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间集》云淡终天青

3、第 3 章

　　“囡囡，囡囡，快醒醒！”

　　怎么死了都不清净，哪里来的手在不停摇我。李伊茹暗自抱怨着，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脸担忧的老人。

　　“阿姨？”自己得救了吗？保姆阿姨从巨蛇肚子里救出了自己？李伊茹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确认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身上并没有什么疼痛，周围的摆设也告诉她，她此刻正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

　　“巨蛇呢？我这是，还活着？”李伊茹迷糊着说出自己的疑问。“囡囡啊，你做噩梦了吧，刚才就听你一直喊才叫你的，要不然看你睡得那么香，我还真是舍不得叫醒你呢。”“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伊茹感到有些头痛，只是一场梦吗？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境，而且梦醒之后她还是记不起现实里的昨天她是怎么回家的。想到这里，李伊茹又补上了一句：“今天是几号？”

　　保姆阿姨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说道：“昨天你回家的时候一身的酒气，说是应酬特别累，让我不要打扰你。你自己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就睡着了，一直到刚才我叫醒你。今天是五月十号，你就是正常地睡了一晚上，做了个噩梦，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李伊茹的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语气中带着迟疑。“早饭已经做好了，就在餐桌上。今天是周末，该我放假，我就先走啦。”保姆阿姨走向客房快手快脚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前后不过五分钟就迅速离开了，留下还在蒙圈儿的李伊茹。

　　李伊茹简单洗漱好，又晃晃悠悠走到餐桌旁，坐下来准备享用自己的早餐。

　　保姆阿姨的手艺一直是很靠谱的。鸡蛋煎得两面都是刚刚好的金黄色，夹在粗粮面包中，搭配上鲜榨的蔬果汁，是健康而美味的一餐。

　　李伊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鸡蛋三明治，时不时再来一口蔬果汁，舒适惬意让她几乎忘记了噩梦的不快。李伊茹突然被什么硬东西硌了一下，鸡蛋不该是这样的口感吧？是煎糊了一块吗？

　　李伊茹把吃到的异物吐到手心里，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她的头皮都要炸开了。那是一枚洁白小巧的尖牙。联系到昨晚的噩梦，李伊茹几乎敢肯定这就是蛇牙。

　　那绝对不仅仅是个噩梦！伴随着这个想法的产生，李伊茹脑海里一个激灵。

　　哪里来的保姆阿姨？她的上一个保姆阿姨因为自己太过挑剔愤而辞职了，这一个多月她都在物色合适的接任保姆，一直没有看好哪个。那个她大脑缺弦认为是“保姆阿姨”的人从来没在自己这里做过事，她也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女人。

　　李伊茹疯了一般奔向阳台，向下望去，努力寻找刚刚离开不久的女人。很自然的，她什么也没找到。绿化带的树随着清晨的微风摆动着，一派风平浪静的模样。这八成是前两天那个解忧阁的小瘪三搞的鬼。李伊茹气不打一处来，这次必须得给自己讨个说法才行。

　　“姓陆的，你做事是不是太缺德了，放蛇来咬人，吓出人命你能赔吗？”李伊茹在三个年轻人面前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

　　秦焕然和顾一就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而陆离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让人看了更是憋气。

　　“李小姐在说什么？放蛇？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知道啊。”李伊茹在裤子口袋中翻翻找找，拿出了那枚蛇牙，举到陆离面前，牙尖几乎要戳在陆离眼睛上。

　　“你看，这是什么！我做了个噩梦，噩梦里有巨蛇追我，还差点咬死我。我今天又在早餐里发现了这枚蛇牙，不是你搞的鬼还能是谁？”陆离略微不快地拨开李伊茹的手，这个女人的竭嘶底里让他很是反感。

　　“李小姐，您有任何的证据吗？且不说这蛇牙的大小根本就不像是巨蛇的，就算是，您怎么证明这就是来自我这里的？您做了个噩梦，拿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牙——是不是牙都不一定，完全可能是个形状特别的石头——就跑来质问我，这从逻辑上也说不通吧？”

　　“就是啊。”这次顾一也有了底气，态度十分平和，不急不慢的。

　　他正清理着曼曼的玻璃箱，曼曼是娇气的小姑娘，玻璃箱太脏会很不开心。“李小姐，我们曼曼是很乖的女孩子，这几天一直都待在家里。”

　　秦焕然也从报纸上移开了视线，搂过一旁打着盹的曼曼。“曼曼的牙都在，我认为这大概可以算是最有力的证据了吧。不管您做了怎样的噩梦，曼曼都不会是袭击您的那条蛇，这件事跟我们毫无关系。”曼曼很配合地张开了嘴，李伊茹清楚地看见，她的牙的确实整齐完好，没有任何缺损。

　　“你们，欺人太甚……”李伊茹的气势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足了。在来之前她也是做了些准备的。她本想先拿到监控，去查查那个不知来历的女人的底细。谁想到那个女人从来没出现在监控中，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种事情太离奇，发生在这么一个恰好的时间节点，内容也跟这家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李伊茹愈发肯定就是这三个人在暗中使坏。但眼下他们这一番话让李伊茹打起了退堂鼓。她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解忧阁参与了这件事，就算是报了警，多半也会被当成是恶作剧。一个噩梦而已，谁会把这看成是一个需要破解的案件呢？

　　“李小姐，我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但并不认可您的贸然指控。如果您坚持这样的无理中伤，我们只能强行送客了。”陆离的话一点儿也不客气。

　　“好吧，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补给你们剩余的尾款就是，下午就打到你们账上。你们也必须相应的停止这样的行为，彼此各退一步，不然我也不是吃素的。”李伊茹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轻飘飘的。

　　陆离这回的笑是真心的了。“李小姐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您不幸遭遇的罪魁祸首，但如果您愿意付钱，解决一个噩梦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李伊茹沉默了好久，用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恐怖的眼神盯着陆离。“希望你们不要食言，我绝不是吃素的。”丢下这句话，李伊茹潇洒地转身就走，她不想再跟这群人纠缠了。

　　“啊，老大就是厉害。但是这个女人很麻烦，万一她再惹事儿怎么办？”顾一趴在窗台上向下看，确认李伊茹不会再返回才开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吃肉的又不只她一个，而且她毁约在先。”陆离把曼曼放回打扫干净的玻璃箱，又给她加了一餐。“她这样的人不过就是想占便宜，见便宜不好讨也是识趣的。惹恼了我们她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她精着呢。”

　　“诶，老大，有客人要来了，还是个美女。”顾一看到有人走进了茶楼，连忙跟陆离汇报。“就知道美女，你不怕再来一个让人头大的李小姐吗？”秦焕然笑着调侃顾一。“怎么会呢，我看这个女孩子长相很干净，不会是那种人。”

　　两人正说话间，女孩子便已走上楼来。

　　“请问哪位是陆离先生？我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