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杂学记》余如恩

7、展小猫和通天窟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今天是展昭上陷空岛的第一天，阳光明媚，夏风和煦。

　　一直到了下午，两人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白玉堂柔软的小床上醒来。

　　展昭慢吞吞地下了床，鞋还没穿好呢，就被白玉堂拉着直奔后山而去。
　　去干嘛呢？

　　自然是去炫耀一下他的机关术。

　　他也不知从哪儿淘过来一本有关机关的书，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
　　这后山，全是他的杰作。

　　所以，今儿个，我们就来说说，展小猫和通天窟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众所周知，入汴梁学院前，展昭是个小胖子。
　　因为此事，他还被取了个表字，熊飞。
　　虽然经过白玉堂不遗余力的教导（诓骗），身材好了不少。
　　还练了一身牛哄哄的轻功。
　　但……今日在陷空岛，还是吃了大亏了。

　　后山。
　　展昭在白玉堂的带领下，百无聊赖的游荡在这机关重重的山脊之上。
　　白玉堂正喜滋滋地介绍着自己心爱的各色机关，突然觉得肚子一疼，差点没蹲到地上去。
　　“猫儿，爷有点想上茅厕，你在这里等一下，千万别动，爷去去就回！”
　　为了避免被身边的展昭发现自己的异状，白玉堂慌慌张张地嘱咐了一番，便以极快的速度溜了，把展昭一个人留在这机关遍地的山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白玉堂还没回来。
　　展昭一个人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渐渐地无聊地有些想睡了。

　　这家伙，难道掉茅坑里了？展昭正郁闷地想着，就听见山野中传来一阵野兽的鸣叫。
　　听着像是老虎。
　　若是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可怎么办啊！展昭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两手覆上巨阙，双眼紧紧盯着整片山林。
　　又是一阵虎啸，白玉堂却还没回来。
　　这该死的家伙，明知道这山上有老虎，还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过分！
　　展昭有些站不住了，捏着腰间的巨阙，一步步往前走去。
　　若是那老虎出来了，他就先发制人，把它敲晕了再说。
　　前方出现了一个山洞。

　　声音好似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难道这里是老虎的老巢？
　　展昭抓紧了巨阙，小心翼翼地往山洞里走去。
　　“砰！”洞两边的铁门自动关上了。

　　展昭赶紧转身，却来不及了。
　　他推了推门，却发现这门，是推不开的。

　　呼啸声再次响起，他抬起头来，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洞壁上方的风声回荡引起的回音。
　　展昭垂头丧气地松开双手，抓了洞壁，就想往上窜去。
　　反正自己轻功好，应该很快就能爬出去了。
　　可谁知……这洞壁滑溜得紧，他爬了没两步就掉下来了。
　　他突然想起算学课上，公孙老师出的一道题。
　　“一只青蛙掉进洞里，一天往上爬二尺，掉下来一尺，这洞总共有八尺，请问他要几天才能爬出来？”
　　总之，他现在就是那只青蛙，但他是爬上去一尺，往下掉二尺。

　　风声呼呼地灌进洞里，展昭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心情很沮丧。
　　大概是天上聚集起了云朵，遮住了阳光，这洞壁突然暗下来了。
　　也不知白玉堂上完厕所没有，他好像……有些害怕。

　　早知道就听白玉堂的话，别乱走了！
　　真是自食其果！
　　这地方似乎不好找！万一他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身边却没能传来白玉堂的声音。
　　展昭坐得身子都麻了，站起身来一脚踹上了洞壁。
　　死老鼠，臭老鼠，肯定是他做的机关，把自己给关进去了。
　　现在都晚上了，还不来救自己！
　　再也不跟他好了！
　　气死人了。

　　一直到月上柳梢，才终于有人的声音响起。
　　“猫儿、你在这里吗？猫儿？”
　　然而里面的展昭却并没有应答。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人迟疑着轻轻推开，月光哧溜一声钻了进来，照得蹲在墙角的少年一身银光。
　　他的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大抵是哭累了，早已浅浅地睡去了。
　　不知为何，白玉堂的心莫名揪了一下，赶紧轻轻拍拍展昭：“猫儿，醒醒，爷来找你了。”
　　展昭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白玉堂，脱口而出道：“死老鼠，老子不跟你好了。”

　　山间月光如水，浇向那一片婆娑树影，青翠欲滴。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走在山林间。
　　一前一后，一快一慢。
　　快的那个似乎气极了，脚步生风，一刻也等不及。
　　“猫儿，你别生气呀！”慢的那个在后面慌不择路地跟着，嘴里讨好一般的安慰道。
　　“老子没生气，老子要回家！”
　　“那等明早我让四哥给你备船，你再回去呗！”
　　“不要，老子现在就要回去！”
　　“现在太晚了，出远门很危险呀。”
　　“但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行至白玉堂的院子，展昭轻点足尖，蹿上墙头，飞速往里跑去，连台阶也不踩了，几乎是飞着进了白玉堂的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猫儿，这是爷爷的房间！”
　　“管你谁的房间，老子想去哪去哪！”
　　“你怎么说粗话！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
　　“白玉堂！”展昭怒吼，干脆闭上嘴，不再讲话了。
　　“哎呀，猫儿，展小猫，我的好猫猫，你让我进去呗。”白玉堂谄言媚笑道，“爷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搞这些机关术了。”
　　“滚！”
　　“猫猫，你就别生气了嘛！大不了让你关回来！”
　　“晚了！”
　　“……那爷帮你写暑假作业？”
　　“你写的作业太差劲！”
　　“爷可是班上第二名！你居然说我差劲。”
　　“第一是谁？”
　　“……你，行了吧。”
　　“那不就结了，差劲就是差劲。”
　　“行行行，我的猫猫最聪明了！让爷进去呗！”白玉堂说着，搓了搓手，“外面可冷了。”
　　里面突然又沉默了。
　　白玉堂见展昭没反应，觉得装可怜似乎有用，就继续卖惨：“猫猫，爷今天出门就穿了一丁点衣服，快冻死了，让爷进去呗。”
　　里面依旧沉默。
　　……果然有用！白玉堂在心里窃喜，想了想，又加重了砝码，“我的好猫猫，你让爷进去，爷不仅帮你写暑假作业，连接下来一个学期的作业爷也都包了，你可别气了行不。”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
　　白玉堂喜滋滋的窜进去，赶紧把门关得死死地，生怕展昭再把自己关出去，随后又找了件袍子给自己盖上，搓着手抱怨道：“这天真奇怪，白天这么热，晚上居然这么冷。”
　　“谁叫你穿这么点衣服。”展昭坐在桌子旁边，两只手捂着红通通的脸颊，轻声嘀咕道，“老子才不是你家的猫。”

　　当然白玉堂只听见了前半句，哆嗦着拿了件袍子给展昭盖上，“咱们赶紧洗洗睡吧，太冷了。”
　　“嗯。”展昭应着，扭过头去不理他。

　　最后，这件事情以白玉堂整整多写了半年份的作业，宣告结束。

　　接下来的一个月，展昭死活不肯往后山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