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冰镇乌梅汁

1、一

　　杏叫我织梦者。
　　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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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她躺在我身边，头抵着我的肩膀，我能闻到她的发香，是淡淡的薰衣草味。
　　“可不可以让我和他认识呢？”她环住我的手臂，用绵软、带有睡意的声音喃喃自语。我装作没听见，不一会儿，她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我一直瞪大眼睛看着头顶的吊灯，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栎。
　　她一直喜欢他，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实现她的愿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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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温，没有蝉鸣。偶尔掠过一两只蝴蝶，扇着斑斓的翅膀，没有停留在花丛中，只是匆匆掠过。
　　高楼的玻璃窗反射出炽热的光芒，很刺眼。树下，遍地斑驳的阴影。
　　她挽着他的手，不停地说话，似乎在驱逐着两人间的空隙，而他，只是安静地在一边听，时不时微笑，尽管那只是嘴角脆弱地上扬，却也令她很是满足。她以为，她可以进入他的生活，可以不再过一个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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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着她独自去见那个他。他穿着白色的棉质上衣，米色的休闲裤，手里空空的，只是安静地坐在图书馆的窗边。
　　我问他能否给她幸福，他突然大笑，然后说，幸福那么虚无的东西，我是无法给予的。我看到他笑容下的苍白，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寂寞而已。我劝他离开她，他转过身背对我，说，我无法放手，因为，我想要索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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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着我的肩膀，只是微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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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喝了很多酒，开始明白这段恋情的错误开始。她带着满身的酒气，大笑。
　　他去了外国，离开时，对我说，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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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梳理着她的长发，突然凑近，发现她发间散发着的薰衣草味消失了。
　　她半闭着眼，满脸的倦意。
　　窗台上，仙人球还没有死透，顽强地生长。不知名的红色花朵有种异香，不知不觉便会沉溺其中。
　　她安静地躺在竹席上，午睡。我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颊，窗外，有蝴蝶轻轻拂过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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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个噩梦，断断续续，断断续续的几个场景，被有意无意地拼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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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樱色的嘴唇上涂了如血般鲜红的唇膏，眼睛空洞无神，却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一个长发女子突然出现，抬起杏的头，她的刘海过长，我看不清她的脸。她笑了，笑声凄厉刺耳，她紧紧地抓着杏的手，她的手很苍白，手指骨节分明，手臂上缠着黑色的丝带。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跑过去就杏，可是却发现周围一圈都是缠着黑丝带的手在向我逼近。它们，渐渐靠近，我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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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从那里断开了。然后是无尽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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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后一身冷汗，脚也酸的不行。她已经醒来了，穿着一条纯白的长裙，裙摆拖地，由于身体的瘦弱，宽大的裙子显得空荡荡的。她的头发变得干燥枯黄，脸色也不太好。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还未清醒的城市。“……太早了吗？”
　　“或许吧，你可以再睡一会的。”我拿了件外套想披在她身上，毕竟清晨还是有点冷的。
　　她一下子挣脱了，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厌恶，然后别过头说了句“我不冷！”。
　　我把外套放下，站在她身边，朝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是栎最喜欢的图书馆。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图书馆猩红色的屋顶。我握住她的手，冰冷毫无温度，手心传来冷意。她没有反抗，我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她站了很久，直到太阳出来，才回到了屋内。
　　我揉了揉有些麻的脚，看了下钟，八点零五分，似乎站了两个小时多了呢。我到厨房为她准备早点，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电视机。
　　她没有吃早餐，在我端早点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客厅里了。我在屋子里找她，却没有发现她的踪影。我想她会回来的，便没有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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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给我一封邮件。打开发现是空白的，或许，或许他发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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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在我准备晚餐的时候，她回来了。白色丝质长裙到处是斑驳的血迹和各种污渍。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上沾了泥。她无力地趴在我肩上，双手环着我的脖子，弱弱地说：“我讨厌小孩子。”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很快她就睡着了，我把她扶到沙发上，然后去给她准备晚餐，她一定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