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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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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渔的师父是个令人头疼的不靠谱师父。
身为师父,他从来不关心鱼渔的衣食住行,也不教授鱼渔仙术,最多丢给他几本道书,教他自己钻研。鱼渔毕竟是个毫无基础的孩子,法力总是失控,砸坏了窗子,打翻了石桌,劈倒了大树什么的都是常事,他师父见了,先是要笑一阵,打趣鱼渔说:
“小鱼儿,你又闯祸了。”
然后一挥袖子,将所有物事都变回原样,就走了。
可一旦鱼渔烧坏了灶台,师父就会立马冲过来的,一面捶胸顿足,一面说:
“小鱼儿,你怎么又把灶台弄坏了?这还怎么做饭吃?”
鱼渔很无奈:
“师父,你早就辟谷了,又不需要吃饭。”
“为师不需要,可师兄们还是要吃的啊。”
他师父总会一脸正气凛然地回答。
鱼渔只好小声地辩解:
“可是……可是……我也要吃饭。师父你又不告诉我怎么把握法术,我一不小心,就会把火燃得太厉害……”
越说到最后,声音就越低了一些。
其实师父并不是心疼灶台,而是心疼被鱼渔弄坏的菜蔬。活物一旦被法术破坏,是无法恢复原样的。
鱼渔也没有办法,只能站在那里,头低下来,内疚地绕手指,一圈儿又一圈儿。
不过这时候,赶过来的大师兄就会替他解围:
“无妨,师父,徒儿带小鱼儿下山买些就是,劳烦各位师弟们再等等。”
“好。”听了这话的师父就会笑得眉眼弯弯,“这样为师就放心了,你一向稳妥。”
大师兄点点头,牵起鱼渔的手,说一声:
“既如此,徒儿就先去了,师父勿要挂念。”
便转身驾起云朵,带着鱼渔下山。
鱼渔虽然心里愧疚,但是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站在云上,看见山下集市上的热闹场景,就高兴起来,用手指着东边:
“师兄师兄,你看,那里有个耍猴儿的。”
师兄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一眼,说:
“嗯,是有个耍猴儿的。”
鱼渔再开心地用手指着西边
“师兄师兄,你看,那里有个吞刀子的。”
师兄仍旧面无表情,淡淡扫一眼,说:
“嗯,是有个吞刀子的。”
鱼渔更开心地用手指着南边:
“师兄师兄,你看,那里有个翻筋斗的。”
师兄还是面无表情,淡淡扫一眼,说:
“嗯,是有个翻筋斗的。”
然后伸手摸摸鱼渔的头,说:
“我们快些买了东西回去,不要叫大家饿着肚子才是。”
鱼渔听了,又回想起来自己把灶台烧了的事情,然后就又只能站在那里,头低下来,内疚地绕手指,一圈儿又一圈儿。
大师兄叹口气,说:
“没关系,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鱼渔抬起头来,鼻子一抽一抽,眼泪就要掉下来:
“可是我已经烧坏很多次灶台了。”
大师兄降下云去,温声说:
“小鱼儿,不要哭了,师兄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月儿初升之时,集市上卖完菜回家的大娘大伯们抬起头,就会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就牵着手,驾着云往山上回,小人儿的另一只手里还举着一串大大的糖葫芦。
“啊,那是道长最大的徒弟和最小的徒弟罢,他们感情真好啊。”
他们一面议论,一面用袖子扇着风,挑着担子,慢慢走回家去。
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鱼渔渐渐长大了,虽然法术仍旧不精,却再也不会烧坏灶台了,也不是那个看见耍猴儿吞刀子翻筋斗还眼睛亮亮的小孩子了,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过了一十七岁,成熟了不少了。
大师兄法术不断精进,容貌却再不曾变化。他也不再是那个会牵着鱼渔的手,对他说:“小鱼儿,不要哭了,师兄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的师兄了。
鱼渔不由得有些感慨,唉,什么都会变啊。
这一日他一个人无聊地躺在院子里的桃花树底下,昏昏沉沉就要睡去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树上传下来:
“小鱼儿,春光大好,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
鱼渔无奈地叹口气,揉揉眼睛,撑起身子,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行了礼:
“徒儿见过师父。”
也不是每件事都变了,鱼渔想,比如自己的师父,仍旧是个令人头疼的不靠谱师父。
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师父现在一定躺在桃花树的树枝上,咬着狗尾巴草,衣衫不整,毫无道人该有的模样。
“小鱼儿快起来罢,和为师这么见外做甚?”
