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回的去》柒月朵朵

9、所谓一家人（下）

　　周六的商业区即使在早八点已经呈现了人来人往的热闹状，新华书店坐落在商业街的最中心，四周环绕着四个大商场和城市里最有排场的几家酒楼。文夏和王翔站在新华书店的门口等待姗姗来迟的沈佳乐和孟思诚。
　　“太不靠谱了，明明约的八点整，他们两个大男生既然迟到半个小时，今天中午一定让他们请客。冻死老娘了”王翔双手插在厚厚的毛衣里瑟瑟发抖。
　　“要不我们进书店等吧，刚打过电话，思诚去找的佳乐打车往这边赶呢，应该还得有5分钟”
　　“不要，我就站在这里让他们感到愧疚，老娘金枝玉叶的冻成这个样子，这样才好敲他们吃中午饭。你看我就要吃那个至尊牛肉披萨！”王翔伸手指着马路对面那家新开的披萨店的广告，至尊牛肉披萨199四人套餐，霸气而坚定。
　　“中午我带你去吃好不好？干嘛非得挨冻呢？”
　　梁文夏因为早上的阳光夺目而强烈的透过窗子，预估出了偏差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外加一件没有绒的粗线毛衣外套。北方的秋风刺骨寒冷，每次剐过刺的衬衣下的皮肤冷冷的疼。前半个小时因为刚下车的缘故加上昨夜没有怎么入睡并未察觉身体不适，而王翔的抱怨打破了文夏沉溺的思考，缩在外套里的双手已经冻的微微发麻。
　　“我不！”王翔显然没看出来文夏冷的已经略微发抖，梁文夏在旁边叹了口气没有再提要进书店等他们。
　　思诚和沈佳乐到书店门口的时候，王翔已经被冻的彻底爆发。伸手抓过沈佳乐的胳膊内侧指着对面的披萨命令
　　“今天中午你请客！我要吃那个四人至尊披萨套餐！”
　　“啊？199我一个礼拜的生活费啊~大小姐饶命啊，我们AA行不行”沈佳乐哀嚎。
　　“你让我和文夏在这里冻了半个多小时，你还好意思说AA？”
　　“冻了半个多小时么？”思诚快一步站在文夏的侧面伸手摸了下文夏的冰冷的脸颊。这个举动让文夏和唧唧咋咋的两个人迅速沉静。
　　“我就是担心文夏会发烧……”孟思诚也察觉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懊恼不已，顺嘴找了一个理由。
　　“那不是该摸额头么？”
　　“沈佳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们赶紧去书店吧，冻死老娘了”王翔拽着文夏的手冲进了书店。在抓住文夏的手的瞬间才发觉她的体温已经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像夏天的冰块一样。
　　“文夏，你刚才怎么不提你怕冷？怎么这么凉？”王翔心底升起一点点愧疚，开始责怪自己。
　　“没有很冷啊，我的手常年这个温度，刚才进来了怎么能看到沈佳乐对着披萨店哀嚎的样子啊？到哪这么欢乐~~”
　　“你们很过分有没有？”沈佳乐弱弱的站在他们后面抱怨。
　　“没有”
　　“没有”
　　“没有”
　　“苍天啊，还有没有天里？我只是昨天多刷了两道黄冈题睡的晚了而已啊……”三个人几乎一口同声，引得沈佳乐痛苦的哀嚎。
　　梁文夏看着他们，手边传来王翔的温度，清晨的不快一点点的被这欢快的气氛打散。多年以后文夏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找家书店，在脑海中温习当年的情景都会忘却诸多烦恼。

