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濮阳县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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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赢国，沛城，濮阳县。
濮阳县是一个人口不足万人的小县，却也热闹的紧，特别是离县衙不远处的宜安街，大多数的商户都集中在这附近，平日里更是熙熙攘攘。
穿过繁华热闹的宜安街，街上人流骤减，路两旁的胡同小巷格外显得冷清。
小巷转口处开了家新开的粥铺，店门上热闹喜庆的红彩纸都还贴着，正是晌午吃饭的时间，却一个客人也没有。
粥铺面积不大，店里只摆放了寥寥四张桌子，铺面摆设略显老旧却很是干净。
一眼望去，店里面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店小二，正一手拿书，一边不忘扫地擦桌子，端的是一心二用。
后头厨房木门正大开着，说是厨房，却瞧不出半点烟火气息。角落里搁了把破旧摇椅，木质粗糙，做工却精细，一看就上了年头，也不知是从哪淘来的。
烈阳似火，薄薄的纸糊窗户也挡不住灼热的阳光，摇椅上的人以袖遮面，很是自在怡然。
厨房里只有一口灶台，搭在厨房最里面，火烧的正旺，大锅冒着热气，清香传来，这炎炎夏日好似也多了一抹清凉。
店门口忽然来了个体胖宽大的大娘，额上满是密密的汗珠，一进门便大喊，“小二！”
妇人一进门，店小二就觉察到了，忙上前引着妇人坐下，不忘甩着抹布擦了擦一尘不染的桌子。
妇人慢条斯理地掏出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说到，“听我儿子说，最近那个什么冰粥挺有名的，小二，来一份。”妇人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挽了挽右手袖口，露出了手腕上又粗又闪的金镯子。
店小二有些懵，这水果冰粥是挺有名的，他还吃过一次。不过那是出门右拐宜安街上富贵酒楼才有的，他们这小店小铺的哪有那东西。
“大娘，这冰粥是人家富贵酒楼独一份的吃食，我们这小店可没有冰块那金贵东西。虽然我们家每天只卖一种粥，不过您可别小看这粥，我们这粥可加了不少好东西……”
不等店小二说完，妇人直接站起身，面色很是不好看，尖声道： “加再多东西不也就是碗粥，你还能加人参鹿茸、龙肝凤髓咋的？这小门小铺的，只卖一种粥，也好意思开门做生意，怪不得连个鬼影都瞧不见！”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店小二只好在后面挥着手里的抹布，“客官下次再来呀！”你说这人呀，大活人好端端的站在这儿，非要瞧什么鬼影。
……
看老妇人远去，店小二直接走到后面厨房，轻声抱怨道：“师傅，咱这店都开业四天了，您看看一个人都没有，这大夏天的谁喝热粥啊，连个配菜也没有。”
摇椅上的人动了动身子，摇椅随之晃悠起来，慢悠悠的声音从衣袖下传来，“徒儿呀，急什么，好东西还怕没人要吗？”
“再说了，为师是带你来体验生活的，重在过程，这么点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少年看了看摇椅上一副逍遥自在的自家师傅，心里暗想倒也是，自己这店小二未免做的也太投入了些。
想着总给人解释也不是回事，少年也不理会他师傅了，兀自出来趴在柜台上，翻出纸墨笔砚来，唰唰几下，赫然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小店今日菜单：翡翠白玉粥”。
不等少年好好欣赏自己的绝世佳作，店门外突然传来一年轻公子的轻佻声音，“这店前几天好像还没有，走，进去尝尝。”
年轻公子一身靓青锦衣长衫，眼吊眉梢，右手折扇，左手把玩着一对红棕色的掌珠。步履带着些王八之气，身后还跟了两个黑面持刀护卫，活似纨绔出街。
看见从店铺柜台后面钻出个十来岁的店小二，个头还不到自己肩膀，人也单薄瘦弱，年轻公子不自觉脑补出了个穷人家小孩早当家的凄苦故事。
欲喊出口的声音也不禁轻了些，“小二，点菜。”随即落坐在桌旁，一摇折扇，轻眯着眼，两个护卫也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店小二看来了人，还是个看起来脾气不怎么样的富家少爷，心里想着这单生意估计又黄了，却还是忙上前卖力介绍。
“少爷，小店一日仅售一种粥品，是我们掌柜的精心制作而成的，加了不少好东西。可以补中益气，滋阴补阳，对什么脾虚肾虚都很有帮助，只要尝了绝对不会后悔。”
年轻公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自己只是叫了个点菜，这小二哥一下滔滔不绝起来。
