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界除名之后》灯谜老人

4、淮南村03

　　妇人看了眼李大成，有点不安，长叹了一口气，回忆到，“那天，我和大成刚回家，就看到俩孩子湿漉漉的走回来，才知道小孩掉河里了，我二话没说揍了大虎一顿。”

　　清晨的太阳照在妇人的脸上，她眼睛轻眯了下，她性子向来懦弱，没做过啥悖良心的事，只这件事一直压在她心头，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一般。

　　“大虎说是一条鱼救了小月，大成和我半信半疑，没成想吃过饭，大成抱着睡着的小月悄悄出了门，我感觉不对劲追了上去。一直追到河边，才知道……”

　　妇人声音有点哽咽，没有看旁边一脸愤怒的丈夫，“才知道大成要把小月扔河里，好逮住那条鱼，我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把刚醒的小月扔到了水里。”

　　老李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把刚李大成没能扔掉的茶碗直接朝他扔去，“我这造了啥孽啊，你娘走得早，临走最放不下的就是两孩子，你还是个人嘛啊，把小月扔河了，你怎么不自己跳下去，啊？”

　　李大成抹了把脸上的茶叶渣，抱怨道：“不过条鱼罢了，而且屁用也没有，白费我一番功夫，小月不没事嘛，我的水性还救不了个小孩子！”

　　人年纪大了，总会对很多东西充满敬畏，李老头看儿子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口气闷在心里出不来，老者见状，忙给扎了几针，才缓过来。

　　老者安慰了句，“老丈放宽心！”，转向李大成问道，“那条鱼果真救了小月丫头？”

　　李大成看他爹被气得不行，才有了些心虚，避过众人目光说道：“的确，那条鱼不过三尺长，托着小月到了岸边，我就抓了它，挺好抓的，回来就煮了吃了，不过没啥用！”

　　老者没管，李大成还一直纠结的没啥用，对李老头道：“老丈，看来原因已经找到了。我自进来，就感觉到，咱这院子五行缺水，水都被一物吸走了。”

　　“怪不得，我一直奇怪，我们家人口在村里算少的，水却比别人用的快！”老李头恍然大悟，“不知是何物？”

　　正在此时，却听妇人一声惊呼，李大成自刚才就对妇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吼道：“又咋了，整天大惊小怪，我看那死丫头就是随了你了，胆子比蚂蚁还小！”

　　妇人惊惧道：“他爹，你背上？”

　　老李头闻言走到儿子身后，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刚才被茶水打湿了衣服，李大成干脆脱掉了褂子，现如今他上半个背印满了浅浅的鱼鳞图案，不怎么难看，却无端让人瘆得慌。

　　老李头彻底慌了，他快步走到镇定如初的老者身前，“求求您老救救我们家吧！”说着就要跪下身来，老者一只手轻扶住了他，没怎么用力，老李头却跪不下去。

　　一旁的李大成还不知道咋了，向他媳妇吼道：“咋了？”

　　年轻妇人默默挽了挽自己的袖口，“我昨天突然看到，吓了一跳，没敢声张，今早就跑回来了。”可以看到妇人的手臂上也有着浅浅的鱼纹图案。

　　李大成这才明白过来，一想到自己的背上布满了这些东西，他就不寒而栗，“扑通”一下跪到老者身前，“贾大夫，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求求您救救我吧，这到底咋回事呀？”

　　老者没说话，示意一旁的少年解释一下，少年上前一步道：“听说，深海有鱼，名氏，可入梦，死而鱼纹不逝，附于其骨，常人不得见，离水即死。”

　　李大成急道：“对对，我本来打算卖掉它的，谁想到刚离了水，它就死了，只能杀了吃了。”
　　老者和少年对视了一眼，“看来没错了！”

　　大虎突然道：“我偷偷把鱼骨收了起来，埋在那边墙角下了。”顺着大虎的手看去，正是那株小枣树的位置。

　　李大成顾不上斥责儿子，拿了铲子走过去挖掉了枣树苗，果然下面是一副鱼骨，半个手臂大小，枣树苗的根系从鱼眼里伸出来，鱼骨不是普通鱼一样的白骨，其上布满了鱼纹，和李大成夫妇身上的一模一样，不过颜色深了许多，不见恐怖，只觉得异常漂亮。

　　李大成“啪”的一下扔掉铲子，不敢动弹，亲眼看到他杀掉的那条鱼，又如此诡异，自己身上还出现了一样的纹案，饶是他一向胆大，也被吓懵了。

　　少年上前，小心将鱼骨取出，放到一布袋里，老者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走吧，去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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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不知也何时回来了，牵着哥哥的手，众人来到了村外不远的河边。

