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敢咬我！》黑雾

4、第 4 章

　　自郎皓出院以后，他每次路过414病房都会下意识往里看一眼，可是郎皓早已经归队了。
　　就在这突然之间，杨俊有些后悔，为什么在郎皓住院的时候，让他给自己讲故事听，怎么就光顾着跟他拌嘴了。
　　杨俊坐在车里，给发小吴翕打了个电话，约到了一家常去的酒吧。
　　“这么早啊，我的杨医生。”吴翕过来拍了拍杨俊的背。
　　杨俊给他递过去一杯酒，说道：“啊，有些郁闷，找你喝酒。”
　　“难得啊，说说吧，让哥们儿乐呵乐呵。”
　　“滚吧，你个死gay！”杨俊笑着把他的脸糊开，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
　　小时候，在军大院里，吴翕和杨俊是重点排斥对象，一个是因为性取向，另一个则是因为被过分护短。
　　于是两个被排斥的孩子成为了交心的好友，从十岁一直玩到二十五岁。
　　“我在医院里碰到一特种兵，一米九五，长腿细腰大高个，走路生风。你知道我是直的，可是为什么，突然他出院了，我有点舍不得。”杨俊的确是想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思，这才叫来吴翕给自己开解。
　　吴翕盯着自己的发小看了一会，说：“你本来就喜欢部队，转到军医院第一个负责的病人就是个军人，你当然舍不得，说到底，你还是想当兵，跟那个人没关系。”
　　杨俊靠在吴翕肩膀上喃喃自语说：“你说我这辈子跟部队无缘呢，我又进了军医院，你要说我跟部队有缘呢，我又只能看着别人穿军装……真烦！”
　　吴翕舍不得看着自己的发小难过，便劝慰道：“当兵的有什么好？！你看看你，哪里长的像当兵的？还特种兵。你的手是拿来救死扶伤的，从小到大碗都没洗过，去了部队自己洗衣服做内务，这些你哪做的来啊？”
　　杨俊伸手拿了酒杯一口干掉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做啊！你知道么，军区总院明年九月，要从年轻的外科大夫里选最好的，去……去维和部队做驻地军医。我打算报名。”
　　吴翕听了心里有些难过，把他按在怀里狠狠揉，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啊！你把我丢在这，我怎么办？”
　　杨俊伸出手挑起吴翕的下巴说：“你这长相这么斯文，又带着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绝对不会无1无靠的。”
　　杨俊说完给自己和吴翕满上，用自己的杯子跟吴翕的杯子碰了碰：“祝我能够成功被选上，哪怕编外也好。”
　　“好，祝我的小俊俊，一路过关斩将，成功入围。”
　　出了酒吧，杨俊打车回家，他有自己的房子，是成年后爷爷给他买的。他也算正儿八经有了自己的归宿。
　　他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给郎皓发消息：“郎中队，睡了么？你们那怎么训练的？给我发个你排的训练计划呗，我也想练。”
　　临晨两点，郎皓都睡了一觉了，他睁开眼看了看手机，回复了三个字：“明天说。”
　　杨俊无法，只好睡觉，第二天等他醒来，果然郎皓给他发了一份训练计划。
　　是手写的，字大气潇洒，很像杨俊在训练场看到的郎皓，果然字如其人。
　　杨俊知道里面肯定有删减，可是即便是删减过后的内容他都做不到，越野跑那么远，他早就累死了。
　　杨俊第一天，上班迟到了。
　　他换下了日常爱穿的休闲装，穿上运动装，一路从他家跑到了军医院几公里的路程，他跑了二十五分钟。
　　他把成绩发给郎皓，郎皓给他发了一串省略号。杨俊吃瘪，给他回了一个你等着。
　　下班后杨俊去办了一个健身卡，每天下班，不论天晴下雨都去跑步，学散打。
　　郎皓每月去医院做一次复查，杨俊就蹭着这一天，让郎皓教他叠豆腐块，教他练擒敌拳。
　　郎皓听了他未来半年的计划，说：“这……维和部队驻地军医？你不知道是优先考虑部队军医么？”
　　杨俊的积极性和高涨的热情都被郎皓的一句话给泼灭了，久久不说话。
　　郎皓见他表情不对，摘下军帽挠了挠头说：“其实吧……驻地军医没你想的那么好玩，你除了要会行医救人，其他的像格斗和枪械，包括最基础的体能，都不能比其他战士差。而且，你看你读了那么好的大学，有文化有技术，在军医院还有爷爷奶奶疼你，多好啊，干嘛吃这份苦呢？”
　　杨俊低着头，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着郎皓，指着他大喊：“那你呢？你从军不也是为了你帽子上的八一军徽么？！你们嘴上不是常说保家卫国，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么？”
