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祭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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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坟墓的，不只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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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到了那一天的晚上。
无数双她所熟悉的眼睛盯着她，目光如同万千箭矢刺入了她的心口。
你没有杀了我们。不知是谁的声音在无尽的黑暗中响起。可你也杀了我们。
是这样吗？她想这么开口问，可是喉咙里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你一直都在干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吗？另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你永远都无法成为你所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那么你们又为什么要来这里奚落我。她嗤笑一声——现在她又能正常地说话了。已经死去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已经死去的人有什么资格？又是另一个人的声音，那语气中带着尖锐的嘲讽。是你自己将我们扣押在了这里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什么？她费解地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就是你的内心啊。一个令她感到十分熟悉的声音说道。压抑着无数的，独属于你一个人的罪恶，即使是接受上帝的洗礼，你也无法将我们摆脱。羞耻吧，害怕吧，感到荣幸吧——整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人拥有如此庞大的黑暗，我们将永生永世伴你左右，你也永远无法从这泥沼里脱离出来——这就是你的罪业了。
不，不，不会是这样的——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与此同时，她的四肢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了。她拼命地逃离那些黑暗中的眼睛，然而身后的笑声却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多。
我们会永远跟着你的——
你逃不掉的——
杀掉杀掉杀掉血肉尽数吞下——
最后，她的体力还是耗尽了。她嘶吼了一声，跪倒在地上。身后的那些眼睛逐渐有了黑色的人型，她仍然挣扎着向前方爬行，然而却被地上突然出现的尖刺扎穿了手掌。
有着眼睛的黑影们举起了冰冷的刀具，朝她的脊背上用力地扎了下去。她的身上顿时多出了数条形状不一且深浅不同的口子——可她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因为从她身体里涌出的鲜血已经流成了一条长度可观的小溪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人声都消失了，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清，只能依稀感觉到面颊上已经干了的液体的痕迹——就是不清楚那到底是她的泪水还是血液而已。
突然间，她的耳边又一次回响起了一个声音，它将她的意识带了回来，同时她的体温竟也从冰冷转回正常。那个声音十分沉稳，也带着一丝印象里没有过的温柔。
他说：你不应该死去，你要活着，我要你活。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却空无一人。此时天已经亮了。
她低低地笑了，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散。不知这是在嘲笑着谁，亦或许就是在嘲笑着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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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警视厅了吧。”
穿着长袖长裤款休闲装的黑发少女停下脚步，抬头想看清建筑的全貌——然而刺眼的阳光让她眼睛迅速合起，脑袋也下低到了方才的平面上……不，甚至比刚才还低一些，已经形成可以用“下垂”这个词形容的角度了。
……眼睛好痛。
「阳光和我真是合不来啊。」
……啊啊，又开始了。
“先进去吧……还是要协助笔录的。”
这么嘀咕了一句后，她便迈开步子向警视厅门口走去——
然而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她没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诶？你是那天的……莲树桑？”