等后面听到什么肾虚脾虚，年轻公子不禁咳咳两声，话音刚落的店小二疑惑的看过来。
年轻公子心下暗道，也是个可怜孩子，估计这家掌柜的也不是个心善的，看小二哥这卖力推销的架势，这粥要是卖不出去，还指不定要受多少责难。
便开口道：“你这小店小铺的，卖个粥还没得挑，这倒有趣，那就来一碗吧。”
没想到这位少爷这么好说话，店小二喜笑颜开，终于开张了，不容易啊。
学着不知何处学来的，店小二一甩抹布，高声喊道：“得嘞，翡翠白玉粥一份。”那架势倒有模有样的，惹得年轻公子不禁一乐。
很快，托盘里放了碗粥端过来，小二还不忘贴心嘱咐道：“客官慢用，小心烫。”
看着大热的天，却还冒着热气的粥，年轻公子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眼身后的护卫，不怀好意道：“你们俩也跟我转了半上午了，坐下一块吃吧，小二，再来两碗粥，要热的。”
两个黑面护卫苦哈哈地看了眼对方，坐在了旁边另外一张桌子上，自家少爷虽不在乎这个，他们却不能乱了规矩。
有了客人，店小二终于有了做生意的成就感，很快又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粥，看两个护卫黑着脸半晌不动弹，店小二忙解释道，“几位客官，我们家这粥要趁热吃才最好呢。”
纨绔公子笑道：“好，那我就尝尝。”
这粥卖像倒是不错，应是煮了很久，白米都染上了淡淡的绿色，看起来格外让人有胃口，也不知道粥里加的是何种野菜，煮了这么久，却还脆生生的。
“你们家这粥若是冬天卖，可再合适不过了。”倒是看不出来，纨绔公子还是个热心肠，十分健谈。
粥碗已经没那么烫了，一口下去，倒是软糯可口，还有一股淡淡的清甜。
温热的粥在嘴里化开，后余的甜味慢慢变淡，一股青涩之味渐渐涌上来，别有一番风味。如此平淡无奇的粥食能做出特点让人记住，倒也有些本事。
不等年轻公子细细品味，街道外面忽然一阵杂乱，“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叫喊声传来，纨绔公子立马扔下手里的汤勺，也顾不上名门公子的风度，匆匆跑了出去，两个护卫见状一把抓起桌上的刀，急忙跟了上去。
……
转过巷口，不到十来米的地方正围满了人，突的一声惨叫从中间传来，人群四散跑开，纨绔公子这才看到被围着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脸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求救的看向周围的人，带他去医馆，但大家都远远围着，不敢接近。
纨绔公子示意侍卫前去帮忙，嘱咐道：“小心点！”
两个护卫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也没犹豫，谁知还未走近，男子“啊”的一声惨叫戛然而止，顿时躺倒在地。
侍卫上前一看，男子嘴角流血，双目大睁，已是没了声息。
刚一直躲在自己肉摊后的刘屠户探出头来，“妈呀，这都这个月第四个了。”
旁边刚来买肉的中年汉子，狠狠搓了搓大夏天一身的鸡皮疙瘩，“可不是吗，县老爷一直说在调查，这都一个月了，都死了第四个了，也没个结果。”
旁边菜摊上的老婆婆接话道，“要我说呀，这准是招了什么鬼怪邪祟了，你看这找上的都是些强壮汉子……”
刚跑远的众人都凑近了些，议论纷纷，两个护卫持刀围在尸体两边，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不一会儿，来了五六个捕快，身后跟了两个胖胖的，跑的汗流浃背穿着一身官服的人。
围观群众大喊道，“县老爷来了，县老爷来了。”
“县老爷，这都咋回事啊？”
濮阳县县令示意了下，一旁的师爷大喊道，“安静，大家安静！县令大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希望大家配合，暂时不要离开，配合调查！”
周围百姓虽都满脸不愿，有那万分懊悔先前看热闹没走的，却也都在五六个人高马大、一脸凶煞的持刀捕快维持下安静下来。
濮阳县县令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注意到一旁正蹲在尸体旁认真查验的锦衣公子。
胖胖的脸上立马挤出个笑来，本就不大的眼眯成一条细缝，一脸谄媚的上前道：“原来是周少爷，怎么能让您做这种事，仵作，仵作，快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濮阳县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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