　　郎皓站起来把帽子戴好，看着杨俊的眼里有些愤怒，就像大人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归看，郎皓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走了。
　　两个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郎皓回到部队，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两张青涩的面孔，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魅力。
　　他看着当年的他和陈战，心里的苦涩又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从军校出来的两个人，真真是一颗红心向着党，万丈光芒似太阳。可是那一场失败的演习过后，郎皓只不过是背负着陈战的梦想继续活下去罢了。
　　陈战最爱看军事小说，看到最多的就是特种兵，最想要做的就是兵王。陈战死后，郎皓本来可以做一个普通连队的普通带队军官，可是他没有，他选择继续前进，去完成故人的梦，到了最后才发现，当梦照进现实后是有多么的残酷。
　　“郎队，开饭了。黄队副亲自下厨烧鸡。”夏新秋叩开郎皓办公室的门。
　　郎皓迅速把照片收好锁上柜子，连同过往的记忆一起封存。
　　“今天我值班，你们吃吧。”
　　夏新秋跑进来坐在郎皓旁边说：“队长你怎么了？没病吧？好吃的都吸引不了你了？谈对象谈入迷了？”
　　“胡扯淡！滚！”郎皓起身推开夏新秋，一脚踹在人屁股上把人踹出自己办公室。
　　“哎哟哎哟，别介，队长，代我问嫂子好！”
　　夏新秋笑着跑远了，郎皓栓上门，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座位写这个月的训练报告。用高强度的工作和训练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不该存在于他头脑里的人和物。
　　“今天队长疯了？跑了……跑了……十五公里了还不……停……遛狗也……不这么玩啊……”
　　夏新秋一脚踹在那个士兵的身上呵斥道：“快跑！哪儿那么多话！”
　　在跑上片头后，郎皓对集合到的所有人说：“现在！去特殊障碍训练场！冲！！”
　　于是全中队的兄弟又浩浩荡荡往回赶，生怕跑慢了被罚。
　　“热了吧？洗洗澡吧，猛虎！放水！”
　　高压水枪的冲击，让士兵身上滚满了泥浆，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喊苦，来到这里都是自愿的傻瓜，狂热的爱国者。
　　如果不爱，就不会有人来这支神秘恐怖而且要求及其严苛的部队受虐了。
　　郎皓叼着烟，坐在敞篷越野吉普的车里，端着枪，谁跑慢了就往谁脚下打一梭子。要么就解了自己的武装带，照屁股抽。
　　等到了训练场郎皓就让原地休息十分钟，而他却在想那个军医院里软软□□的小奶娃儿，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要进入部队呢？
　　“报告！郎中队，有人找！”
　　“谁？”
　　“杨俊！”
　　“不见。说我忙着呢没空。”
　　郎皓现在听到杨俊这两个字就头大，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缠着他呢？！都已经是军三代了还要怎样啊！
　　“可是……他已经跟来了……”
　　郎皓按灭烟头，看这个这个倔强的小医生，一脑门儿官司。
　　杨俊看着郎皓也是一脸的桀骜，一脸的不服。
　　“干一架！队长，别怂！”
　　身后呼声一片，从他出院的那天下午起，全队上下都知道了郎皓咬了杨将军的孙子，现在起哄起来也是毫不嘴软。打不过，干不过，还不许我占占口头便宜么？！
　　郎皓转过身看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兵蛋子们吼：“我看你们还不累。猛虎！老规矩！”
　　“是！队长，实弹还是……”
　　“实弹！我攒了这么久的死亡指标，我看你们谁想要！全体都有！全副武装！特殊障碍训练场三小时！猛虎！你们别替我省！”
　　“是！”
　　夏新秋出来带队跑，黄峰则带着余凯等去拿枪。
　　“你看到了么？这样的训练，你能过么？明年九月报名，训期三个月，三个月你们不但要学战地救人，还要学会杀人，你能行么？你现在三公里都跑二十五分，我让你两只手你都打不过我。不说我了，随便挑一个”郎皓指着那些士兵：“你随便挑一个，打的过我就认！”
　　杨俊涨红了脸，他本来是想让郎皓教他拳脚，是来虚心求学的，不是来听训的！
