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识回眸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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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再也看不见胤禛的背影。仿佛一切都朦胧在前世的雾水里，往昔誓言字字铿锵。素言愣愣地滑坐在地，无力的抱紧双臂，绝望如潮水涌上心头，原来，竟还是这样冷。雍正三年等不来的温暖，今生亦无法回头。
丝丝夜风漫入楼阁，吹起洁白的衣裙随风飞舞，那样使人心碎的美。一滴清泪从素言眼角滑落，终究，释然了。她轻轻唱到：“秋娘横渡泰娘娇，江上舟摇，波上帘招。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胤禛与她的流年，当真是一去不回了。
声音空灵悠远，动听下是掩不住的哀伤。忽然，楼外似乎有笛声相和，悠扬婉转，清清浅浅诉尽此心愁。素言一怔，笛声的调子虽与自己唱的不尽相同，却别有几分韵味。似是穿越千年风尘而来，调子缓缓流入素言心间，她轻叹，不知是谁竟如此会心。素言慢慢站起身，似乎如年轮流逝般悠长，她缓缓回眸。
映入眼帘的少年青衫落拓，一如既往，他就这样静静立在她面前。他的眉眼不似四阿哥般稳重隐忍，是澄澈干净的。她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胤祯啊......”她低吟出声，带着几分珍而重之。素言忽然有些不明了她的心意了。
前世，她在畅欢楼时便不敢相信他，因为世上有太多的变数，诺言最是不可靠，所以她选择了逃离。
她要的是胤禛那样稳重而可以依靠的男子，并非谈笑风生的翩翩儿郎。后来她成了年贵妃，也曾有过后悔当初的不懂珍惜，也当他是曾经唯一的温暖，可她始终最爱的还是四阿哥——爱新觉罗胤禛。有时付出爱太多便回不了头了，四阿哥是她年少时所有的梦，她怎能不去爱他？
一个人一生里或许会喜欢很多人，可真正放在心上不愿抹去的却只有一个。胤禛是她前世最珍重的人，但得到的只有伤害，她的爱，终究还是被岁月掏空了。但对胤祯......这一世，她还逃得了吗？
素言痴痴地低着头，眸中神色不明。胤祯心下一痛，胸口闷地喘不过气来，她就如此爱四哥么？胤祯向来自信骄傲，此刻却不知如何面对。可是他始终不愿意错过，他对她一见钟情，后来再看到她时便想从黑暗里将她拉出来，她是这样好的姑娘啊！
胤祯诚恳而坚定地说到，一字一句清浅却铿锵：“不识回眸处，始知两心同。人海茫茫，浮生亦散，从今往后你的回眸处是我。我既做你的萤火虫，也做你的回眸。”胤祯突然有些忐忑，他不知素言究竟会如何抉择。
其实他从素言开始跳舞时便来了，本是想着长夜漫漫给素言吹笛解闷的，却没想看到这一幕。他一直以为素言气质出尘，不让须眉，没想到舞姿也是动人心魄。可惜......不是跳给他看的。
后来突然看到四哥居然在里面，便没有立即进去。那时他疑惑却也隐隐觉得不对劲，果然......他听得出来素言是那样喜欢他，可四哥似乎对素言无意？素言曾经应该是宫中的人，还有晴川又是谁......他的脑子有些混乱，可是此时此刻，他只关心她的选择，若她愿意，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
素言心底大为震动，只是感动之余有些无所适从，他应当是听到了一切的吧？她本以为，他知道了自己曾经倾慕他的四哥会失望放手的，可突然又有些庆幸和意料之中。他，应当真的很喜欢自己吧？素言深深望着胤禛，缓缓说到：“你都听到了吧......”素言有些自嘲，这是她最深的伤疤，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我其实本姓陈，后来入宫才改姓佟。家居京郊，后来父母双亡，可我却活了下来。那时我真希望自己也死了啊......”
胤祯惊讶之余只剩下心疼，他没想到素言竟是这样的身世。素言瞥见他的关怀心中一暖，继续说到：“后来我被马戏团的人买了去，我天资聪颖，什么都学得快。一次表演谢幕后，老板竟然想□□我！但这时四阿哥救了我，那时候我的心里除了感激还有止不住的欢喜，我想，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吧。”
这是一切错综复杂的起点，如今说来愈发荒凉。胤祯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时双拳紧握，怎么会有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她的过往他从没去想，他想他终于明白当初素言为什么要和他说那样的话了，原来......他是真的不懂。
她旋即苦笑一声:“但是他是为了利用我，因为很快他便让我去替他办事，我应当知道的，哪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好心。所以我进了宫成为宫女，本来他希望我能去皇上身边，因为这样对他帮助更大。但是在考核时我被人算计了，我做的菜里被加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素言没有告诉他她进太子府以及十八阿哥的事，她倒不要紧，事到如今没什么不敢说的。可是四阿哥是他的亲哥哥......她怕他知道这些肮脏的事会受不了，他那样纯粹的人，会崩溃的吧！
“他曾经说希望我以后能与他并肩，可他还是喜欢上别人了，那个人还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去找他，他竟然让我出宫。我怎么祈求都没有用，我好恨哪！便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再后来，我开了畅欢楼，也遇见了你。我以前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你......不厌恶我吗？”
素言担心会真相会伤害胤祯，很多事也说的朦胧不清，包括晴川和她自己。清醒的人总是最痛苦的，那是多少日夜的煎熬，她不希望他和她一样痛苦。还有，她潜意识里也不想暴露胤禛吧。虽然他们恩义断绝，可她依旧算是他的故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她参与了胤禛之前的人生，所以她没有资格暴露他，亦是不该的。
素言字字淡然，可胤祯的心却一阵抽搐。那该是怎样一段哀伤的岁月啊！四哥如此他真的不知如何作想，他不怪四哥，只是不知四哥原是如此深藏不露。只恨不能早些遇见她。还有，从前亦不是她的错，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这样想她。他不是四哥，怎么舍得让她伤心？胤祯摇摇头：“素言，我不会的。前尘往事如旧梦，我不会在乎的。我可以等你尘封过往，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轻轻地问，颇为忐忑不安。
她愿意吗？她这样问自己，胤祯的话让素言心底泛起丝丝感动，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好像......是愿意的。这样想着，胸腔里便溢满了欢喜。或许，她想要的一直是一份永不背弃的温暖吧！况且，她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告诉他这些。她怔怔地想着。
不由自主地想起胤祯之前所说的：“我既做你的萤火虫，也做你的回眸”。心底仿佛有清风拂过，驱散了阴霾。突然就不管不顾了，什么前尘往事，什么四阿哥都不再重要了。胤祯对她这样好，她怎么可能不动心。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姑娘啊。
素言一步一步走到胤祯跟前，久久凝视着他的眼眸，似是用尽了一生的勇气。她微微踮起脚，轻轻拥住了胤祯。夜风吹的她有些发冷，发丝猎猎飞舞，可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心头梗着的话呼之欲出，犹豫在片刻间消散，素言轻声道：“我......我跟你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不识回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