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青木》零兮乱

2、残局是神的弃子

　　PART 2

　　第二天醉醺醺的起来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只剩淩一一个了。

　　刚想伸个懒腰，手心一紧，攥着一张纸条。

　　“淩一：

　　我和白有事，先走了，至于御这家伙——我也带走了。

　　有事的话CALL我吧。

　　优马留。”

　　暖洋洋的日光从丝绒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像极了四年前的这个季节。

　　那时候，每天早上都有这样的纸条。内容大致也一样。优马的这个习惯真是一直没有变，“有事的话CALL我吧。”不管留言的前半部分是什么内容，最后一句从没改过一个字。

　　优马知道的，那个时候的他，不管发生什么，能CALL的——只有优马一个而已。

　　优马每天早晨都离开的很早，从来不说去哪里，去干什么，去见什么人。

　　每天淩一醒来的时候，只能听到厨房里捂了一上午的牛奶保温炉里传来的温吞的“噗噗”声，然后走到厨房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冰箱上用米老鼠磁力贴挂着的纸条。

　　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四股文。

　　“淩一：

　　我有事出去了。

　　有事的话CALL我吧。

　　优马留。”

　　恍惚间好像回到那个时候，他喜欢坐在优马家客厅的皮质大沙发上，一个人占着三个人的位子，左边放着杂志，CD，DVD，右边放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零食。他坐在中间，收拢双腿，保持着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脑袋搁在膝盖哈桑，再用热牛奶捂着温度常年低于常人的双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像是邻家猫咪一样的舔两口。

　　偶尔御也会来串门——用他专用的钥匙开门，虽然他就住在隔壁。

　　御的口袋里总是塞满了棒棒糖，嘴巴里还鼓鼓的塞着一根。

　　见到牛奶的时候，御总要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沾一点牛奶，继续放回嘴里含着。过一会，淩一舔着牛奶，时而说：“今天的布丁味不错。”时而说：“菠萝味真不怎么样。”

　　慢慢的，他就知道了，他喜欢布丁，尤其是芒果布丁，还喜欢奶油，但是不喜欢所有水果味的，菠萝，苹果，草莓，柠檬，一概接受不能。但又喜欢牛奶，只好皱着好看的眉头一脸将就不甘心的硬着头皮喝下去。

　　御每天和淩一度过的时间，甚至比优马更多。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肩靠着肩窝在沙发上，一起看巨大的液晶屏幕上上演的别人的故事。

　　御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两个人不说话的就这么坐着也能耗上一整天。碟片看完的时候，就拿着优马的卡到楼下的影音店里买最新的碟。

　　只有在优马在的时候才会面红耳赤的吵。

　　想到御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一个人傻笑了起来。

　　“青木君，起来了吗？”是这家店店长的声音。

　　“啊，SORRY，我又忘了敲门了……”一只手握着门把，一只手敲了一下自己光光的脑袋。

　　店长四五十岁的样子，肥肥的有个双下巴加啤酒肚，全店这种造型的就他一个。但最大的特征还数他锃亮锃亮的秃驴脑袋。肥嘟嘟的样子特别有亲和力，无厘头搞笑起来也让人忍俊不禁。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啊啊，青木君，等等，下个月这家店要装修，你……”

　　“知道了，下个月不来了。”

　　“我可不是不待见你呢。只是机会难得……”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说着，已经从店长身边走过，向着昏暗的长廊的另一头走去。

　　“青木君，我还没说完呢……”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心急呢……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语调又是无奈又是感慨，末了，晃了晃那锃亮锃亮的光光脑袋，双下巴也晃啊晃的，一只手抚上肚皮，轻柔的画了两个圈。

　　“店长，您的安胎操做得真不错。几个月了？”

　　“你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圆滚滚的大脸一片通红。

　　“忘了东西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哎……”

　　“难得有人愿意无偿的给我的店改善环境，可是个大主顾，想介绍你们认识都不给我机会，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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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住的这个公寓很小，小的除了放进一张大床和一个大沙发，一个茶几，就几乎没有站脚的地方了。