　　“入伍参军是我这辈子的梦想！郎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好，我不说你，我跟你爷爷说去。反正九月报名，还有各项检查审查，你能过再说吧。还有，不要找我，我真的很忙。我人微言轻，你别守着我一个人欺负，你有本事去找宋队，去找领导。我求你放过我，行么？！”
　　“你！郎皓！你给我记住了，九月！军医集训！我要是不出现在训练场上，我就跟你姓！”
　　放完狠话，杨俊铁青着一张脸，飙车回了军大院。他要找杨老说清楚，讲明白，他二十五了不是五岁，已经可以对自己的任何行为负责任了！
　　“爷爷！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哪点不如那些战士！我怎么就不能对自己负责了！”
　　杨老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说：“你翅膀硬了！能对自己负责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决定对最疼你爱你的人负责了没有！我和你奶奶，你爹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没了，你让我们老两口怎么办！”
　　“爷爷！你怎么就知道我回不来了！”杨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肠，非去不可！
　　杨海宁看着杨俊一脸的倔强，叹了口气：“好，我不干涉你，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被选上，我再也不过问！”
　　“好！一言为定！”
　　杨俊得了特赦，开心的就像得了糖果的孩子。
　　杨奶奶看着杨俊无奈的说：“你何苦呢，俊俊。”
　　“奶奶你不懂，好男儿就该征战沙场！我爸当年没进军校没穿军装，我替他穿！”
　　杨家二老看着这个任性的孙子，心里不约而同的感叹孩子大了，不好管了。
　　杨俊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家，仰卧起坐、俯卧撑……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俊身上的小奶油慢慢变成肌肉，气质也从一个满身书卷气的邻家学生小弟变成了阳光暖男哥哥。
　　就连霍思思都夸他说：“要不是先遇见郎皓，我肯定追你。”
　　杨俊笑嘻嘻的说：“嘿嘿，霍姐过奖了，怎么最近都没见郎皓过来复查？”
　　“他呀，最近可忙了，我打电话都不接，大晚上给我回电话，听他声音好像很累，打着电话能睡过去。怎么？你找他有事？”
　　杨俊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是他的复查时间已经逾期很久了，就问问你，没啥大事。对了，姐，我什么时候能吃喜酒啊？我肯定包个大红包！”
　　“你小子就贫，双方父母都没见过呢，哪有那么快？！要真成了，肯定有你的喜酒吃。”
　　杨俊笑着走了，心里想着双方父母四个字，对哦，郎皓从来没跟自己提过他的家人，怎么连对象也没说？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
　　而郎皓在队里已经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了，年底的军事演习，还有一些特殊的任务，大队里三个营的各项总结以及年底调休的工作安排，他恨不得自己多长几个手。
　　“郎皓，这周末有时间么？我爸妈想见见你。”
　　“好，我忙完给你回复。”
　　郎皓囫囵回复了一句，转过身又开始忙手头的工作，就连黄峰都没闲着。
　　“咳咳，峰哥一会让新秋带队操练，我去宋队那开会，你盯着点。”
　　“是。”
　　“余凯，这个是射击训练的计划你分下去，让各营地实施训练，咳咳，那个体能让胡军宋超多盯着点。”
　　“是。”
　　郎皓终于在会前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出来，拿着文件包就下楼走人。
　　“郎队！接着！”夏新秋扔了一盒润喉糖过去。
　　郎皓抓住糖对他笑了笑，剥开一颗含在嘴里，刘卫国开着车俩人一块去开会。
　　“郎队，你那个对象谈的怎么样了？也不跟我们介绍一下，见家长了没？我看嫂子好漂亮啊。”
　　“咳咳，我忙的哪有时间见人父母，八字还没一撇，把你们嘴都管住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臭小子，开稳点，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到了旅部，一个会从中午开到了下午，事无巨细，郎皓一开始还记了不少笔记，读总结什么的，开到后面上下眼皮直打架，他真想抽烟啊。
　　下午七点半，散会了，郎皓又被宋爱国拎去和各个干部老大喝酒吃饭，等彻底结束已经晚上十一二点了。
