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风月闲忆

34、团圆（2）

　　【二十六】
　　京都的冬天依旧是大雪纷飞，棉絮似的雪从墨色的云层里往下落。
　　瑗儿伸出白玉似的的小手好奇地接住了一团雪花，还未看清便见到那精灵似的雪融化在她手心里，留下一点点冰凉的水痕。
　　瑗儿身上穿着厚厚的红棉袄，偎在陆恂怀里天真遗憾地问：“爹爹，雪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化掉呢？”
　　陆恂揉了揉她粉扑扑的脸蛋，将她脖子上的红围巾更系紧了一些，将花朵一样的女儿抱在怀里：“雪化掉了，春天才会来呀。春天到了以后，瑗儿就不用穿这么厚的衣裳了，也可以和小姐姐一起玩了。”
　　这是陆恂和瑗儿独自在武宁郡主府中过新年的第三个年头。
　　第一年的时候，瑗儿才刚生下来不久，他也刚出了月子，他终日在府里忙的手忙脚乱，那一年的新年倒没觉得多么落寞；
　　第二年的时候，纪言卿盛情邀请他进宫与他们一起过年，他抱着瑗儿离开时无意间又听到了早已听过许多遍的话。一个没出嫁的男子却已经生了孩子，还不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即使有熙宁帝和纪言卿的照顾，他依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许多议论和白眼。
　　所以今年，他没再带着瑗儿进宫，与她窝在屋里开着窗户看雪。
　　瑗儿在他怀里蹭了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失望地喃喃念道：“怎么还没有烟花呀，想看烟花……”
　　陆恂在瑗儿头上顺着发的动作轻轻一顿，院外挂着这两年来薛霁月送给他的花灯，一盏盏汇聚成灯的海洋，如银河落在了眼前。
　　每年新年时，武宁郡主府前都会燃起绚烂的烟花，耀目的色彩在黑夜里一冲而上、轰然绽放出无数花瓣般的光点，映亮了整片天空。
　　陆恂看着那片沉寂如墨的夜空，想起两年前他与纪言卿的那个赌约。
　　今年元宵过后，他的孝期便过了，赌约的最后之期也到了。他和她，最终会如何呢？
　　瑗儿已经在他怀里昏昏欲睡，陆恂抬头又去看那片依旧静寂的天空——薛霁月，你终于放弃了吗？
　　陆恂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有些茫然、有些轻松，也有些……遗憾和闷疼。
　　她终究，还是没有等下去呀。
　　陆恂俯身在瑗儿头发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他抱起娇娇软软的女儿，轻声朝身后的小侍吩咐道：“关窗户吧。”
　　“是。”
　　半梦半醒的瑗儿在他怀里问：“爹爹，今年不看烟花吗？”
　　陆恂心里划过些什么，片刻又恢复了平静，他将抱着瑗儿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过几天爹爹给你买烟花，今晚没有了，瑗儿乖……”
　　陆恂的那句“睡吧”还没说出口，小侍正要完全关上的窗户外就响起了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那声音此起彼伏、久久都没有停止的迹象。
　　瑗儿瞬间就兴奋地在他怀里叫起来：“爹爹，有烟花！爹爹，我们快去看烟花！”
　　瑗儿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欢喜地扭动，陆恂耳边听着那比前两年还要热烈的烟花炸裂声，心底的那点凉气似乎也像烟花一样燃烧在空中。
　　“爹爹，我要看烟花……”
　　薛霁月今年放的比前两年还要漂亮，一大朵一大朵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夜空里接连不停地燃烧绽放，瑗儿早已经兴奋地在他怀里手舞足蹈。
　　“郡主，还关窗吗？”
　　陆恂抱紧了在他怀里乱蹬的女儿，转身又回到了刚才的塌前：“不了，你先下去吧。”
　　瑗儿戴着厚厚的红手套趴在窗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天空上色彩斑斓的烟花。
　　“爹爹快看！”她激动地指着空中最大最漂亮的那朵花喊道，“那个和我们院子里的花好像！真漂亮！”
　　陆恂将手拢在暖炉上，未曾涂上颜色的指甲显得有些黯淡，烟花璀璨的光芒间或映亮了他的面庞，勾勒出依旧明艳如凤如仙的黛眉丹唇。
　　他又想起两年前薛霁月在上元桥上为他准备的那一场烟花，和灯火辉煌里她的承诺：“我愿为你痛改前非，也愿为你舍弃一切。”
　　薛霁月，我想要的只是一颗真心，一个团圆的家啊。
　　他又抬头看了看府外的天空上接连绽放的凤仙花，手底的温度似乎传达到了心里：“来人。”
　　他指着院外的一盏花灯道：“把那盏花灯放在门外，之后就不用管了。”
　　郡主府里的人都已经习惯每天都在门口的台阶上收到一盏精致的花灯，对于陆恂的这个命令也没有多么惊讶，应了声是便迅速将花灯取下来放到了门口的台阶上。
　　不知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每天送花灯的是薛小姐还是别的什么人？瑗小姐的母亲又是谁？
　　回来的路上，小厮看了看天上那还在不停绽放的烟花，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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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准备今晚写完了一起发的，但写了一部分感觉不太满意，毕竟是要大结局了还是想把他们和好的部分渲染地好一点，所以今天就只更这些吧，明天我再去修改一下了再发后面的_(??ω?? 」∠)_
抱歉∠( ? 」∠)_太晚了不想总是熬夜555～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