢？那自己有何颜面面对十一呢？
　　别说，赵长奚还真的猜准了二哥哥的心事。
　　那天，赵长奚和白仲密谈一番，白仲竟然真的勤勤恳恳修炼起来了！十一大喜，将白仲塞到赵长奚院子里，让白仲与他同吃同住。
　　一年后，赵长奚顺利筑基，白仲也学会了化形。
　　还真让白仲自吹自擂说中了，化形后唇红齿白，俊逸非凡，连祖奶奶都连连夸赞：“哟嚯！咱们狐族许久没出过这么俊的公狐狸了。”
　　白仲：“……”
　　十一：“俊什么俊啊！娘娘腔！”白仲化形后的样貌，阴柔魅惑。
　　白仲：“……”
　　“你纯粹是嫉妒！”
　　十一：“切！”
　　这时祖奶奶和十一都不知道，不久之后白仲将狐族媚术运用的炉火纯青，凭着一张脸，在灵族畅通无阻。
　　此时的十一啃着猪肘子，还大方递了一只给白仲：“呐！你的猪肘子！”
　　白仲嫌弃地撇过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十一：“爱吃不吃！”
　　白仲摸摸自己化形后俊美的容貌，瞧瞧身上华丽的衣裳，怎么能像十一那样毫无形象、哼哧哼哧地啃猪肘子呢！
　　白仲摇身一变，化回原形，狐狸爪子抓着猪肘子啃起来。
　　十一：“啧！你这叫自欺欺人！”转眼又见白仲竟然真的啃得比自己快，顿时也化作原形，专心致志啃起猪肘子。
　　小狐狸白仲翻了个白眼，口齿不清：“知曲曲…狐！”
　　赵长奚练剑回来，看到桌上啃猪肘子啃得不亦乐乎的两只小狐狸，抚额憋笑。
　　四年后。
　　白仲被赵长奚的剑架住脖子：“你结丹了！昨天晚上打雷劈的是你啊！”
　　白仲心大，昨晚听见雷声毫不在意，翻个身继续睡。
　　此时白仲不满了：“不公平不公平！我明明比你更努力！”更别提，三长老还喂了他不少灵丹妙药。
　　赵长奚收回剑，平复气息道：“但事实就是，你打不过我。所以，我要娶十一！”
　　白仲怒斥：“我不准！你想得美！”
　　没天理了！要是将来妹夫比他厉害，他还怎么耀武扬威，呸，不对，还怎么给妹妹撑腰！
　　赵长奚：“你哪天打得过我了，你说话才算数。”挥挥手走开，打算去找十一分享这个好消息。
　　白仲无法反驳，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我是你大舅子！我说的怎么不算！你凭什么娶十一？聘礼你出得起吗？”
　　十一知道赵长奚结丹后，立刻把白仲和赵长奚丢进了狐族的训练场。
　　狐族的训练场其实是一处灵山，里面不但有狐族长老们设置的训练关卡，还有关押的低阶魔兽和妖兽，专门供给狐族训练。
　　狐族后辈通过训练场考核的时间长短并不一致。当年十一长出第五条尾巴，花了半年通过训练场的考验，但长出第六条尾巴之时，一个月不到就通关。
　　这次赵长奚和白仲进入训练场，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才出来。
　　此时，赵长奚的修为进入金丹中期。白仲居然长出了第五条尾巴，被雷劫劈焦了一块毛，直到换毛才长全。
　　乐得三长老赏了白仲十个大猪肘子，赵长奚也没落下。
　　三长老原本不喜欢十一和人族走得太近，报恩归报恩，没道理搭上自己。十一为赵长奚求了续命丹以是仁至义尽，竟然还把人族留在青丘，好吃好喝供着，甚至连灵药宝物都不吝分享。很长一段时间，三长老看赵长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但自从赵长奚带着白仲一起修炼，几年过去，一人一狐修为都突飞猛进。三长老如今越看赵长奚越喜欢。
　　但这种喜欢，远远不到她愿意将外孙女许配给他的地步。
　　说白了，三长老此人，自我又护短，入了她的眼，便千好万好，碍了她的眼，就一文不值。
　　又四年，赵长奚客居青丘的第十个年头，突破了元婴。
　　十年前，他离开剑阳宗月余，十一就告诉他，她留下的纸傀儡被楚恒发现了。
　　赵长奚怕连累十一，十一却安慰他：“别急，他找不到这里来。只不过，该是他提心吊胆的时候了。”
　　如今他有元婴修为，听闻楚恒近十年遭遇瓶颈，突破化神期总差那么临门一脚。赵长奚相信自己不久就可以超越他，抑制不住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渴望，十一却告诉他，再等等。
　　从训练场回来，四年来，他醉心修炼，十一也行踪不定，当初料想的近水楼台、日渐情深并没有发生，他甚至感觉，他们之间，更远了。
　　他偶尔想，也许十一当初不过开个玩笑戏弄他罢了。十一对他，只是报恩，所以，在他修为进益，不再需要她的时候，她便功成身退，渐渐远离了自己。
　　他已在设想要如何让她的族人接受自己，却没想过，他或许压根没有机会与十一比肩，他与十一就止步于十年前那个吻。
　　白仲说的也没错，他如今一无所有，凭什么娶十一啊？
　　“想什么呢？”十一拍赵长奚的肩。
　　赵长奚一抖，掩去失落，笑：“怎么神出鬼没？”
　　“啧！以前你发现不了，现在还发现不了？”十一问。
　　赵长奚心道：因为你特别啊！我对你，从前防不住，如今不想防。
　　“你今日得闲了？”赵长奚问。
　　十一拉起赵长奚：“走，带你出趟远门。”
　　赵长奚被拉着走：“去哪啊？”
　　“给你寻一把趁手的剑。”
　　黄泉之主答应告知她剑痴巫笙的下落。

作者有话说

　　二哥哥对猪肘子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