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列车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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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汽车的副驾驶上，身材高挑的少女正安静地朝着窗外出神。
“怎么了？”
黑发的同龄人回过神，对说话的人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嘁。”
见少女这副样子，九条辉发出不满的声音。
「——要是信你的话就见鬼了。」
他这么想着，却并没有毫不留情地直接把这句话说出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子……每一次，每一次……」
从来都不说实话，还从来都不懂得如何说谎。
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全部讲给身边的人听。
想着想着，他空出一只控制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金色短卷发，而仍搭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则是紧了紧。
「每次都只说了一半，把最危险的部分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辉？你看上去好像很不愉快的样子，怎么了吗？”
黑发少女用自己金色的双眸看着他，同时询问出声。
依旧注视着前方的交通状况的九条辉淡淡地说：“啊，只是在想一些和你有关的事情而已。”
“诶？”黑岛莲树显然并没有想到是和自己有关，因此不禁发出了疑问声。
看见她露出平时都不常出现的呆滞的表情，他原本皱紧的眉头也松了松，浅笑道：“难得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呢——傻乎乎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
少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是吗？第一次受到这种评价而且还是辉你说的，有点奇怪的感觉……”
“啊，不要误会成我是在说你现在这样不好……只是感觉这个样子的你总算是有些符合年龄的可爱了。”九条辉马上向她解释，然而脸上的笑容却也在渐渐消失。
“呐，我说你啊——稍微多露出点这种自然的表情吧。”
黑岛莲树愣了愣神，而后以同样平淡的语气反问道：“你也才十八岁，怎么就说得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来教训我呢？”
“比起我来说你说话才更老气吧？就像个高龄的老婆婆。”
“那你就是更加高龄的老爷爷了。”
“你才更像老人。”
“你才是。”
“明明是你。”
“是你才对。”
……
两人就这样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低级无营养对话后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九条辉也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说是思考，实际上只是在回想一些过去的事而已。
——而且都不是愉快的事。
关键的是，这些事还都跟黑岛莲树有关。
莲树——黑岛莲树——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中国。
那时候的她，的确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等于两个人。
「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最适合那时候的黑岛莲树的词语，所有人都只能想得到这两个。
谁也没办法跟她好好地说上一句话——面对她那种目光，别人只能在旁边看着她。
「原本呈现为金色的眼睛色泽变得如黄土般浑/浊，无光的眼神让人感觉仿佛在面对着一具腐/烂已久的死/尸。」
然后，在她周围的人都竭尽全力将她挽留在人间——从她那数不胜数的自/杀中。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让我走，让我走——
连眼泪都没有流出来的她，一直，一直……一直向周围的人重复着类似的话语。
让人害怕，让人痛心。
即使是表面上和正常人一样的现在，她的身上也已经留下了无数的伤痕——永远也无法消去。
他曾自欺欺人地以为她能走出来。
但是她在公墓那里说的话，无情地将他的幻想彻底打破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自以为她能放下重压——
「自以为自己对于这家伙很重要。」
但是她根本就不可能停下来。
「这家伙……这家伙——从来都不会把别人的关怀放在心上。」
不管是多么冒险的事情，只要是她想去做，她就一定会去做。
不管是什么样的伤口，都不会去好好处理。
「——你难道当身边的人都是死的吗？」
身边的人对她报以多大的担忧，她都不会察觉到。
「而且，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受伤，其他的就都无所谓了一样。」
从来都不把自己当个正常的人看。
「好像你只是个用完就可以扔掉的机械一样。」
出了什么事，只要能跟她扯上一丁点关系，她就会把错误的来源归咎于自己身上。
「就连你口中的那个人，也不可能会和你一样。」
「那个人」是一切的缘由，可现在只是支撑她继续自己疯狂行为的借口。
「难道就不会想想——谁他妈的要你来承担一切了？」
没有人怪你，明明就没有人去怪你——
「你就不能稍微爱惜一下自己吗？」
就不能不让喜欢着你爱着你的人操心吗？
「蛮不讲理到这种地步——」
就不能听一次别人的话吗？
「每次都要冲到敌人的枪口上——」
就不能在一个地方安静地待着吗？
「你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混账啊。」
即使是这样，她却还是得到了那么多的善意。
「就算被糟/蹋了那善意，给予善意的人却还是会对你死心塌地。」
听见没有，黑岛莲树——
「简直是……根本就是混账到极点了。」
——你他妈就是个该死的，别人却又不想让你死的混蛋。
“给我学习下如何依靠一下别人啊……你这家伙。”
“嗯？什么？”
对上了少女充满不解的眸子后，他随口回答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辉啊，你如果想骗人的话，能不能稍微用点心呢？有种被敷衍的感觉……”
“啊？”他的声音稍稍上扬了一些，能够明显地听出其中的不耐烦，“就算我是骗人又怎么了啊？你有问题吗？黑——岛——莲——树——？反正你比我更过分吧？”
“那是……”
“难道你想说我们两个的情况有不一样吗？”他直接打断了她，“那你先说清楚一下，工藤新一那个小鬼头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和那个组织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会在那个人的墓前？”
“啊……诶，那是兰桑吗!”
“——转移话题转移得太明显了啊白痴!”