　　不知老者做了什么，平静的河边泛起波澜，一条宽近两米的大鱼，慢慢浮出水面，李大成紧紧抓住他媳妇的手，这条鱼和那条三尺长的鱼一样，他居然杀了那样一条鱼。

　　这条大鱼，浑身漆黑，只尾巴处呈褐色，鱼眼大睁，仇恨地盯着李大成夫妇。

　　直到少年上前，从布袋里拿出那副鱼骨，鱼脸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大家却都觉出了它的悲痛，少年一直盯着大鱼的眼睛，老李头想要说什么，老者阻止了他。

　　不过一会儿，少年的脸上已布满了汗珠，当少年移开视线，老者也松了一口气，“阿泽？”

　　少年转过身来，“氏鱼说它世代生活在这里，两年前本打算带着孩子前往北海，结果外出回来，小鱼却因为救人类被吃掉了。小月入梦不醒是它做的，至于……”

　　少年顿了下，“鱼纹，却是它们这一族本就如此，若被吃，鱼纹会形成一种诅咒，附着在身上，直到布满全身，缺水而死。”

　　李大成本就已经后悔至极，要知道吃了那条鱼，没任何好吃，还要没命，他怎么也不会吃它呀！

　　他腿软的一步也走不了，只用眼神急迫看看老者，又看看他爹。

　　老李头今天受到了太多打击，又闻听儿子儿媳会没命，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不过，我刚和氏鱼谈过，用鱼骨做交换，它会收回部分诅咒之力。”少年转向李老头一家，“不会丢掉性命，只会出现渴水的症状。”
　　老李头大喜，“谢谢，谢谢！”

　　少年将鱼骨扔向河里，氏鱼一跃而起叼在了嘴里，感激地看了眼少年，沉回河里，它要带小鱼去看它曾向往不已的北海。

　　河面恢复了平静，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老者叹道：“氏鱼乃祥物，能保一方风调雨顺，若遇到那等凶物，此事就没这么好解决了，以后万要多行善事！阿泽，我们该走了！”

　　“是，师傅！”少年应到，将手里的白色浆果递给李大成，“回去将它的汁液抹到鱼纹处，两三日后鱼纹就会消除了，夏日渴水的症状会严重一些，不过没有大碍！”

　　李大成急忙接过，这可是救命的东西，这东西要是多点，是不是诅咒之力就完全没有了，少年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多用无益，部分诅咒之力已融于骨中，白果不能完全消除。”

　　李大成讪讪的笑了下，道：“谢谢小兄弟，谢谢贾大夫！”

　　小女孩不舍道：“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少年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颊，“是呀，大哥哥要走了，你要好好听哥哥的话！”

　　女孩突然趴到少年耳边小声说：“大哥哥，我记起那些梦了，梦里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记得它的！”
　　少年轻笑了下，“它会很高兴你记得它的！”

　　午日正盛，一老一少渐渐远去，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般，仿佛做了场梦般，老李头骂到，“回家，回去收拾你！要不我都没脸下去见你娘！”

　　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河面，“鱼鱼，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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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荫蔽日的小路旁，一老一少正席地而坐，少年抱怨道：“师傅，大中午的天这么热，我说晚点走吧，你非要装神秘！”

　　老者嘴里咬了根狗尾巴草，颇有些放荡不羁，不过配上那上了年岁的老脸，跟老流氓也差不太多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条鱼给你的好东西呢？”

　　“师傅，您老什么好东西没有，能看上这点子东西，您喝水，喝水！”少年忙拿出水囊转移视线，笑嘻嘻的撒娇道。

　　“也是，真是没见过世面，两百多岁的氏鱼鳞片罢了，看你宝贝的！”老者不屑的哼了哼。
　　“那是，那是！”少年连声附和，“不过，师傅，那氏鱼果真放弃寻仇了吗？”

　　老者轻笑了声，“你不是骗人骗的挺好的吗，怎么反过来问我？缺水而死？若是那条百年氏鱼，倒有可能，那条几十年的小鱼，诅咒之力最多也就是身体缺水不适，少个十来年寿命罢了！”

　　“我就是吓吓他罢了，谁让那李大成恩将仇报，一点悔过之心都无。再说我也没全骗他，没有那白果，那身鱼纹可消失不了，别人见了，不得当他是怪物！”少年辩驳道，“师傅您也不没拆穿我嘛！”

　　“天地间的灵物，大都懂得，因果循环，天理昭彰，要不那条氏鱼会送鳞片给你，还不是因为你带回了鱼骨。”老者看了看来时的方向，“若他珍惜福报还好，否则便自有因果定数了！”

　　老者站起身来，“好了，出发了，知道你小子懒！”
　　话音刚落，老者抓住少年的手臂，眨眼便了无踪迹，只有还带着牙印的狗尾巴草静静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