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传说》我是李猜猜

21、浮云04

　　回了医馆，苍海和云霜小心地将流商安置好。

　　流商看了看苍海，“看着你们身手不凡，似乎并不像普通之人。可是现在看来又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敢问，你们是否在做修行？”

　　他不知道流商所说的修行是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我们的确是普通人，也没做过什么修行。”

　　“那真奇了。”流商道。他想了想，又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想来你们一定是在仙神之境长大的了。”

　　对于他们的生长环境，这流商倒是很明白。

　　这让苍海他们都觉得有些奇怪。

　　而此时，红月倒对他没了问题。坐在药台上，似看热闹似地俯看着众人。

　　“没错……”苍海有些怅然，幽幽道：“其实，我自小被父母遗弃，是被山神养大的。”

　　“山神？”流商又有些疑惑，“你刚刚不是说梅……”

　　“是啊，兰姨是我的养母。而山神也是。”苍海回答，“那年兰姨被一群人骗至山里，差点被他们当成牺牲供在祭台上，是山神救了她。并将我拜托给兰姨……兰姨带了我三年……”

　　“小姐她……”流商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似乎没有办法相信苍海的话，他僵着身子，向前探了一下，“小姐她，在森林里……”

　　灵素儿点了点头，“姨娘收留我娘亲，还很好的照顾她。可是后来……”

　　“后来那群卑鄙的人类竟放火烧林，兰姨她葬身火海……”苍海接过灵素儿的话道。

　　“葬身火海……”流商的眼神里的光消失了，“兰小姐……”他喃喃着，似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回忆。

　　苍海垂着头，心里有许多没有宣泄的东西，似梗在嗓子里一般。

　　云霜走过去，扶住苍海的肩膀，用力地捏了捏。

　　苍海没有吱声，只是撇头看着云霜，抬手握住云霜的手。

　　而流商亦拍了拍苍海的头，安抚似的笑了笑。

　　苍海撇过头，看到流商正在看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流商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一个长辈。那种慈爱的感觉，让他有一种错觉。

　　“前辈，麻烦您……”灵素儿坐在流商的旁边。

　　流商抱歉似的欠了欠身，褪下肩胛的衣衫。一道青色的火苗在流商的伤口上丝丝地燃着，似乎还在那里吞噬着流商的灵力与生命。

　　“敢问前辈，您这伤是在何处所受？”灵素儿看着这伤口有些震惊。

　　这不是普通的伤，苍海、云霜和灵素儿都见过这种伤口。这是弑殇所遭成的伤口。是灭林之劫的“功臣”　。

　　关于弑殇，苍海也曾听耕父神给他讲过。

　　弑殇曾是天之刃，是可以涤天撼地的神器。

　　不知从什么时候，涤天之刃流落人间，化成数把利刃，被人称为“弑殇”。

　　这利利刃，遇神杀神，遇魔伏魔，没有任何一个仙神妖魔可以躲得过弑殇的利害。

　　而苍海的养父，妖神苍云便是在灭林之劫那天命丧于弑殇之下。

　　对于弑殇，苍海再熟悉不过，再痛恨不过。

　　那一天，森林中那青色的大火还在苍海的脑子里燃着。森林、苍云、无数条碧狼族人的生命，都在那一场劫难中消失。

　　而流商肩头那狰狞的伤口，他不会忘记。弑殇之刃，这如恶神一般存在的凶器。

　　云霜亦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

　　苍海一把拉过云霜的手腕，捏了捏，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冲动……”

　　“百圭国……”流商因伤口的痛苦微微沉吟了一声。

　　“抱歉……我的问题太多了……”说着灵素儿凝息结气将灵力慢慢输进流商的伤口上。而此时灵素儿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变成月白色。

　　“小妹！”苍海有些担心，“不要勉强。”

　　云霜亦捏着拳，紧张地盯着灵素儿。

　　灵素儿那日为驱骷髅兵而释放的灵力，外加上为梅若枫而引动的灵魂之力让灵素儿的身体一直处在非常虚弱的状态。若不是这样，前一日也不会因为婼云的几句话便引动暴戾之气出来。云霜和苍海都提她捏了一把汗。

　　“伤口不算太深，不过只用一点就够。”灵素儿安慰道。“我不要紧，不用担心我。”灵素儿额头已现出一层薄汗。她努力地集结着灵力。晶莹柔绿的灵光四散，包围着流商。

　　不过须臾，流商肩胛上的青焰慢慢熄灭了。灵素儿检查了一下流商的伤口道：“这伤口后续好好调理，很快就会痊愈。我先给前辈开些方子。”