然而少女却理直气壮地承认了：“我就是转移话题了啊，怎么了吗？”
……这家伙真让人火大!九条辉额上青筋暴跳。
“而且前面的确是兰桑和园子桑她们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
“那麻烦辉你在那里停一下，谢谢。”
“——好——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而且就算在这里没碰到，你也一定会「碰到」她们的吧？这条路线根本就是你刻意选的。”
少女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啊，不愧是辉呢。”
“不过你说的那个园子桑……铃木财团的大小姐？”九条辉皱了皱眉，“你怎么总会认识一些有名气的人物啊？”
“个人需要啦……不过你有一点没说对哦。虽然我选的这条路线的确无论如何都可以遇上她们……但是在这条路线上并不是能随随便便遇上「他」呢。”
金发少年不禁望向前方：“「他」……？毛利小五郎吗？实在是猜不到有什么人会让你如此特地地计划好——”
黑岛莲树微微一笑：“这个人也许你会知道……不，你现在应该大概只知道他的所属。而这次见面，只是为之后的事情做好铺垫和准备而已。”
“你这家伙……”九条辉有些头皮发麻，“被你盯上的那个人，还真是不幸啊。只不过你可要记住——一切都是变化的，你别最后被那些变化给害死了啊。”
“嘛……”黑岛莲树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神放空，“如果真的死了，那也就是命运的安排……这是不能怪任何人或事物的。”
“又是这种人生毒鸡汤啊……”少年咂了咂舌，“就要停车了，你还是赶紧准备好要用什么花言巧语来蒙骗别人吧。”
“……辉啊，你不能用一些好听点的词吗？”
“啰嗦死了啊你!”
还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才会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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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麻烦事很多呢。」
「希望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对我。」
「他们好像都不记得我了。」
「每一天，每一天……他们都在梦里折磨我。」
「是不是自己应该停下来……就这样死去比较好。」
那一天少女的话语，仍在他脑海里不断重复放映着。
少女那令人哀伤的绝望，却印在了她本应灿烂的笑容上。
「到底——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才会让她成了这副模样？」
本是最为美好的年华，却像是到了晚秋的花瓣一般凋落了。
「——想要弄明白。」
淡金发的男人这么想道，但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是因为好奇心还是同情心呢——这些都不重要了。
现在最为重要的，只有「黑岛莲树」这个人而已。
可是……作为侦探，就应该要有面对揭开谜底后的后果的觉悟。
——而此时，他已经将这份觉悟忘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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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桑——园子桑——柯南君——在这边!”
正走在大街上的高中女生们以及国小男孩因为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并朝后方望去。
“啊——是莲树桑啊!”
“莲树姐姐好!”
小步跑到他们面前的黑发少女歇了下脚，冲他们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微笑作为回应后问道：
“真纯桑今天没和你们一起诶？她是有事去了吗？”
毛利兰想了想，说：“不知道诶，今天有打电话约世良桑出来，但她只说是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没有具体说是什么。”
“这样吗……真纯桑还真是忙啊。”黑岛莲树有些遗憾地说。
柯南则是向少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莲树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黑岛莲树笑了笑：“啊，今天是陪一个人出来随便逛逛啦，毕竟他平时比较闷得慌。”
“「他」……？”三人同时疑惑出声。随后又在下一刻因为一个男声而转移了注意：
“莲树!你这家伙——说了等我一下的吧？怎么直接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啊？!”
戴着灰色贝雷帽和大框墨镜，穿着休闲潮流服装的金发少年骂骂咧咧地朝少女跑了过来。
“因为你要用很长时间啊……”黑岛莲树眨了眨眼睛，“不过你这次的打扮比上次有进步多了。”
「看来是他啊……」柯南半月眼状，「呵呵……的确比上次打扮得没那么显眼了，了不起的进步呢……」
“这个人，该不会是——”毛利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九……”
刚在几人面前站定的少年听到毛利兰这句话后连忙打断了她并摆手示意：“——毛利桑请小声一点!”
“小兰？”园子不解地问，“这位是……？”
而对方也在同一时刻说道：“咦，这不是……铃木桑？”
“唉？你认识我吗？”
少年迟疑了一下后朝她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会儿自己俊秀的五官后又将墨镜迅速戴回，小声说道：“是我啦，九条辉——之前和你们家集团有过合作的。”
铃木园子捂住嘴低声惊呼，脸上也浮现了可疑的红晕：“——啊!是九条桑……!”
“嘘——是我没错可是请各位务必小声!”
黑岛莲树微微偏头：“唔，原来你们认识吗？”
“先前家里有过和九条桑的合作，正好见过面……”铃木园子喃喃道，而后又马上反应过来其中的重点，“不对啊……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吧？莲树桑和小兰什么时候认识的九条桑啊？!”
“我是在餐厅里的一个案子里遇到的九条桑……莲树桑的话，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了的样子？”
铃木园子惊讶脸：“难，难道是——男女朋友？!”
黑岛莲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啦……我和他只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这家伙有喜欢的人的。”
“哦哦哦这样啊，九条桑有喜欢的人了啊……”铃木园子点了点头后突然发现了问题，“——唉唉唉唉唉？!!!”
先前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友人卖的九条辉此时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恼怒而满脸通红：“等——!莲树你这个混蛋!给我闭嘴啊!”
“嗯？难道不是吗？”
“这不是是不是的问题啊!给我站住!”
……
在上演了一段幼稚到极点的你追我赶表演后，几人之间的氛围才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范畴。
「话说，黑岛莲树原来是这种天然黑人设吗……还有九条辉也是，平常意外的很容易就会炸啊……」
感觉自己的资料库得到了意料之外且并没有什么用的更新呢——柯南抽了抽眼角，而后又恢复成平淡的表情，在心里琢磨起来。
「不过，这样来看的话黑岛的交友圈好像还是很厉害的？能够和九条成为青梅竹马，家庭应该也有什么突出之处……但是我并没有听说过日本有什么黑岛氏族或者其他姓黑岛的名人啊——」
看来还是跟俄罗斯那边有关系吗？之后拜托朱蒂老师调查一下吧——柯南暗自决定了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列车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