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哲版海的女儿》口红101

5、真假恩人

　　苏玛丽是苏王国唯一的公主，已经十八岁了，是所有公主里最美丽的一个，脸蛋象刚摘下来的粉红色苹果，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头金黄色蓬松的卷发披在雪白浑圆的肩头。
　　丰满的胸部，细细的腰肢，修长的玉腿，就是最有经验的服装师看了都要惊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身材。他们都愿意为玛丽苏免费做衣服，说能让他们为这么美丽的公主做衣服，已经是最大的荣幸。
　　苏国王和苏王后是一对胖夫妇，他们愿意用最美的衣料和最珍贵的珠宝装饰自己的女儿，他们希望女儿嫁给强大的杰王国或信王国的王子。
　　而苏苏本身是个很自负的女孩子，脾气不大好，她不能容忍一丁点不好的人和事在身边出现。小的时候就是任性吧，长大一点了以后，国王夫妇也意识到这样不行，所以三年前，苏苏就被送到海岸的一所修道院里学习。
　　这天早上风暴刚过，修道院里的众女都在收拾被风吹倒的物件，苏苏就一个人溜出海边来玩，她可不愿意搬东西时弄花了刚涂的玫瑰花指甲油。
　　淋浴着早上的阳光，赤脚踩着细沙，沙子弄得她的脚痒痒的，脚和沙同样的雪白，她想：父王和母后不知什么时候接她回去，她可不愿住在这乡下地方，修女们老是要她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
　　同来的几个公主开始还和她同一阵线，渐渐的也不理她了，一头埋在书本里——看书有什么好玩，象她这么好的身材，就是应该穿上最华丽最闪烁的裙子，在舞会上跳舞，从早跳到晚，从晚上跳到天亮，让各国的王子为她着迷，伏跪在她的裙下。

　　想到跳舞，苏苏哼着曲，转着圈，忽然脚下踢到了什么，害她差点摔倒，低头看到一个倒地上的“男尸”，吓得她惊叫起来，赶快跑回修道院去。

　　过一会儿，修道院里来了好几个人，围住哲王子。

　　人鱼看到哲王子在众人救治下渐渐地苏醒过来了，并且向周围的人发出微笑。

　　可是他没有对她作出微笑的表情：当然，他一点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她。她感到非常难过。

　　因此当他被抬进那幢高大的房子里去的时候，她悲伤地跳进海里，回到她父亲的宫殿里去。她一直就是一个沉静和深思的孩子，现在她变得更是这样了。

　　她的姐姐们都问她，她第一次升到海面上去究竟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好多晚上和早晨，她浮出水面，向她曾经放下王子的那块地方游去。她看到那花园里的果子熟了，被摘下来了；她看到高山顶上的雪融化了；但是她看不见那个王子。

　　所以她每次回到家来，总是更感到痛苦。她的唯一的安慰是坐在她的小花园里，用双手抱着与那位王子相似的美丽的大理石像。想着那夜要船上听到的那些歌：

　　《爱不留》

　　多少恋情回想时只剩结局和起头

　　喝一口温柔 却跌进灭顶的狂流

　　会以为除了彼此再没有别的拯救

　　想必是没经历过爱里躲着的不自由

　　想当然那些日子人别无所求

　　爱意深的深的恨不得互为血肉

　　更怕有人说你为爱昏了头

　　给了所有还问对方说够不够

　　他是你唯一的乐趣唯一引诱

　　他是你唯一担忧

　　什么事你先低头

　　失去他你怎么会轻易罢休

　　爱从不逗留 来去都不给理由

　　它只给结果

　　它来时对谁都是欲取欲求

　　爱从不逗留 只由人坠落或是承受

　　若是它真的要走

　　不会理你是不是一无所有……

　　她看着从沉船上捡到一些哲王子的东西，久久不愿放下。她再也不照料她的花儿了。

　　这些花儿好像是生长在旷野中的东西，铺得满地都是：它们的长梗和叶子跟树枝交叉在一起，使这地方显得非常阴暗。最后她再也忍受不住了。不过只要她把她的心事告诉给一个姐姐，马上其余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但是除了她们和别的一两个人鱼以外，别的什么人也不知道。她们之中的三姐芳芳知道这位王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的王国在什么地方。

