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苇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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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早看到了他，此时笑道：“越之，今年怎么比往常回来得早了许多？薛小神医也肯放你回来？”
容陵还没说话，就听见一人发笑。原来车上还有一人。
此人手摇折扇，朱玄之服，一双丹凤眼未语先笑，三分风流态不走自骚。此时他面带风流桃花笑，正也不正经笑嘻嘻道：“润雨公子可多虑了，病秧子这么娇弱，我怎么放心让他一人回来呢？万一他路上一不小心出了意外，岂不是砸了我祁门的招牌？”
陆九渊略一推让：“江湖上人无事所起的笑称，当不得薛小神医一声‘润雨公子’。”
薛七撇嘴：“无趣。”
好在陆九渊也也见过他几回，知道薛七对谁都是这副随心随性的样子，并不引以为怪。他面上仍旧一派温和：“今年越之回的早，我记得往年都要晚一点。”
容陵浅浅一笑：“是薛七想要来观武林大会。”
薛七道：“武林大会乃是十年一大盛事，不来岂不可惜？”
先前那护卫模样的黑衣男子道：“我看你就是想来看漂亮女人吧？”
容陵看了他一眼：“寿椿。”
寿椿立马低头认错：“公子，我错了。”
薛七却在一旁道：“小春子你确实该认错，本神医这么情趣高雅的人怎么会行这种低俗之乐呢？不过嘛，顺便看看也是不亏的……”
寿椿没说话，只悄悄递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陆九渊笑起来：“薛小神医可真是妙人妙语。”
薛七假意谦虚两声：“过奖，过奖。”他这时看向陆九渊旁边，惊喜道：“咦，这里有个美人？”
寿椿目含鄙视，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
薛七几步走过来，形状夸张，活像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他走到魏如雪身前，然后头一扭：“这位姑娘，请问芳名啊？”
魏如雪微微得意的脸一僵。
“薛小神医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薛七却不领陆九渊的情，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跟美人说话呢，人家又不是哑巴。”
陆九渊被拂了面子，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九秋反问道：“我带着帷帽，薛小神医是如何知道我是不是美人的？”
薛七先是陶醉了一番：“啊，美人的声音也这般好听。”继而又回答：“真正的美人都是刻在骨相里的，哪怕肌肤有瑕也决计掩不住玉骨生香。只要你站在那里，哪管戴或不戴帷帽，本公子我可是一眼就能分得清，谁是美玉，谁是赝品。”
魏如雪本来就因为刚才的尴尬不快，此时又见他最后一句话朝着自己说，当即怒道：“你什么意思！”
陆九渊拽了她一把：“如雪！”
薛七却哼笑一声，又转回去对九秋道：“小美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九秋失笑摇头。
薛七还待纠缠于她，容陵这时道：“薛七，走了。”他对陆九渊点点头，然后任寿椿推他进去了。
薛七见他连等都不等自己，大喊一声等等他，见容陵仿佛没听见一般。他暗叹自己是劳碌命，恋恋不舍的对九秋告了别，余下的人理都没理，就追去了。
九秋一转眼，正看见陆九渊若有所思地看她。
“陆公子，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无事。我们也进去吧。”
入住一水山庄半月，九秋已经能隐约感受到山脚下渐渐多起来的人声。
她每日不改旧习，日日清晨早起练剑。
木剑飞花，挑舞庭风。
一剑停止，正对前方花木丛墙，丛墙后面是一临水而造的小亭。九秋知道，每天早上那里都有个人。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
她收起剑，准备回去，转身就看到陆九渊站在不远处。
陆九渊走过来，看到她香汗蕴染青衣，芙蓉面上两靥云霞初绽，抬起衣袖无比顺畅地帮她拭掉云鬓边一滴香雨汗。
九秋不期他如此动作，两人俱是一愣。陆九渊忽的移开视线。
他看着池子里的莲荷，过了几秒又恢复如常转过来道：“问姑娘今夜有空吗？今日江南第一名妓萧曲曲到洛城了，说是今夜要在十里坊的水上租画舫表演。如雪她想要去看，我怕她没个人说话，就想来邀请你一起去。”
时人赏妓玩曲被看做是风流雅兴，很受追捧。有名的名妓地位也不低，常常所到之处富人掷金千数，一呼百应。
九秋在一水山庄白吃白住受人恩惠，又是陆九渊亲自来邀，索性也无事，于是便点头应好。
陆九渊面带笑容，和她约好了时间。又相邀和她一起游园，九秋也答应了。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丛墙后的小亭。
他们走后，一人从对面的拱门进来，入了小亭。看到被风吹落的宣纸，拾起来道：“这剑画得好。”又道：“公子，还好我拾得快，不然可就落水了，这么好的画。”
那坐着的人心思早已不在此处。“落水也无妨，左右是随手画来的一张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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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果真是画舫拥堵，河灯闪耀。
因武林大会而集聚在罗城的人，兼之本地的老爷夫人公子千金，有兴趣的全都来看了，可堪大观。
魏如雪半路就心情不好了。“人这么多，到时候还能看到什么？”
陆九渊坐在画舫的船舷处，闻言回头一笑：“如雪，不用担心，除了洛城王府，当数我们的位置最佳了。”
魏如雪却看着陆九渊发怔，喃呢什么。
陆九渊问她，她摇头称没事。
薛七倒了杯果子酒，向九秋靠过去，假意望了望船外的月色，一脸忧愁，叹了口气。
半晌，见九秋没有理他的势头，只好自己开口。“问心姑娘，你一直盯着月亮，月亮有我好看吗？”
其实九秋，只是觉得那个月亮有些神似通明宝鉴，不经意陷入了以往的回忆中。薛七这一打岔，倒是让她回了神。
她看向薛七，意味暧昧：“人与神怎么能比呢？”
薛七本来也就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陡然听到此言，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想了一下，还是纠结回先前那个问题，问向一旁被他硬拉来的容陵：“这话是说我不如月亮好看？”
容陵当然不会理他这个傻逼。
薛七摸摸鼻子转回来继续他的泡妞大业。他嘿嘿一笑，一双精明的丹凤眼被傻气冲淡了几分锐利，此时看上去倒分外像只傻狐狸。
“问心姑娘，祁北你去过吗？不是我说，这洛城虽然繁华，”他边说边往陆九渊那边斜倪了一眼，“但人味太重。我相信你是个注重内在的好姑娘。像我们这种有内涵的人，都应该会喜欢祁北的。”
九秋挑眉：“哦？那祁北是什么样子的？”
薛七见她有了点兴趣兴致勃勃道：“祁北啊，那是冰天雪地、银象素装。有祁山，祁山之巅冰雪常年不化，有世人千金以求的冰山雪莲。夏日青草露头，晶莹可爱，有小溪潺潺，麋鹿汲水。千里之内天地苍茫，十里之内墟烟不立。
“你看你要是去了祁北，你想要雪莲我可以给你去摘雪莲；你要是喜欢小猫小狗小兔子小老虎什么的，我也能给你毒几只半死……呃，生擒几只给你养来玩。怎么样？”
九秋听完，烟波转向他，笑问：“什么怎么样？”
薛七瞪大眼，目光炯炯：“跟我去祁北啊，反正你不是没去过吗？”
九秋瞅着他：“薛小神医这是在开玩笑吗？”
薛七坐回去，哗的一下甩开折扇，摇啊摇，叹：“哎，美人真伤我心。我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九秋不理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苇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