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化徒弟》夏楹

1、第 1 章

　　“哗啦哗啦——”

　　水流声像把利刃，直穿脑中。我倏然惊醒，环顾四周，竟是一个极高的山洞，野草沿着一条蜿蜒的溪流丛生，水声潺潺，青草葱葱。以手撑地，缓缓地直身坐起，一阵疼痛传来。我低下头，竟发现浑身衣衫褴褛，伤痕遍布。欲起身，身上的疼痛却如蛇般从腿部缠绕而上，无法起身，嗓子干极了，看到眼前的溪流，我咬咬牙，开始爬了过去。

　　每爬一步，都觉得需要歇息一会儿。骨头似乎都被拆散，仔细一看，还有些密密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来。“是谁把我扔在这个地方的？”我一思索便现头痛欲裂。“难道是我自己摔下来的？”闭上眼睛回想，头却愈加痛了。“算了，先不想。”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溪流爬去。终于——

　　我低下头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水里，欲鞠一把水，波光粼粼中，我的脸逐渐显现出来，在我的右眼下，赫然出现一道赭红色的伤疤！“我的……我的脸……”手颤抖地向右脸摸去，一种粗糙而又陌生的触感从指间传来，只觉眼眶一阵发涩。拼命用手搅乱水面，看着再次回复平静的水面中又浮现出我那如怪物般的脸，眼泪簌簌而下。

　　这里是哪里？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我脸上……为何会出现伤疤？

　　我怔怔地看着水面，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太魔幻。腹中不断传来叫声，我胡乱地喝了几口溪水，不管怎么说，我得先出这个山洞。

　　有微微的亮光从头顶投来，费力抬头望一眼，原来这山洞顶部有个缺口，不大不小，正好容纳一个人。如果不是现在这般境地，这不过是足尖一点便飞身而上的功夫。现在却只能在地上慢慢地爬着，真是狼狈极了。

　　洞中岔路很多，洞内石壁上映着粼粼水纹，有水便意味着通向外界，我仔细分辨着水声的大小，循着水声大的地方爬去。每爬短短的一段路，我便得歇一会，不过几步的距离，现在竟如千山万水之遥。

　　“落落欲往，矫矫不群……”

　　洞中忽模模糊糊传来了清朗的声音，“缑山之鹤，华顶之云！”，那声调抑扬顿挫，我心中暗喜，山洞中有人！这样想着，声音却又戛然而止，忽觉身下衣服变得潮湿，原来此处地面变得松软湿滑，在拐弯处，兀然出现几个脚印，在尽头处消失。

　　果真有人！

　　我卯足劲连走带爬，在拐弯处，眼前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里面不是逼仄窄小的洞口，而是一方温泉，顶上是五色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山泉汨汨而流，水雾弥漫，热气袅袅氤氲在空中，如笼了一层白色厚纱。

　　“哎呀，果真舒服！”我方才听到的声音又响起，我连忙窝身藏在一块较大的石头后，从侧边窥视，只见从泉中冒出一个头来，那人背对着我，半披着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这是个男子？

　　他忽然转过身来，在一片朦胧中，我看到了一个约莫与我同龄的少年，他神情快活，眼眸黑白分明，像活泼的小鹿，头发像是随便束起，几缕半长的发丝恰好飘在额头侧边。五官单看不怎么出彩，搭配在一起却显得丰神俊秀。

　　“落落欲往，矫矫不群。缑山之鹤，华顶之云。高人画中，令色氤氲。御风蓬叶，泛彼无垠……”他又唱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惬意。

　　这处境十分尴尬，我总不能忽然冒出来，道：“这位公子，劳烦你带我出山洞。”一时只得在旁静候。

　　刚一路爬来，身上伤口不时被野草划过，愈发痛了起来，我强撑着，盼着他赶快起来。

　　过了许久，听到哗啦一声，我探头一看，他欲站起来身来，我急忙转过头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总算是泡好了，怪不得娘说泡温泉胜似吃人参呢。”他话音刚落，我便听到脚步声朝我这个方向而来。

　　他应该穿好衣服了吧？我能出现了吗？

　　不对！我的视线忽然凝固在了石头上方那青色的长袍和白色的中衣中裤。

　　这是他的衣服？！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被发现，这下要被当成偷窥他人沐浴的不知廉耻之人了。

　　脚步声愈发逼近，我尽量蜷缩身体。他在石头前方停住了脚步，我躲在石头后方，内心祈求他千万别看到我。

　　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我悬着的心开始放下了一大半。闭目松了口气，忽觉头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滑落下来，正将我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往头顶一抓，手中赫然多了一件青色长袍！

　　“咦，我的外衣呢？掉下来了么？”

　　与此同时，疑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紧接着，一张眉清目朗的脸映入我眼帘，我与他沉默对视半晌，只见他眼睛愈睁愈大——

　　与此同时，疑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紧接着，一张眉清目朗的脸映入我眼帘，我与他沉默对视半晌，只见他眼睛愈睁愈大——

　　“你是谁？！”

　　“我……”

　　他一把抽走我手中的衣服，飞速穿上：“你，你意欲何为？怎么在此处窥伺别人!”

　　“不是，我只是……”现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欲再分辨，看见他嘴一张一合，他的声音传到耳边却愈发低微，眼前骤然一黑，便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