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录》云淡终天青

10、第 10 章

　　“这位就是百合子小姐吗？真是个大美人呢。”女人身着剪裁合身的旗袍，玲珑的身段被勾勒得一清二楚。她的脸庞十分精致，秀气的眉毛下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仿佛藏着笑意，眼尾微微上挑，平添几分成熟的风情。挺直小巧的鼻子下则是饱满的唇，皓白的贝齿衬着红润的唇，笑容又有少女的可爱。最绝的该是她那柔润白皙的肌肤。被这样实打实的美人儿称赞外表，百合子略觉尴尬，心中的不自信被引出来。她不解地问：“请问你是……”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位美女啊。“抱歉抱歉，忘记了自我介绍，实在唐突。之前百合子小姐曾光顾我的本丸几次，恰巧每次我都不在。这次回本丸，鹤丸告诉我小姐来过。我想大家都是邻居，偶尔也是该互相照应一下，特来登门拜访。我叫念茗，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本丸的付丧神一样称呼我‘茗’，更亲切一点。”百合子恍然大悟，原来那位总不在本丸的爱玩审神者就是面前的美人儿啊。“原来如此，快请进来吧。”百合子侧身将念茗和跟随在她身后的鹤丸请进自家本丸。
　　“不好意思，念茗你突然造访，我这边也没什么好接待的东西。”百合子领着念茗到本丸的会客室，空空如也的茶几让百合子一阵尴尬。“无妨，是我来得突然，百合子没有准备也是理所应当的。”念茗用细白的手指玩弄着乌黑柔亮的长发，说道：“其实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念茗从鹤丸手中接过一张纸，看样子像是一份公文。“听说你就任还不满二月，好多事情都还不知道。在三个月前，时之政府曾经下达一条指令，对叛变的审神者月和其已暗堕的近侍长谷部进行讨伐。”“叛变？”这个词对百合子来说还很陌生，她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是指违反了时之政府制订的法规吗？她做了什么？”“政府公文上并没有详细说明，但据我所知，月与自己的近侍长谷部产生了感情，又因为一些出格的言行，直接导致了长谷部的暗堕。放任刀剑男士暗堕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仍旧有方法补救。可惜的是，月并没有及时将长谷部刀解，而是与他一起开始了逃亡。除此之外，他们还对时之政府派出的追捕审神者和刀剑男士做出了攻击，被攻击的一方有死伤。出于这个原因，时之政府要求遇见月及其暗堕长谷部的审神者，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将二人击杀。”
　　百合子听得心惊胆战。“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审神者真的会在这个世界里死亡？我还以为刚开始狐之助是吓唬我的呢……”念茗摇摇头。“并不完全是这样。大多数在刀剑世界死亡的审神者，在现世的生活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只不过，出于对工作能力的考量，时之政府或许会暂时取消死亡审神者继续任职的资格。因此，审神者将在一定的时间内无法进入刀剑世界。但有少数情况，因为审神者精神不稳定，回到现世后身体也会受到重创，甚至死亡。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不必太过担心。”百合子的脸都快青了，内心充满了想打人的念头。“这个工作这么危险，居然还……”念茗拍拍百合子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冷静一点，任何职业都有职业病危险的，时之政府待遇很好，因此有一定的风险也是值得的。这个风险很小，一般人都不会遇到。想想看，就算是现世，还有很多过劳死的不是吗？”想了想自己以前整天喊着要加班的老板，百合子也觉得恐怕自己总有一天要被折磨至死。说到底，还不就是活着就麻烦嘛……颓废的想法让百合子忧愁了起来。
　　“别想太多，做审神者就是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风险并不比其他职业大多少，待遇却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若不是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申请这份工作了。有人是全职审神者，比如你我，还有更多的人比较留恋现世，就把审神者当成兼职来做。这样看，它跟现世的工作并无二致。”念茗耐心地开导着百合子。“那么……”忽然觉得谈话已经离题太远的百合子试图把主题拉回来，“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跟我说月和暗堕长谷部的事情，对吧。我需要做的只是防范他们吗？”“是的。”念茗将政府公文递给百合子，“如果你击杀了此二人，通知时之政府即可，时之政府会做好善后工作。不过我想，你还算是新人，能力不足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此行主要是想提醒你，打不过就赶快跑，还是小命要紧。”