一阵花瓣飘落,师父从树上跳了下来:
“天气这么好,小鱼儿你陪为师下山转转,如何?”
鱼渔立起身子:
“师父既然这么说了,徒儿自然要陪您去。”
他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师父竟然穿着整齐,连道冠都戴了。
师父笑得见眉不见眼:“如此甚好。”然后伸出手,“扶为师一把,为师刚刚跳下来时忘了施术,现下腿有点儿疼。”
鱼渔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叹气,估摸着他师父这令人头疼的不靠谱的毛病,再过十年八年也不会好。
“哈哈,我就喜欢小鱼儿这个样子,面上板板正正,心里却不怎么板板正正,没有学了澈儿他们的死气沉沉的臭毛病,甚好甚好。”
师父笑了两声,听起来特真诚。
鱼渔的心里跳了一下,稳住心神,回说:
“其实我倒是想学大师兄,沉稳些好。”
“哎,那怎么算好。”师父不同意地说,“小鱼儿就这个样子,再也不要变了,才好。”
鱼渔不搭话,扶住师父出了道观,往山下去。
一路上,师父时不时伸出手指,点着东边,说:
“哎,小鱼儿,你瞧,这儿有个蝴蝶。”
鱼渔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看看,说:
“嗯,是有个蝴蝶。”
师父又伸出手指,点着西边:
“哎,小鱼儿,你瞧,那儿有个蜂子。”
鱼渔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看看,说:
“嗯,是有个蜂子。”
眼瞅着师父再伸出手指,点着南边,鱼渔赶紧说:
“嗯,徒儿看见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师父这次却一本正经起来:
“为师要是说那里有呢?”
鱼渔面不改色:
“师父说甚么就是甚么。”
他师父侧过脸看了看他,噗嗤一声用扇子掩住面笑了:
“哎,同样的境况,问澈儿,他肯定会反驳,说那里本就甚么也没有。”
鱼渔回说:
“师父说甚么就是甚么。师父说对,徒儿自然认为它对,师父若是说错,徒儿也要陪着师父一错到底。”
“小鱼儿,此话当真?”
他师父拿扇子挡住脸,只露出一双凤眼看着鱼渔。
鱼渔笑了笑:
“自然。”
“好,好。”
师父“啪”的一声收了折扇,挑起鱼渔的下巴来,一双冰凉的唇就印上了鱼渔的。齿间缠绵时,似是要把鱼渔吃进去一般用力。鱼渔原还在抵抗,牙关紧闭,禁不住他师父一再逗/弄,加之被吸的喘不过气,便渐渐没了力气,松开了牙齿。
也不知过了多久,师父才松开了鱼渔,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小鱼儿,滋味怎样?”
一面说,一面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薄唇。
鱼渔哪里还顾得上回话?只拼命地喘气,觉得自己的脸慢慢烧了起来。
“哎,小鱼儿。”师父慢慢向他靠近,“为师,问你话呢,小鱼儿。”
平日里不知听师父叫了几百几千次“小鱼儿”的鱼渔此刻浑身一激灵——师父最后那一声简直不是在叫他,而是想要了他的命。
他看着师父,他素来知道师父好看,可是师父不正经的时候多了,往往让他忽略了师父的好看。现下两人这么对着,鱼渔不得不看着师父的眼睛,看着看着,就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
“小鱼儿。”师父又凑近了一些,几乎就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了,“你不是说,为师若是说错了,你也要陪着为师一错到底么?”
师父压低了声音,听起来竟有一丝魅惑之意:
“难道……你打算死不认账?”
作者有话要说:
蹭玄学。
头痛。
从今天开始暂停一下更新,作者菌最近要忙考试,加上身体有点儿不大舒服(讲真各位小可爱别再熬夜啦,熬夜伤身),偏头痛发作,实在是……请大家谅解
最后,祝高考的小天使们金榜题名,进入自己想进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