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恶女孩》思远道

8、第 8 章

　　第八章
　　\"飞环\"企业大楼的楼下，有一座成烟花状的喷泉，喷泉下是一个大水池，里面喂养着数十条红色的锦鲤。由于好逸恶劳，每天只会等着被人喂食，每一条皆长得十分肥大。
　　据说这种动物是吉祥的象征，能够给人带来好运。我觉得事实上它们长得太肥了，下次一定要石超凡捉几条上来，看看好不好吃。
　　好吧，我承认，我百无聊赖。
　　石超凡去美国了，尽管他已尽力分转很多公事，还是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去办。他至少要去两天，我十分坚决地告诉他我不想跟他去，然后他一走，我就后悔了。
　　我似乎已经非常地依赖他。
　　我坐在水池上自怨自艾，顺便脱下鞋子，我脚伸到水池里拍水玩。那些警卫现在每一个都知道我是他们大老板的女人，自然没一个敢来管我，而且我怀疑这栋大楼里有人不知道。
　　跟石超凡在一起，从来没有所谓的平凡，总是众人瞩目，不得安宁。不过特权自然有特权的好处。
　　有一尾笨鱼蠢到以为我的脚是食物，悠哉游哉地游过来一口咬住，大概是咬之不动、食之又臭，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弃。
　　\"江小姐，今天很清闲呀？\"我正在嘲笑那尾笨鱼，一个虽然好听但是恶意明显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很费力地转动脖子，终于看到那个在我身后的人影。是夏菲，石超凡的上一任秘书，很明显地对他有不轨之念。任期五年，因我的缘故被调职，据说被调往分公司。
　　\"我一向都很清闲。\"我不想跟她多说。自从我相亲的那家酒店见到她，她就没给我好脸色看过。
　　\"前一阵子江小姐看起来似乎很春风得意呢！不知道现在怎么会垂头丧气？哎呀，不会是你被抛弃了吧！\"她自以为很得意地讽刺到了人，却不知道石超凡老是怕我丢下他一个人走掉。
　　\"夏小姐，多谢你这么关心我。我都忘了问了，这一阵子超凡老是缠着我，瞧我什么都记不住。你在新职位工作顺利吧？毕竟从总公司一下子到那种地方，我怕你不习惯。\"
　　夏菲果然气白了俏脸，长腿下细细的高跟鞋不停地颤动，我直替她担心，如果断了怎么办。
　　\"你少自鸣得意了，你以为你能在他身边呆多久？等到他不要你的时候，有的你哭的！\"我想如果不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她早就破口大骂了。她积愤已久，对我是恨得咬牙切齿。
　　\"不管我呆在他身边多久，至少我得到的比你多。\"石超凡太有原则了，他绝不会跟他的秘书搞七捻三。所以从头到尾只是这位夏小姐在自作多情，一相情愿。
　　难怪她这么恨我！石超凡以前交往的那些不是世家千金，就是红星名模，身家外表都或多或少强过她，她虽然心有不甘倒也深知不是对手。哪知道突然来了一个我，脸孔身材都不如她，还将她从一个秘书变成一个普通职员，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其实这位夏菲小姐挺漂亮的，不过放在石超凡的寻芳册中，那就完全不显眼了。
　　大概是被我说中了痛处，夏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语气：\"你知道他有过多少个情人？\"
　　\"多少个？\"这个我很感兴趣。石超凡的保密措施太好，小报大多只是捕风捉影，没有证据，我又不能亲自去问他，以为他一定会很生气。
　　\"他的寻芳册排都排不完！\"夏菲大概太气愤，才会弄不清楚我是好奇多于难过，当即报出一大串名单。其中自然有很多非常有名的人物，足以使人吓一跳。
　　常人哪能一口气报出那么多名字，而且想都不想就说出来？夏菲也许早就拟了一个情敌名单，日夜揣摩，可气的是这个名单总是在无限延长。
　　她只不过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女人。
　　\"哼！平均下来，这些女人在他身边一个月不到就被换掉。你以为你能霸占他多久！\"
　　\"他交往最长的有多长时间？\"他总不成像换衣服一般吧，那就太可恶了，只有纯粹的欲望，很恶心。
　　\"是罗氏企业的千金罗霓婷，不过只有一年。后来罗小姐去了英国。\"夏菲看着我，\"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石超凡跟我在一起快半年了，算是挺长。只是罗霓婷？我想起跟她连在一起的另一个人，关尚秋。
　　\"对了，我忘了你也快要下场了。你还是早点找下一个户口吧，少在那儿假装伤心了。\"我挑眉，看她的毒舌。
　　\"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没有半点羞耻之心，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只怕有些事你想做还没人要你呢！\"我转过身去，不想再理她。