她一愣，随后就转过头：是个有着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的男人……不，应该是淡金色，只不过在太阳底下不太一样了而已。
「这人和辉一样，发色都跟我有仇似的……」
这个人，是那天晚上载着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的那个男人吧？她记得好像是叫——
“唔……安室先生……是吗？”
安室透笑了笑：“没错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室透，是个侦探，目前在毛利小五郎老师那里跟他学习。”
黑岛莲树眨了眨眼睛：“黑岛莲树，帝丹中学高二生，兰桑的朋友，是个普通人。”
“非常正经的自我介绍啊，黑岛桑。”
“安室先生也是呢。”黑岛莲树并没有在意对方对自己称呼上的改口，只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说起来，安室先生来警视厅是要……？”
“和黑岛桑你一样，也是来做那个案子的笔录的。”安室透回答道，而后又接着说：“一起吗？”
“可以哦。”黑岛莲树表示同意。
于是在少女在前台询问了做笔录的地点后，两人便开始并排同行。
不过虽然说是同行，一路上两人之间却并没有什么交流，因为黑岛莲树本来就不是习惯与并不熟识的异性/交谈的人，先前在「地下之城」里更是毫无与他人对话的情况发生。
尽管气氛着实让人尴尬，可是安室透也不是那种没有眼光的人，于是他也就只得保持这样气氛，一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为止。
到了记笔录的房间后，一个警员从房间里出来迎接了他们：“两位是来做前天晚上案件的笔录的吧？那么，你们两位谁先来呢？”
先前一直沉默着的黑发少女看向了安室透，露出询问的表情。
接收了这个讯息的男人表情自然地说道：“女士优先吧。”
黑岛莲树微微低头表示谢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这句话的安室透神情微僵。
「恭敬不如从命」……？这样稍微夸张了一点吧？
不过……他好像听过毛利兰说，黑岛莲树在陌生人面前就会礼貌过头……原来是真的啊。
「……真的礼貌过头了呢。」
“那么，你……”
“啊，忘了说了，黑岛莲树。”
“……那么黑岛小姐，你就先进来吧。”
“好的。”
黑发少女的脸上笑容不变，而眉眼中的那份疏远亦是不变。
「……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了解的，这样下去不行。」
记得笔录室虽然是隔音的，可是外面的人可以通过构成房间的隔音玻璃看见里面的情况。
「先观察一下吧。」
在安室透做出决定的同时，笔录室里面的黑岛莲树也正好开始了笔录。
“「黑岛莲树」是你的本名，没错吧？”
“嗯，是的。”
“那么，请把身份证件给我看一下。”
“好的。”黑岛莲树掏出皮夹，用左手从中将身份证拿出递给了对方。警员很快就记录下了身份证上的信息。
“性别，出生年月日，户籍，现居住地……你是在前一年才办的身份证？”
黑岛莲树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原来是俄罗斯籍，和我的父亲一样。虽然小的时候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就回俄罗斯了。现在因为家里问题需要于日本读高中才把国籍改成日本的。这里的户籍是我母亲的老家，因为我母亲是在日本出生的。”
“俄罗斯啊……”警员感叹了一句，随后马上又回到正题，“那么接下来的问题，请黑岛小姐务必要如实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
就这样，在两人一问一答情况下，时间飞快地流逝了。
“——那么以上的回答，请黑岛小姐再次确定一下。”
黑岛莲树仔细地看了一遍笔记后点头示意：“没有遗漏和差错，就是这些了。”
“好的。”小警员接过笔记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还是无法想象，黑岛小姐你居然练过柔道啊。”
黑岛莲树微微一笑：“这都是我家里人的功劳，我只是听从他们的建议学习而已。”
“真的很厉害啊，身为女性能够坚持学下去，还是很不容易的呢。”
“多谢夸奖。”
“哦，最后只要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好的。”黑岛莲树拿过对方给的签字笔，右手腕轻轻晃了晃，便在纸上留下了清秀的字体。
“咦？黑岛小姐拿笔的姿势有点奇怪呢，中指和食指都在笔杆上方，只有无名指和小拇指在下方……啊，失礼了!”
黑岛莲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不太好的习惯而已。那我先告辞了，警官。”
“好的，请注意安全。”
出了笔录室后，黑发少女一眼就看见了在附近等候着的淡金发男人。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少女还是向他走了过去。
“安室先生。”
安室透看见她后点了点头：“黑岛桑已经做完笔录了吗？”
“嗯，现在就要回去了。”黑岛莲树淡淡地说道，“觉得直接回去不太好，就先来向安室先生你打个招呼再走。”
“那就再见了，黑岛桑。”
“嗯，再见。”
离开安室透一段距离后，黑岛莲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和在「地下之城」里一模一样的小瓶子，四下观察有没有人注意自己后，便打开瓶口，将其中的液体一次倒入口中。