“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诶……不过，他们长什么样子？审神者月本人还好说，各个本丸的长谷部不都是长得一样的吗？”“嗯，说是这么说……”念茗略微停顿一下，继续说了下去。“暗堕的刀剑通常会长出骨刺，你知道时间溯行军是什么样子吧？暗堕后的刀剑形象就很接近他们。至于月的话，月是个身形娇小的男人……”“男人？”百合子大吃一惊，之前听念茗的描述，她还以为月会是位女性。“是的，男人。”念茗强调了一遍。“怪不得……”百合子心里能猜到几分，或许是因为恋情特殊，触动了付丧神的某种执念，才引发了后来的事情吧。“我不知道月的具体相貌，但因为他之前与同事们交过手，他的左手腕处有两道明显的交叉伤痕。本丸有审神者灵力的庇护，相对安全。若是经常外出，比如我这样的，就要多加注意了。”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期间长谷部还送来了新鲜的水果让作为客人的念茗品尝。直到天色渐晚，念茗才说要回去跟刀剑们共享晚餐，跟百合子道了别。让长谷部送走了念茗，百合子一个人静坐在会客室沉思着。不知道那名叫月的审神者和暗堕的长谷部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这样的巨变。看着长谷部在庭院中忙碌的背影，她有些不安。我的长谷部，是不是可能也有一天会变成那样？“主人！”秋田藤四郎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紧跟着的还有几个人“哒哒哒”凌乱的步伐声。百合子匆忙起身，看到是今天负责畑当番的几把短刀跑了过来。“主人，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果树都修剪好了。”走在最前面的秋田开心地说。想到后院那一大片果树，百合子再一次感叹短刀们不俗的工作能力。“所以说，主人。”秋田鼓起了脸颊，“主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我们了吗？”“啊？”百合子这下迷茫了，自己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他们了？“不不不，我没有不喜欢你们，怎么可能呐。”她赶忙摆着双手，为自己辩解。
　　“可是，主人一直在刻意地和我们保持距离。”乱藤四郎插话了。五虎退也跟着附和：“是的，主人很少跟我们有身体接触。以前一期哥总是会摸我的头，或者捏捏我的脸，说我可爱。主人就不会这么做，最多也只是随便揉揉头发就作罢。”四把短刀围绕着百合子坐下来，顺便把她拽下。“说到一期哥，他什么时候能来，我好想他啊……”秋田不无伤感地说，他们一直都期待着能早日见到一期哥，但百合子是个血统纯正的非洲审神者，别说一期一振了，整座本丸一把稀有刀都没有。药研温柔地拍拍秋田的肩膀，在一期哥不在时，他也像哥哥一样照顾着年幼一些的可爱弟弟们。“安心啦秋田，一期哥迟早会来的，不用担心。让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首先，我没有不喜欢你们。”百合子先下了肯定的结论。这些小孩子太敏感，一定得先让他们安心才是。“我听狐之助说，有些神明，是不喜欢与人类太亲密的。而作为人类的我们，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执意要亲近神明，则有可能犯下亵渎神明的大过。我并不了解你们，所以……”“我们才不是那样高傲的呢。”乱藤四郎抛弃了淑女的矜持，很没气质地双手叉腰。药研见状立刻拉下乱的手臂，接话道：“虽然不了解其他刀剑，但是，大将啊，我们短刀都是近战刀，多半都是日夜与人类同处，作为防身刀被使用的。若说对人类的了解程度，我们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接近过人类，神灵也会有情感的。” “是啊是啊。”五虎退银白色的卷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颤动着。“肯定有讨厌人类的神明，但我们不是的。主人如果远离我们，我们也会很委屈的。我想，愿意来到本丸的刀剑，都不会是有多讨厌人类的，不然，他们怎么会愿意成为主人的部下呢？”
　　想到念茗告知自己的关于月的事情，又看看四双写着期待的眼睛，百合子犹豫了。“可是，过分亲近的话，可能会产生不该有的情感吧，比如爱情……”“啊，那个那个，就是一期哥说过的那种很神奇的唔……”兴奋起来的乱被药研一把捂住了嘴，后者则在用眼神示意乱冷静。“爱情是很美好的，大将在担心什么？”药研倒是镇定得很，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跟付丧神产生爱情，是违背时之政府法规的吧……”“才没有哦。”五虎退干脆地否定了百合子的说法。“可，有个叫月的审神者，因为和近侍相爱，导致了近侍暗堕，正在被时之政府通缉呢。”“月？药研哥，是不是我们上次远征时听别人说的那个人？”五虎退突然发问了。“我想应该是的。但我认为，他的近侍暗堕的原因，恐怕并不是简单的和人类相爱。按照时之政府对待本丸恋情的宽松态度，就算审神者想与多个付丧神保持亲密关系，也是无可厚非的。肯定，还有其他的什么隐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