　　这个举动是个绝大的错误，不过等我发现时已经太迟了。我绝对没想到夏菲会做出这样的事。
　　一股大力从我背后扑来，我立足不稳，扑通一声摔到水池里。然后，\"咔嚓\"一声，夏菲那细细的高跟鞋由于用力过猛而寿终，她整个人也向我这边倒过来，正好压在我身上。
　　我敢保证我身上的伤都是后面那一下造成的。我的右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大概骨折了。这水也太浅了，也许我下次该建议石超凡把它建得深一点，这样我就不会被撞到骨折。
　　水里有血丝，大概还有多处擦伤。
　　很多人都被这巨大的骚动吸引，纷纷跑出来围观。有人好心地伸手把夏菲拉起来，她上岸前不忘踹我一脚。
　　她的情况显然狼狈不堪，这么多人在场又让她无地自容。她怨毒地盯着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痛得更厉害，而且也比她狼狈，本来应该是我讲这句话吧。
　　我浑身上下淋淋漓漓地淌着水，好不容易招到一辆计程车，向秦莳月那女人的诊所驶去。
　　这个女人有虐待病人的嗜好，但是我这种样子，应该不好去找别的医生，只好送羊上虎口。
　　\"死鱼，你真的下水啦！\"在确定我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足以致命的大伤后，她立刻开始攻击我。
　　她粗鲁的用高碘擦我的伤口，痛得我宁愿不来医院，然后她又在我骨折的右臂上仔仔细细的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石膏，让我觉得好象是被十几公斤的枷枷住后才住手。我怀疑她，把医院里的全部石膏都用在我身上了。
　　\"月亮，找件衣服给我换。\"这么冷的天气穿湿漉漉的衣服真是不舒服。我又不是超人，我会感冒的。
　　\"我比较喜欢让你在大街上裸奔。\"她随手扔过来一件病号服。
　　我对这种条纹衣服很不满意，但总比湿衣服强。
　　\"月亮，我现在是重伤病人，你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听完我的\"悲惨遭遇\"秦莳月恶意地敲我臂上的石膏：\"谁叫你不还手？居然就这样让那女人走了，还对你放狠话！你太孬种了。\"
　　\"难不成你让我揍扁她？她手无搏鸡之力。\"扁她会让我有罪恶感。
　　\"死鱼，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善良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一直都是这么善良，难道你到现在才发现吗？\"我好不容易才套上那件病号服，又不能触及我的右臂。而秦莳月那女人一直是很没良心地冷眼旁观，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你的情夫呢？\"
　　\"他去美国了。\"幸好衣服是扣子而非带子，省却我多少麻烦。只是另一只袖子怎么办？我不能把手藏在衣服下面吧？我找到一把剪刀，把右边袖子剪下来，把打了石膏的右臂弄出来。
　　\"死鱼！你真是够丢人的，把我们九所联高的脸一起丢光了。要是让人知道你这么逊，我们就不用混了。你快滚吧！别跟人说我认识你！\"这女人一把把我推出门去，\"砰\"地一声甩上门。
　　\"月亮，不要我请你吃午饭吗？\"我饿了。
　　\"你滚吧，我中午有人请了。接着！你的帐单！\"一张纸轻飘飘地从门上的气窗出来，我赶紧接住它。
　　\"十万！？你讹诈呀！\"哪有人的医药费贵成这样的？
　　\"反正你情夫有钱的很，叫他来付吧！\"
　　我把帐单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箱，这才想起我身无分文，钱都在湿衣服的口袋里，被那个女人丢了。
　　\"秦莳月！开门！\"我敲门良久，无奈那个女人做了有壳乌龟，死活不开，我只好另想办法，也许我能借电话打打吧。
　　我在医院里晃荡了一圈，这里环境不错，顾客也挺多。秦莳月那个院长虽然很恶劣，不过医术绝对值得信任。再说她的恶劣也是看人的，比如特别针对我。
　　十几年朋友做下来，我已经明白这是她表达关心的特殊方式，对越喜欢的人就越凶，只是将来她谈起恋爱，她的男朋友可就惨了。不知道会被凌辱成什么样子。
　　走在我正前方的是一对挺年轻的夫妇，妻子挺着一个腆腆的大肚子，丈夫则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看起来十分恩爱。我跟着他们，忍不住会心一笑。
　　\"你觉得怎么样？\"年轻的丈夫侧过脸来，小心地询问妻子。
　　这个人很眼熟，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他。
