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录》不辞归

21、一念成魔

　　“黄口小儿，今日就教你领教领教，不知天高地厚的代价！”楚恒飞身向赵长奚袭去。
　　赵长奚后退数步，侧身躲避楚恒的袭击。
　　众人只见赵长奚右手握着青霜剑背在身后，左手格挡楚恒的攻击，竟然没有丝毫反击之意！
　　反观楚恒，怒火攻心，出手狠辣，攻势凌厉。而赵长奚只用了一只左手，竟然应对有余，甚至让人忘了，他方才还受过楚恒两掌。
　　突然的变故令众人瞠目结舌，只叹道楚恒果真是妒忌赵长奚啊！
　　赵长奚游刃有余的姿态更加激化了楚恒，楚恒停下攻势，伸手召来了自己的佩剑“黑蛟”。
　　楚恒持剑，裹挟着灵力的剑影袭向赵长奚，招式又急又快，皆指向致命之处，竟是执意要取赵长奚的性命。
　　凌厉凶猛的剑气包围了比试台上的两人，令台下围观的众人连连后退。
　　赵长奚接连闪躲，依旧背剑气刮破了衣裳，面色渐渐凝重。
　　众人等着瞧赵长奚如何应对，但没有人质疑，赵长奚能否战胜楚恒。毕竟修为的一个进阶，实力就相差悬殊。否则楚恒又怎么数十年无法进阶化神呢？光看赵长奚到此刻还不曾出剑，就可以料想这场比试的结局。
　　但楚恒已经杀红了眼，脑子里除了杀掉赵长奚，别无他想。
　　只有赵长奚注意到了楚恒的异状，“停下！你想走火入魔吗？”楚恒恍若未闻。
　　赵长奚只得将青霜剑插入地表，腾出手来牵制楚恒。
　　饶是赵长奚不愿妇人之仁，也不免有些后悔。他是想拿回青霜剑和宗主之位，更想揭露当年的真相，想看到楚恒的内疚和忏悔，想从中得到一丝报复的快感，仿佛这样就能告诉楚恒，你瞧，当年你能左右我的生死，如今我也能左右你的成败。所以从请战帖开始，赵长奚就筹谋着一步步击垮楚恒的心防。
　　但是他知道，要楚恒认错，绝无可能！且不说当年一事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单看楚恒便知，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所做之事感到歉疚的。
　　况且，即便楚恒并非真心待他，但楚恒给了他安身立命之所，教他成人成才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不是赵长奚磕几个头就能抵消的。但楚恒害他亦是事实，此仇必报。
　　他明白，今日如果与楚恒硬碰硬，强行夺回宗主之位，就算他击败楚恒，也要面临众人对他“目中无人、急功近利”的苛责，于他十分不利。所以赵长奚从未有过赶尽杀绝之意。
　　他今日步步为营，只求拿回青霜剑。他料想楚恒不会同意，必定会出手阻挠，此时他就可以如拜帖所言，向楚恒请战，胜者得青霜剑。但方才楚恒若是愿意归还青霜剑，赵长奚是不打算动手的。
　　他有自信赢过楚恒，甚至连受楚恒两掌也面不改色。
　　但他没想到，楚恒竟然有了入魔的征兆！
　　只见楚恒招式越发凶猛，几乎释放了自己全部灵力企图压制主赵长奚，而手中的黑蛟更是剑剑直逼赵长奚的要害。
　　赵长奚原本就是楚恒手把手教出来的，极为清楚楚恒的剑法招数，因而方才一直游刃有余。但此时，楚恒的剑式杂乱无章，全然不要命的逞凶斗狠，连剑气错伤自己都不在乎，一心一意要取赵长奚的命。
　　看到楚恒嗜血的眼珠，赵长奚明白，楚恒已经入魔了。他不得不使出全力，压制住楚恒。
　　高台上的陆无涯意识到了不对劲，站了起来，盯紧了比试台上的两人。到了这时，围观的修者也瞧出不对劲了，楚恒的四周竟然渐渐生出肉眼可见黑气。
　　“这是……魔！”人群中一声惊呼。众人立刻警惕万分。
　　也正是这声惊呼，让赵长奚意识到，楚恒恐怕是危险了，这一分神，被楚恒的剑尖直逼命门！