　　“来吧，小妹妹！”别的公主们说。她们彼此把手搭在肩上，一长排地升到海面，一直游到一块她们认为是王子的宫殿的地方。

　　这宫殿是用一种发光的淡黄色石块建筑的，里面有许多宽大的大理石台阶——有一个台阶还一直伸到海里呢。

　　华丽的、金色的圆塔从屋顶上伸向空中。在围绕着这整个建筑物的圆柱中间，立着许多大理石像。它们看起来像是活人一样。

　　透过那些高大窗子的明亮玻璃，人们可以看到一些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悬着贵重的丝窗帘和织锦，墙上装饰着大幅的图画——就是光看看这些东西也是一桩非常愉快的事情。

　　在最大的一个厅堂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在喷着水。水丝一直向上面的玻璃圆屋顶射去，而太阳又透过这玻璃射下来，照到水上，照到生长在这大水池里的植物上面。

　　现在她知道王子住在什么地方，在这儿的水上她度过好几个黄昏和黑夜。她远远地向陆地游去，比任何别的姐姐敢去的地方还远。

　　的确，她甚至游到那个狭小的河流里去，直到那个壮丽的大理石阳台下面——它长长的阴影倒映在水上。她在这儿坐着，瞧着哲王子，而哲王子却还以为月光中只有他一个人呢。
　　阿哲从海边回来以后，精神有些晃忽。他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已在大海里快要淹死的时侯，有一个小女孩救了他，但他看不清小女孩长什么样子，而小女孩怎么会在大海里？她是谁？现在在哪里？不会被淹死吗？

　　＂哥，回到现实中来，别胡思乱想了，救你的人是苏苏公主。＂智王子来到阿哲身后。海难时，有些人获救了，有些人沉入海底。智王子是获救的人之一。他曾跟巫师学艺，受过特别的训练，有些不为人知的本领。

　　＂唉！是啊，苏苏是多好的人，又那么美丽，如果不是她去修道院找人来救我，我早就死在海边了，父王和母后准备去苏国了吗？去向苏国国王道谢。＂

　　＂是的，还要带很多贵重的礼物，而且不止道谢那么简单。＂

　　＂嗯，还要提亲。＂阿哲笑了，在修道院养病的一个月，他已经爱上这位美丽的公主。她对他那么温柔体贴，见他发烧，整夜的陪在他身边，端茶倒水，自已都没休息吃饭。最后他好了，苏苏却瘦了一圈。他回皇宫时，苏苏的泪流个不停，扑在哲王子的怀里久久不忍离去。

　　哲王子说：＂放心吧，不久我们会再见面的，到时我会把世上最好的钻戒戴在你手上。＂

　　●

　　＂哥，你送什么礼物给公主？父王的船队要出发了。＂智王子打断他的思绪。

　　＂好啊，送什么呢？＂阿哲想想，从桌上拿出一个大盒子，那是他的新专辑《空出来的时间》。

　　＂就送这个吧，里面有我的签名，民间有好多歌迷想要呢，苏苏一定喜欢，阿弟，你帮我拿去吧。＂

　　●

　　小人鱼在外面看到智王子把专辑拿了出去，她不知道苏苏会不会喜欢，想不想要，她却好想要啊，就算给她摸一下也是幸福的。可惜她不能，她是个人鱼，还不能让他们看到。

　　夜静下来了，海上升起一轮大明月，大得似乎伸手就可以摸到。海风吹着哲王子黑色的头发，他有着月光一样的面容，柔和，纯净。对着月亮，他开始唱起歌来：

　　《白月光》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 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梦里的那个晚上，那个住在海里的，美丽的女孩。