　　\"尚秋，我很好，小家伙也没再踢我了。\"尚秋。关尚秋？
　　\"关尚秋！\"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愣了一下。好像一时想不起来我是谁，倒是他的妻子先认出我，\" 江小余！\"
　　我吃惊地看着她，陷入跟关尚秋刚刚一样的状况，绞尽脑汁地回想她到底是谁。
　　\"江小余，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胡贞贞啊。\"她见我实在想不起来，一副苦恼的样子，终于出言提醒我。
　　\"贞贞？你是胡贞贞！\"我仔细地看着她，她的眉目间俨然有当年的影子，只是如今富态多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名门贵妇，无怪我看不出来。
　　而她，居然真的嫁给了关尚秋！
　　\"江小余，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变了好多！\"我真的有点难以置信。当年在学校，他们两个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到一起的人，如今却早成鸳鸯，谛了白头之约。实在是世事变幻难测。
　　我忍不住想起关尚秋当年对罗霓婷一厢情愿的痴缠，那个令我遇上石超凡的舞会，以及他后来对我所谓的\"一打钟情\"。他的脸上风雨不惊，难道他什么都忘了吗？
　　的确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应该多管，但我忍不住就是想知道。
　　\"江小余，你这是怎么回事？\"关尚秋指指我臂上的伤。
　　\"不小心摔伤的。\"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是来陪贞贞产检的吗？\"
　　\"预产期还有七个星期，医生说最好多到医院检查，随时注意宝宝的情况。\"关尚秋显然是一个爱护妻儿的好丈夫。
　　\"恭喜你们了。\"
　　\"尚秋，我自己进去检查，你先在这儿跟小余聊聊吧。\"胡贞贞体贴的说。
　　\"那你自己先去吧。\"
　　胡贞贞向我告辞之后，就慢慢走进医院。关尚秋一直目送着她，我看得出来他巴不得陪她进去，但是我实在很想问问他一别十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只好先无礼了。
　　好样的胡贞贞，关尚秋终于还是属于她。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我可半点消息都没有。\"我笑问他。
　　\"我们也没有你的消息。自从你转学后，就把我们这些老同学给扔得远远的。我们……三年前就结婚了。\"
　　\"你们……很幸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而且我一向似乎并不在乎婚中的感情问题。我认为自己的婚姻是不在乎的，但是别人的婚姻……我认为应该是有感情的。
　　\"是的。\"关尚秋飞快地看我一眼，眼中似乎有警戒之色，\"这些年来贞贞一直跟在我身边，照顾我，帮忙我，虽然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但是她始终无怨无悔，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再对我这么好了，如果我再不懂得把握的话，我就是个大傻瓜。\"
　　我因他话里所透露出来的意思而震动，难道胡贞贞真的跟在他身边十年？她是真的对他有请抑或是别的？
　　\"那么……\"我有点踌躇，\"罗霓婷呢？\"
　　\"她终于心愿得偿，跟在石超凡身边了，难道我还要缠着她吗？这世界上又不止她一个女人！\"关尚秋的口气显然还不能释怀。
　　但是石超凡？\"她现在没有跟着石超凡呀？\"
　　\"你怎么知道？\"
　　\"我……\"我总不能跟他说，因为我自己跟着他吧。
　　\"我结婚后曾听过一个消息，说她到了英国去了，进了修道院。\"
　　\"修道院？\"我大吃一惊，再也想不到罗霓婷会去那种地方终老此生。
　　\"她走之前……曾经来见过我一面。\"关尚秋的脸色似乎又是伤心又是激动，\"她那天非常伤心，她说为什么她一直都不能明白，等她明白时已经太迟了。她说连石超凡自己都没发现，他心里早就爱上了一个人……如果……我早知道她会去那种地方，我说什么也会拦着她的……\"
　　他脸色一凛，似乎觉得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对不起，我该走了，我去看看贞贞，下次再联络吧！再见！\"
　　我没有阻止他。罗霓婷为了石超凡而伤心失意，远走他乡？石超凡爱上了一个人，那是谁呢？
　　我心里一痛，呆站在那儿。

　　终于借到一支电话，想想我记得的号码，家里不能打、石超凡不在，就只剩下范霆风了。
　　\"喂！范霆风！\"