　　新华书店一共四层，全楼都是落地玻璃的设计，顶层是高中习题区和青春文学区。文夏选定几本练习册之后，便挑选了一本小说坐在窗边的休息区阅读。最后一个字读完还沉浸在女主角终于和男主角在历经坎坷之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情节之中，发掘自己的肚子开启了呼救模式。手腕上的手表显示11:40，这个时间让文夏的心底突然一沉，正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肩膀上突然传来的厚重热度让文夏一愣，玻璃反射的影子正是那个叫爸爸的老梁。
　　“爸，我挑好……了，你怎么在这？”梁文冬站在老梁旁边鄙夷的眼神。
　　“文夏，我们挑好了，你看完没？”王翔和陆圣昇走到文夏旁边，看见站在一旁的老梁和文冬一阵惊叹，三个人站在一起长的完全一张脸。不用鉴定DNA便知道绝对是一家人。
　　“我过来买书”文夏合上小说拿起身边一小摞练习册晃晃，示意自己此行的目的，顺便冲王翔和思诚点了下头。
　　“我看你是找借口看课外书吧，难怪学习这么差考E中”梁文冬双手抱在胸前，鄙夷的眼神瞬间激起了王翔的保护欲。
　　“小朋友E中也不是差学校啊，我们市中考状元也考的我们学校，而且就站在你面前”
　　“我介绍一下，他们是我同学，陆圣昇、王翔，还有那边看题的是沈佳乐。他们是……我家里人”文夏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叫老梁，叫爸爸似乎开不来口，家里人其实是文夏思考半天想出来的唯一的形容词，没有偏颇，也没有那么近的距离。
　　“我是文夏的爸爸，他是文夏的弟弟文冬”
　　“叔叔好”陆圣昇非常有礼貌的回应着老梁，一旁的王翔察觉到了文夏的局促没有过于热络。沈佳乐沉浸在数学题的计算中，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文冬，你挑好了没？爷爷的生日要到饭点了，你叔叔已经打电话催促了，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好利来水果蛋糕”这个时候文冬的妈妈缓缓的走了过来，轻轻的对着文冬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忽略了站在那里的文夏很久，缓缓的抚摸着儿子的肩膀后抬起头看见文夏才道：“文夏也在？既然碰见了，一起吃个饭吧，奶奶很想见你呢”
　　“不必了，我下午还有一个数学补习班……”
　　“那就不勉强了，改天有时间到家里玩儿”文夏一句话没有说完，文冬的妈妈轻声抢过话语权，即便声音很温柔依然透露着坚定的强势。敏感如文夏，怎能不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排斥，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即便原来的才是原配也丝毫不能输了气势。
　　“嗯，谢谢”
　　“你先带文冬下楼，我跟文夏说几句话”
　　“爸，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当着我和我妈的面对她说的？”梁文冬年幼的脸上露出了跟他妈妈一样的表情。
　　“冬冬，别这么没礼貌，爸爸好久没见姐姐了，跟妈妈下楼”兴许是出于对文夏的年幼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兴许是对文夏是老梁亲生女儿的无奈，梁文冬的妈妈始终没有在有任何刻薄的语言，这样文夏无比感激此刻有的她的存在，否则一个人面对老梁要撒谎下午有个莫须有的补课班来逃避所谓一家人的聚会，会让文夏存在莫大的压力。
　　“这点钱拿着，既然出来逛街还是去买买衣服，这个月生活费爸爸会照常打给你”老梁看着他们母子走远确定不会看到这边的情况后，迅速从怀中掏出钱包把里面的一沓人民币掏了出来递到文夏身前。
　　“这些就够了，全给我你未必好交差。快下去吧，以免我造成什么麻烦”梁文夏盯着眼前递过来的钞票，伸手抽了一小沓。沉着冷静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老梁点点头，提起一口气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又悠悠的叹了出去，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在王翔的眼里，此刻的文夏冷静的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目光懒散手握着人民币缓缓的站在窗边，窗字的外面正对着老一百大饭店的门脸。
　　饭店外站着几个人从一辆看不清牌子的车里出来，朝着刚出门的梁文冬和他的妈妈招手。文冬迅速挣脱妈妈的手朝着其中一位老年男子的怀里奔去，因为距离的原因那对老人的面容看不清，但是从细微的动作里能分别的出老人对梁文冬浓浓的包容与关爱。随后老梁缓缓的步伐走向人群，在快进入饭店的时候老梁转身朝着书店四层这个方向深深的凝望了一下，便转身走进了饭店。
　　“文夏……”王翔此刻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看到文夏红了的眼眶，却无法用语言安慰。
　　“我们有钱了，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来两套至尊披萨，吃一套摆在旁边一套，过把土豪生活怎么样？”梁文夏拿着钱摆出非常开心的样子，红了的眼眶配上熟悉的眼神怎么看都能知道是在强装。
　　“好呀，中午我来买第三套，让沈佳乐一个人吃两套，还必须吃完，吃不完三套都他来付钱！惩罚他迟到~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思诚去叫佳乐”王翔挽过文夏，命令思诚，三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提文夏流下的眼泪，一旁专心做题的沈佳乐丝毫没有察觉到刚刚所有的发生，被强行夹着出了书店朝披萨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