　　小人鱼看到他忧郁的眼晴，孤单的身影，心都要碎了。她就在这里，他们彼此思念，却不能相见。

　　有好几个晚上，她看到他在音乐声中乘着那艘飘有许多旗帜的华丽的船在海上来回航行。她从绿灯芯草中向上面偷望，常会看到哲王子扶着栏杆，思考着什么。

　　当风吹起她银白色的长面罩的时侯，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他们总以为这是一只天鹅在展开它的翅膀。

　　有好几个夜里，当渔夫们打着火把出海捕鱼的时侯，她听到他们说：＂我们的哲王子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从来不摆架子，对平民也那么亲切，以后一定是个好国王。＂

　　＂是啊，他还很会唱歌，年纪轻轻就出了三十多张个人专辑，附近几个国家的老百姓，谁不听阿哲的歌？谁不以拥有他的专辑为荣？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喜欢的。明天的演唱会还是在船上举行，我们全家都会去看。＂

　　听到这些赞美，她高兴起来，觉得当海浪把他冲得半死的时侯，是她救了他的生命，她记起他的头是怎样紧紧地躺在她怀里，她是多么热情地吻着他。

　　可这些事儿他自已一点也不知道，只怕连作梦也不会想到她。

　　●—●

　　她渐渐地开始爱起人类来，渐渐地开始盼望能够生活在他们中间。她觉得他们的世界比她的天地大得多。

　　的确，他们能够乘船在海上行驶，能够爬上高耸入云的大山，同时他们的土地，连带着森林和田野，伸展开来，使得她望都望不尽。

　　她希望知道的东西真是不少，可是她的姐姐们都不能回答她所有的问题。因此她只有问她的老祖母。她对于“上层世界”——这是她给海上国家所起的恰当的名字——的确知道得相当清楚。

　　“如果人类不淹死的话，”小人鱼问，“他们会永远活下去么？他们会不会像我们住在海里的人们一样地死去呢？”
　　“一点也不错，”老太太说，“他们也会死的，而且他们的生命甚至比我们的还要短促呢。我们可以活到三百岁，不过当我们在这儿的生命结束的时候，我们就变成了水上的泡沫。我们甚至连一座坟墓也不留给我们这儿心爱的人呢。

　　我们没有一个不灭的灵魂。我们从来得不到一个死后的生命。我们像那绿色的海草一样，只要一割断了，就再也绿不起来！相反地，人类有一个灵魂；它永远活着，即使身体化为尘土，它仍是活着的。它升向晴朗的天空，一直升向那些闪耀着的星星！

　　正如我们升到水面、看到人间的世界一样，他们升向那些神秘的、华丽的、我们永远不会看见的地方。”

　　“为什么我们得不到一个不灭的灵魂呢？”小人鱼悲哀地问。“只要我能够变成人，可以进入天上的世界，哪怕在那儿只活一天，我都愿意放弃我在这儿所能活的几百岁的生命，”

　　“你决不能起这种想头，”老太太说。“比起上面的人类来，我们在这儿的生活要幸福和美好得多！”

　　“那么我就只有死去，变成泡沫在水上漂浮了。我将再也听不见阿哲的音乐，看不见美丽的花朵和鲜红的太阳吗？难道我没有办法得到一个永恒的灵魂吗？”

　　＂没有！”老太太说。“只有当一个人爱你、把你当做比他父母还要亲切的人的时候：只有当他把他全部的思想和爱情都放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当他让牧师把他的右手放在你的手里、答应现在和将来永远对你忠诚的时候，他的灵魂才会转移到你的身上去，而你就会得到一份人类的快乐。

　　他就会分给你一个灵魂，而同时他自己的灵魂又能保持不灭。但是这类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有的！我们在这儿海底所认为美丽的东西——你的那条鱼尾——他们在陆地上却认为非常难看：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美丑。

　　在他们那儿，一个人想要显得漂亮，必须生有两根呆笨的支柱——他们把它们叫做腿！”

　　“我们放快乐些吧！”老太太说。“在我们能活着的这三百年中，让我们跳舞吧。

　　这究竟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今晚我们就在宫里开一个舞会吧！”

　　（未完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