　　\"小余儿！\"他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激动，旁边还有很吵的声音，\"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两个小时都找不到你！\"
　　他找我干吗？\"我在医院啦！范霆风，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有十万块的帐单。
　　\"我二十分钟到。\"他听完我报的地址，立即挂上电话。
　　幸好我还记得他的号码，不然，我就得在凄凉的北风中呜呼哀哉了。手臂上上过的麻药开始失效，伤口木木地痛，大概是这么多年好逸恶劳下来，忍痛的能力也下降不少。
　　我站在医院的门口左顾右盼，终于等到范霆风的车子，然后惊讶地发现出来的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两个。石超凡？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能否认，我这是心中层层涌出的是喜悦和感动。
　　\"小余儿，你怎么弄成这副德性？\"我还没开口，他就已经怒气勃发地开口。我明白，怒气下面是他掩饰不住的关心。
　　只是，那个人有可能是我吗？
　　\"那个该死的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的！\"他脸上一副想宰人的神情。
　　\"你已经知道了啊！\"他应该是刚回来没错吧，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是哪个长舌男说的？\"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我提前了。\"
　　范霆风笑吟吟地走上前：\"结果他一下飞机，就有人向他报告，有一只小余跳到水池里游泳。超凡怕那只小余一气之下跑了，马上十万火急地召集人手找人，就这样啰！\"
　　\"我哪儿会不说一声、埋头就跑？我又没偷你东西，你干吗老是担心我会偷跑？\"实在是不可理喻，难道我是通缉犯吗？
　　\"那可不一定！九年前你不就这样，说了一声转学就跑得无影无踪。\"范霆风在一旁指控。
　　\"我那可是光明正大的退学，再说我那个时候是拜你们所赐，没必要向你们报告我要逃亡到哪儿去吧？\"
　　\"我饿了。\"我可怜兮兮地对僵立在一边的石超凡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可我连早饭的影子都还没见到，这跟有石超凡的幸福生活差太多了。
　　\"霆风，去你的餐厅吧。\"果然，这一招最有效。每次只要一对石超凡喊饿，天大的事他也会放下来，立刻去给我准备吃的。有时候是叫外卖，有时候是他亲手做。
　　他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我进去，范霆风则充当我们的司机。
　　\"手臂很疼吗？\"他皱着眉看向我被秦莳月处理得分外恐怖的手臂。
　　\"当然很痛啊。\"
　　\"可恶！我会叫她在台湾混不下去！\"
　　\"不用吧？她只不过是推了我一下而已。至于我身上的伤，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把我压成这样，实在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跌下来。\"最主要的是，夏菲心理上认为她比我受创严重。
　　\"小余儿，你可以自动解释成为，你的一根头发也比别人的心脏重要。\"范霆风\"很好心\"地说。
　　\"石超凡，你不要整她好不好？\"我扯扯他的衣袖。
　　石超凡不动如山。
　　\"石超凡？--\"
　　他僵硬的脸终于有所松动。
　　\"小余儿，你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这可算是世界奇闻！\"范霆风捣蛋的声音插进来。
　　\"你没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我并不是非帮夏菲不可，只是如果被石超凡封杀，她的这一辈子不会有比这更悲哀的事了。她将如何生活呢？何况，她之所以会这样也完全是由于他。
　　\"石超凡--\"
　　他看我一眼，终于点点头。范霆风在前座吹一声响亮口哨：\"超凡，我从来不知道你也能这样让步。我可从来没见过像夏菲那样冒犯到你的人还好好活着。\"
　　\"她是弄伤我，不是弄伤石超凡。这是概念问题。\"
　　\"一样！伤在你的身，疼在他的心……\"他唱起小调。
　　我脸一红，决定不理他：\"石超凡，你还有没有钱给我付帐单？我的医疗费是十万块。\"据我所知，秦莳月那女人最会涨利息，而且是无限期地涨。
　　\"十万！打个石膏要十万！这家医院是谁开的？黑店！\"范霆风哇啦哇啦地抗议。
　　\"我会叫人去结帐的。\"石超凡不动声色地说。