最近有些复发的迹象了……在那里被人注/射致/幻剂的后遗症还在，估计还会保持一段时间吧。
「……如果没有被注/射那种东西，白天根本就不需要喝这种副/作用极大的东西的。」
感受到喉咙处涌起的一丝灼热感，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好渴……”
警视厅附近应该是有自动贩卖机的……去买瓶水吧。
这么想着，她便将没有任何标识及包装的小瓶随手扔进了她路过的垃圾桶里，向警视厅大门缓缓走去。
出了警视厅后，少女的身体一瞬间放松了许多，同时竟还呼出了一口气，看上去像是她之前一直都维持着紧绷的姿态，好不容易才从刚才那一刻脱离似的。
没有想到来到这个地方会让她有这种反应啊……
「希望那个男人没有从中发现什么。」
虽然在做笔录的时候他就在注意着她，大概也已经发现了她有些端倪，不过还是算蒙混过去了，吧？
其实发现了「那一部分」也没什么啊……只是自己实在是不愿意随随便便的就被别人揭穿而已。只要「另一部分」没有被发现，一切就都还算OK，属于能够接受的范围。
「那个的话——除了老爷子猜出来自己不得不坦白的那次以外，好像谁都不知道来着。」
“唔……还是先买水吧。”
总是想着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少女这样想到。
然而只过了一会儿，少女手上就只剩下了一个空的塑料瓶了。
……刚买了没多久就不知不觉地喝完了……原来她有这么渴吗？
「头好沉……」
……看来那个致/幻剂药效很强力啊。
毕竟这个药/物的副/作用的程度是和病情紧密联系的。现在这狼狈的样子，足以说明病情加重了。
她略微偏头，看向马路对面公园里供人休息的长椅。
离警视厅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就在这里小憩一下再回去吧。
最近几天的麻烦一个接一个，让她连睡觉都睡不好。
虽然估计有人来了她也醒不过来，因为是陷入由于自己疾病带来的梦境——在外面这样有些危险，不过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还是能够稍微放点心的。
自己的警惕性在这段时间里还真是低到发指呢……少女不禁苦笑。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尽管心中的理智不断地警告她，但总有另一个声音将它压了下来。现在这段时间，就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等少女走到长椅面前后，她就直接坐了下来，双腿略张，双手环抱在胸前，脑袋往后一靠，便慢慢闭上了金色的眼睛。在意识陷入灰色之前，她模糊地想起了一件事。
「好像，快到那个日子了呢。」
——当然，对于不远处一路跟随的某人看见这一幕后万分复杂的表情，她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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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摩西……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绑架？还有录像？想让我看一下？”
“那……这次就算是还了以前的债吧。”
“地点应该是北海道……嗯？这个晃动是……”
“调查建筑——你说你们那边调查过的建筑是四层以上？那是一个手法，真正的地点应该是两层以下的露天建筑，从那里着手就可以找到了吧。”
“……没有必要谢我，这只是为了过去的■■。”
“是的，明天正好是■■的■■■，等一会儿就要动身过去了。”
“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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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已逝的友人那边悄然离开，刚准备离开公墓的安室透在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后停下了脚步。
「黑岛莲树……？」
不久前才见过一面的少女束起了原本随意披散着的黑色长发，戴着黑色的礼帽，却穿着并不庄重的休闲装，上衣是简单的长袖款，裤子的裤腿也垂到了脚踝。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
……貌似在那次事件时，也是穿着完全遮住了手臂和腿部的服饰。
「塑料袋里大概是祭奠用的……不过她是要来祭奠谁？」
抱着探究的心理，他放轻了动作，紧跟上了黑发少女。
没过多久，黑岛莲树就停了下来，在一个墓碑前站定。然而为了不暴露自己而躲在与少女同一水平面上的一棵树后面的他，完全看不到墓碑上的内容。
对她而言是亲戚还是朋友？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就在他揣测被祭奠对象的身份时，已经盘腿坐在地上的少女缓缓开口：
“又是一年了……今年给你带的东西也差不多呢。不过还是有一个你特别喜欢的东西哦!”
用异常轻快的语气这么说着的少女从黑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烟盒。
烟盒……？虽然有些看不清，但通过它大概的样子可以知道并不是日本产的烟……那会是哪里呢？
“——看!是中华哦!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去中国买到的!你最喜欢的牌子!你一天抽好几根呢!”