　　郎皓抱着军帽站在宋爱国旁边请假：“头儿，我去医院开点药，明早归队。”
　　“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了。”宋爱国是特别看好自己的中队长，是一心想栽培他，郎皓也争气，从未让他失望过。
　　刘卫国带着郎皓到了军医院，就只剩急诊号了，郎皓拿着自己的军官证看病开药，扎针的时候来的人是霍思思。
　　“你今天晚班？”郎皓有些惊讶。
　　“嗯，要不是怎么碰的上你？怎么又感冒了？发着低烧还去喝酒，看你一身酒味儿臭死了。”
　　面对霍思思的娇嗔，郎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霍思思不是一路人，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
　　“咳咳…咳咳…”
　　“等着，我给你倒杯热水来。”霍思思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一会就拿着毯子，热水还有热水袋过来了。
　　“这个吊瓶里有退烧药，可能会刺激肠胃，刚才喝酒肯定也没好好吃吧？哝，饼干，奶昔。”
　　郎皓接过奶昔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怎么香味这么浓却没味道？”
　　“我减肥喝的，用来代餐。不好喝我去给你拿别的。”
　　霍思思说着就要走，郎皓拉住她表示不用麻烦，将就着也都吃了。
　　霍思思坐在郎皓旁边，看着他吃东西说：“我就喜欢看你吃东西，特有食欲，感觉你吃什么都香。”
　　郎皓笑了笑，没说话吃饱喝足，便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霍思思给他盖上毯子，趴在他腿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一幕，让夜里换班的杨俊撞了正着，杨俊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总觉得是什么的东西顺不过来。
　　第二天临晨六点，霍思思在护士站的备用床上醒来，枕头边是郎皓潇洒的字条。
　　“早点回去休息，我归队了，勿念。郎皓。”
　　霍思思觉得自己陷进去已经彻底拔不出来了，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这么完美的男人。
　　回到家霍思思使劲的在父母跟前夸郎皓，霍思思的父母也想看看女儿口中的男神到底何许人也，就让女儿和郎皓约在周末一起出来吃个饭。
　　一周终于走到周末，郎皓正一边跟霍思思打电话约地点，一边换便装的时候队里响了紧急集合的警报，年度军事大演习开始了，他和霍思思说了一句抱歉，立马换了装备组织全中队奔赴战场，片刻不得停留。
　　霍思思被这莫名的抱歉弄得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生气，而且接下来的半个月她都没有郎皓的消息，只在新闻播送军演时看到了郎皓转瞬即逝的一个侧脸。
　　霍思思的父母因为郎皓的爽约很不满，霍思思在看到电视上郎皓侧脸的那一瞬间也终于清醒过来了。她爱慕的男人所在的是一个高速反应部队，而且身兼要职，根本不能给她想要的风花雪月，相反一旦结婚她付出的就更多了，可能一个人生产，一个人养孩子，一个人独守空房，或许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
　　郎皓把自己许给了国家，许给了人民，把自己的青春热血毫无保留的挥洒在这片覆盖着五星红旗的大地上，而她霍思思，做好这样的觉悟了么？准备好面对独守空房的寂寞和孤单了么？
　　霍思思痛哭起来，她知道郎皓很好，可是她却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郎皓在战场上顾不得儿女私情，所在的蓝军也大获全胜，他也因为带队有功给一中队全体官兵争取了一枚集体奖章。
　　庆功宴上郎皓被灌醉了，他也开怀大笑，也满嘴跑火车，最后被队里的小子们高高抛起又接住，等他想起来霍思思，霍思思早就跟着宋夫人到了旅部，还是大队长宋爱国给他打的电话让他赶紧开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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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在这里写什么，反正写点什么吧嘿嘿，求关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