　　“叮！”千钧一发之际，青霜剑突然出鞘，挡在了赵长奚面前，化解了这凶狠的一招。赵长奚得以喘息，却见青霜剑中窜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青龙灵体，紧紧将楚恒束缚住。
　　“赵长奚！”动弹不得的楚恒嘶吼着，释放着身上的杀气与魔气。
　　众人奇奇惊叹：“青龙！青霜剑的剑灵是青龙！”
　　陆无涯再也忍耐不得，飞身到了比试台上。
　　青龙灵体道：“赵小子，杀了他！”
　　赵长奚手中还握着青霜剑剑身，他踌躇：“前辈——”
　　青龙：“他已经堕魔了。既然是魔，就该死！”
　　人族修者对魔族也是深恶痛绝，但是亲眼瞧见一个同修化魔，对他们的冲击也是巨大的。就连陆无涯也有些犹豫。
　　青龙见他们不动手，越发勒紧了楚恒，楚恒脱力，痛苦地挣扎着，手中的黑蛟脱手。
　　青龙道：“赵小子，莫要妇人之仁！你忘了二十年前他是如何算计于你的？”
　　此言一出，陆无涯和各位修者都惊愕万分，齐齐看向赵长奚。
　　青龙见状，干脆画出了一个圆水镜，这是修仙者都熟知的法术，事发之时刻录下影像，能通过圆水镜重映一次。
　　当年的的真相终于被展露出来，众人亲眼瞧见赵长奚如何奉师命去除魔兽，又是如何中毒，最后楚恒出现又是如何丑恶的嘴脸，直到楚恒说出那句“你该死！我能造就你，也能毁了你”，击碎了赵长奚的元婴。
　　圆水镜落幕，一时静默无语。此时再也没有人会觉得今日赵长奚过于咄咄逼人不留情面，方才他明明还替顾及师徒情谊，替楚恒隐瞒真相，免教他身败名裂，只是不曾想，楚恒竟然恨他至入魔。
　　但楚恒突然癫狂地看向赵长奚，吼道：“你该死！该死！我当初就该了结了你！”
　　青霜剑原本就是楚恒的心结所在，当年前任宗主仙逝，楚恒修为过人却未能得到青霜剑垂青，早已耿耿于怀。心结难以解开，近百年修为进益缓慢。
　　而后赵长奚得青霜剑认主，修为突飞猛进，更是激化了楚恒。所以楚恒出手，毁掉了赵长奚既有的成就，最终一念成魔，心魔深种。此后十年楚恒却迟迟无法征服青霜剑，只能折磨、漠视、冷待赵长奚来发泄。而后十年又因赵长奚失踪惴惴不安，提心吊胆，修为迟迟不能突破。越是执迷，越是无解，致他越发扭曲疯魔，直至今日，再也压制不住，堕身成魔。
　　“你该死！该死！”楚恒癫狂地叫嚣着。
　　青龙对赵长奚道：“赵小子，杀了他。”
　　赵长奚颤抖着举起了剑，指向楚恒。这一刻，无人质疑他以下犯上，不顾师徒情谊。
　　突然，一把长剑直直插入楚恒的胸口，楚恒顿时哽住了喉。
　　是秦宣出的手。他比楚恒入门早，因为修为不如楚恒，当年推选了楚恒做代宗主，自己却成为了剑阳宗的长老之一。前任宗主，也就是他们的大师兄曾对他说过，如果他死后青霜剑未能择主，叫他务必站出来，挑起剑阳宗的大梁，更提及，小师弟楚恒虽然修为过人，但是心性不定，难成气候。但当时秦宣并不认同。
　　如今方知，大师兄没有看走眼。
　　恐怕当时大师兄未曾直言，楚恒不仅心性不定，更是心术不正吧。
　　如今想来，当初青霜剑没有认修为出众的小师弟为主，恐怕已经造成了他的心结，难怪楚恒近百年来修为进展缓慢。起初秦宣只当他是因担任宗主一职，处理宗门事务太过于分心，还劝过他将杂事交给弟子们，专心修炼。但小师弟那个时候应当是不领情的吧。
　　而青霜剑选择了长奚为主，怕是更加激起了小师弟心中的执念，竟使他毫无人性的迫害自己爱重多年的弟子，强夺青霜剑。直至如今，依然执迷不悟，一念成魔，将自己葬送。
　　秦宣疲惫地闭了闭眼，平静到：“清理门户。”

作者有话说

　　明天妹妹高考，搞得我有点紧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