　　淩一在门口耍了两下脚丫子，就脱了鞋子，径直走到茶几边上，插上电源，打开笔记本，一气呵成。

　　两年前从优马家搬出来，挑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公寓。

　　当时被优马和御嘲笑说：“既没海景，又没山势，啧啧啧，这公寓哟……”

　　砸吧砸吧嘴巴的，其实一句话就是反对他一个人搬出来住。

　　“淩一，这旮旯，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里好破哦，看，墙角上还有蜘蛛网。”

　　“啧啧啧，这里有哪一点比得上我的房子了，哎~被嫌弃了~”

　　见淩一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他们，心知他一倔强起来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也就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还是优马开口：“去吃寿司吧，上次有个谁说今天这里他的回转寿司店开张来着。”

　　“看来是个金主吧。”

　　“记不得了。”其实能约到优马的哪个不是金主？

　　三人七拐八弯还真看见了一处新开张的寿司店，门前堆满了填着庆贺题词的大花篮。

　　挑了三个临窗的位子，旁边有个柱子，正好挡住别人探视的目光。

　　回转寿司分三种，金色盘子的400円一盘，银色镶边的300円一盘，还有最普通的白色盘子是100円一盘。

　　御煞有介事的看了眼挂在一边的价目表，皮卡皮卡发亮的眼神看着优马。

　　“御……”

　　“优马……我上个月的房租都还没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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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马微不可见的露出个浅笑，一副早料到的表情：“今天既然是本大爷带你们出来的，本大爷就让你们吃饱一回了，你们说……”

　　话还没说完，身旁已经有四只手光速般的打劫了一番，眼看两边堆满了金色盘子，优马倒也不心疼，伸出筷子就夹住了一块金枪鱼片。

　　“啊！那是我的，坏优马，快给我。”

　　“呼，味道不赖嘛。”

　　“哎，你们两个呀……”

　　还记得那家店的柴鱼片很不错。

　　一边想着以前的事情，一边已经换了沾满酒气的衣服，还整理出了一包行李，经典式的LV，从优马家搬走的时候，优马拿出来给他装行李的，后来也没有要回去，算是给了他。走到门口，对着虚空说了声“暂别了”，声音还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旋着，人已经不见了。

　　新干线，坐船，TAXI，到了冲绳岛。

　　有些事情想起来觉得很麻烦，真的做起来其实也不过如此。一向比起出门更爱窝在屋子里，觉得出游麻烦无比，但真的从那一方自己的天地走出来了，其实也不错。淩一坐在冲绳海软软的沙子上，思绪有点游离。

　　这片海很美，深深浅浅的蓝色，融着金色的沙子，扑到脚踝上的浪花清清凉凉的，脚底下是被阳光晒得发烫的沙滩。

　　可惜物是人非。

　　这里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美丽的那片冲绳海了。

　　只是我已经不是那个我，我身边的人也早已不见。

　　“那么……这次我要在这里住多久呢……”

　　优马在酒吧说到的那个贵客，应该就是他无疑了。没想到一向洁身自爱的他也会来这种地方，成长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明明这么清楚的认清了这个事实，那为什么现在要逃到冲绳海呢。

　　装作不认识不就好了，装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不就好了，装作已经把他遗忘了不就好了。

　　那么骄傲的人，是注定不会弯下自己高贵的头颅的，更何况是第二次。

　　可自己还是没出息的逃了，逃开了有他的地方。连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这种认知都害怕，真是没用啊，我自己。

　　天上稀稀疏疏的挂着几颗星，将近夜里海上的风渐渐大了，抱胸摩挲了两下手臂，渐渐觉得有些冷了。起身便欲往旅馆出发了。

　　刚转个身，便撞上了别人。

　　尽管淩一已经21岁了，身材却还保留着少年的纤细。两人相撞，淩一退了一步才站稳。

　　“对不起”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

　　“等等……”

　　“嗯？还有事吗？”

　　“说对不起的时候要抬头，没有教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