　　\"这家医院是我朋友开的，所以我才有荣幸付这个价格。\"
　　\"难道她越喜欢的人付钱越多？\"
　　\"对呀！我这个算是最高价了。\"那女人一直收我最高价。
　　\"那我还是去做她最讨厌的人好了，也许完全免费。\"范霆风打着如意算盘。
　　\"你的确完全免费。因为她会直接把你踢出院。\"想占那只铁公鸡的便宜？没门！\"范霆风，也许改天我们可以介绍她跟你认识，你们两会很配的。\"
　　\"多谢了，可惜我没有勇气。\"
　　接下来，一直到到达餐厅，一直是我跟范霆风两人在讲话，石超凡只是把我抱在他的怀里，让我以最舒服的姿势躺着。
　　因为我的右臂受伤，所以都是他夹菜喂我，这么多天下来，他早已十分明白我的口味。我一边忙着吃东西，一边和范霆风斗嘴。但我仍能感觉到石超凡不高兴，十分的不高兴。
　　吃过午饭后，我们直接回到公寓。石超凡很反常地燃起一支雪茄，他一向是不会抽烟的，只有在心情抑郁的时候除外。
　　\"你还是不打算放过夏菲是不是？\"我抽掉他的烟。
　　\"我可以不管别的地方，但是在石氏内部不能再有这个人存在。\"
　　我明白已是石超凡最大的让步。
　　\"你……还记得罗霓婷吗？\"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话题是我不该碰的。但是，如果不问问他，我会一直耿耿于怀、如噎在喉。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他的神色淡漠。难道，对于一个曾经那样爱他的女人，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直觉地心寒。
　　\"我今天在医院里遇到关尚秋。他说……罗霓婷进了修道院。\"我小心翼翼地说。
　　\"嗯？怎么样？\"
　　\"我是说你的魅力很大呀！关尚秋说她是为了你才去那种地方吔！想不到……\"我半真半假地笑着，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他倏地转过身来看着我，令我竟不自觉地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的神色……\"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你想说我没心没肺到不管一个爱我的人的死活！\"他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冰冷。
　　\"不是……\"
　　\"你是！你一直都在把我迫不及待地往外推上次对婷婷是这样，这次对罗霓婷你还是这样！你用你那种自以为是的超脱来对待每一个人，真正没心没肺的人是你！\"
　　\"我……\"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痛苦？仿佛我一直都在做着伤害他的事。而这个事实令我无比内疚。
　　\"为什么你受伤后不打电话给我？你说啊！\"
　　\"你在美国……只会白白担心……很麻烦！\"我语无伦次。
　　\"麻烦！你就是这样看我们的关系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会担心，可你宁愿告诉霆风也不告诉我！\"
　　\"不是的！\"
　　\"你一直没有爱上我对不对？\"他的眼神很悲哀，看着我的样子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爱吗？
　　我迟疑不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并不了解的问题。
　　我的犹疑反而更坚定了他的想法。他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我多想有一天，在你的眼中不再是什么都不在乎，我要它里面有我。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做到的。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肯对我敞开你的心。
　　\"让我告诉你，罗霓婷会出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关尚秋！她终于发现自己爱的人是关尚秋时，他已经结婚了。她心高气傲，不会允许自己回头去找他，也不在留恋这个世界。
　　\"她走的时候告诉我，我一直爱着一个人，只是我一直都没发现。而那个人就是你，江小余！你十六岁的时候，当我第一次在杏花树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我惊呆了。
　　石超凡深深地看我一眼，不再说话，径自打开门走出去，走出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