安室透皱起眉——中国的烟？可是黑岛莲树是俄罗斯和日本的混血……这个人和中国有什么关联，她又和中国有什么关联？
用着孩童一般的口气有些骄傲地说出那段话后，黑岛莲树又话锋一转：“但——是——在你抽之前，我要先抽一根!虽然在这个国家来说我还没到年纪……不过反正这里都没有人能看得到嘛，而且我抽烟也是你带的……”
「……在你说这段话的时候，你自己已经把烟抽出来叼在嘴里了啊。」
而且也已经被我看见了。安室透有些无奈地在心里想着，随后又被少女从点烟到吸烟吐气的过程转移了思考的方向。
「点烟和夹烟的手不是同一只……？」
“唔……你抽的牌子还是挺不错的。”少女嘟囔了一句，在墓碑旁又放上了一根点燃的烟后，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两罐啤酒。
「……真是没想到。」明明外表和这些东西完全沾不上边。「而且身为未成年，已经做了两件法律不允许做的事了啊。」
有一种想冲上去阻止吸烟喝酒的冲动——男人半玩笑半认真地想道。
打开了两个啤酒罐后，黑岛莲树单手拿起了其中一罐，做出碰杯的姿势后便直接喝了起来。
喝了一大口后，黑岛莲树那股平时难以靠近的气势也柔化了几分。她用自己金色的眸子盯着墓碑上的字体，一边喝酒，一边一字一句地说：
“呐，这一年我过得还不错哦。”
“去了很多的地方，做了很多的事情。”
“然后，最近来到这里继续读书了。”
“帝丹高中高二B班——对了，我还交了几个新朋友呢，没想到吧？”
“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子，长得很可爱，性格活泼开朗……虽然有些地方不同，但都是善良的人呢。和辉以及■一样。”
“我还遇到了熟人……虽然他们好像都不记得我了，但是不记得我■■■■■■吧。”
“辉最近很忙，我估计他已经找到■■■开始■■我的事了……希望他查到什么之后，还能够和以前一样对我。”
“我最近麻烦很多呢，各种事件都冒了出来……■■■■也增多了，不过不要紧。我这边也有些头绪了。”
黑岛莲树忽然顿了一下，将另一罐啤酒倒在了墓碑前，随后又继续说道：
“其实我……真的，很多时候，大多数时候，我都有些感觉，强烈感觉到——”
“「是不是自己应该停下来，就这样死去比较好」……总有种「这样子才好」的感觉，之类的。”
“因为■■■的关系，最近噩梦也增加了呢……本来我是不会做梦的。”
“每一天，每一天……他们都在梦里折磨我，一次次说出恶毒的话语，一次次地在梦中将我杀死。”
“然后——我就在想啊，这是不是由我本人的愿望，而产生的梦境呢？”
“会不会，我潜意识里早就想停下，只是用■■来蒙蔽自己的意念呢。”
少女的脸上明明是十分灿烂的笑容，可说的话却令人心惊和哀伤。
“……所以啊，我现在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这样的我了。”
“所以，辉的话——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知何时起站在她身后的金发少年沉默不语。
“是在我说哪一句话的时候站在我身后了呢……不过也不重要啦。”
“不过辉……你不是说过吗，我的笑容很假，很虚伪——”
“所以我在你眼里，大概也是很让你讨厌的人吧。当你的朋友，我大概是没有资格——”
“你到底要怎么样。”九条辉突然打断了她。
“诶？”
“所以你到底要怎么样？”少年扯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强行拉了起来，深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你到底想隐瞒我多少东西？想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又想将别人的善意扭曲成什么程度？”
“我……”
“给我好好用水冲洗一下你的脑子啊!黑岛莲树!既然你已经跟我说过要将■■■■■■■■，就不要现在跟我说什么放弃的话!不要总是把那些东西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好吗？啊？!你是当我不存在的吗!我，■，她，他们，每一个认识你的关心你的人，你都能够依靠!”
“——给我好好去做你真正该做的事啊!”
黑发少女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然而并没有出现取代笑容的震惊或感动的表情——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了。
而后，她用平淡得可怕的语气，说出了所谓的「真实」：
“但是啊，我再怎么去向着那个目标——也不可能回得去了。”
「每一个人，都已经——」
“就算我成功了，迎接我的也不会是■■。”
「他们，都在■■■等着我——」
“我啊……是成为不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东西的。”
「而在尽头等待我的，只会是——」
九条辉松开了抓住她衣领的手，冷笑一声，说道：
“那我们打个赌吧——看看你这个混蛋会不会被人一棍子打醒。”
黑岛莲树再一次挂上了公式化的微笑：
“可是，这个赌约从一开始就无法成立啊。”
“这可不一定啊，混蛋。”
——与此同时，站在阴影里的男人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后，安静地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祭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