　　“姑娘果然令人惊奇。”流商一边拢好衣襟，一边道。

　　“前辈刚刚说的百圭国怎样？”苍海问道。

　　流商的神色一沉，“他们抓了一个鲛人……”流商敛着不明的神情，幽幽道：“他们取了鲛人血和鲛人泪炼化魔尸，制造骷髅兵。”

　　所有人听他所言都不禁渗出一身冷汗。

　　“我听说，那鲛人公主被他们困在那里二十多年，受尽虐待与折磨。我虽助那鲛人公主脱离了苦海，却不想自己在逃走时，也受到此伤，一直难愈。刚刚多亏两位兄弟帮忙，不然我也不能降服那饕餮。”流商道。

　　“前辈客气了。”苍海道。

　　流商轻轻笑了笑，转头看了看云霜，眼神有一些莫名。

　　流商轻轻按了按自己受伤的地方，道：“只是想不到你们小小年纪竟然也听说过弑殇这等凶器。”

　　“我们曾见到过它的威力。”苍海道，“我阿爹阿娘便是被这凶器伤害……”

　　“你的……爹娘？”流商垂了眼睑，声音有些凝滞。“他们待你好吗？”

　　苍海点了点头。“我的性命是他们给的，若不是阿爹，我可能早就死了吧。”苍海的声音有些幽沉。

　　苍海虽然不明白流商这个问题的目的，但是，他有一种感觉，这流商对他的态度却是认真的。

　　云霜拍了拍苍海的肩膀。

　　灵素儿亦将话题岔开：“前辈可知弑殇的来历？”

　　流商点了点头。“之前曾听家师提过。”

　　原来，在几千年前，天神玄雷为降服为祸人间的天魔，私自取了涤天之刃。却不想那天神非但没有降服天魔，还令那凶刃涤天流落人间，分裂为数把，名为“弑殇”。

　　听到涤天这个词，在场的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涤天……”苍海幽幽道，“阿爹曾说，人类那不太精致的武器对于他那等妖神来说，根本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即便是像凤鸣这种宝刀，切在他的身上也不过瘙痒罢了。却不想那弑殇却要了他的性命……”

　　苍海眸色暗暗，看不出情绪。云霜轻轻拍着苍海的背。

　　“这不是人类应该有的东西。”流商愤然道，“连山神都遭遇如此，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灭族，哼哼！当然！”红月一脸苦涩地笑道。

　　云霜和灵素儿转头看着红月。那时，她问流商的那个问题，似乎和红月也有关系。

　　“先生那时所说的寒夜一族，您了解多少。”灵素儿问道。

　　流商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听说，那一族，是女娲侍族。是为女娲在人间镇守重要封印的异族。却不想，却造弑殇屠戮而灭族……”

　　弑殇呵，山神，异族，修行术人，每一个人都受着这凶器的残害。云霜无意地摸了摸自己后腰的那个百宝袋。红月轻轻地瞥了一眼。

　　婼云不知何时进来，远远地站在后堂门口那里全身微微地颤抖。

　　红月见到婼云的表情，皱了皱眉。她叉过手，睥睨着婼云，眼神中透着寒冰。

　　“小姐，你……”云霜看着有些微微颤抖的灵素儿，有些担心。她本就因为灵力的过度消耗，而有些疲惫。他很怕灵素儿因此而再将暴走。当灵素儿听了“弑殇”之后，她的情绪便看起来似有些难以自控。他没有办法劝阻灵素儿，更没有理由。也许红月并不知道，当她附在他身上时，寒夜一族那夜令人悲戚的记忆也已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

　　灵素儿扶着，轻轻的摆了下手，“我没事……”

　　“这东西，我想放在我这里也没有用了。”流云掏出弑殇，放到桌边，“我想交给你们要远比留在我身边用处大。”

　　“先生你……”苍海有些不明白流商的意图。

　　“我想素姑娘既然有能力救治这伤，就一定能有办法毁掉这东西。我曾试着毁掉，却都失败了。”流商道。

　　“好。”灵素儿道，“云哥，帮我收一下吧。”

　　云霜点了点头。

　　灵素儿此时，神情有些异样。她全身不住地抖着，挣扎地站起身，慢慢踱到后院，步履有些蹒跚。

　　云霜一并跟了上去。

　　苍海立在原立，半晌说不出话。直到流商想要站起身时，不小心碰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发出一声摩擦地面的声音，才缓过神来。

　　他怔然地对流商道，“先生随我来，我给你准备一间客房吧。”

　　那流商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想住在这里也不是很方便。刚刚我见去街那边有间客栈，我去那里就好，也不算远。”

　　苍海点了点头。“也好，先生这两天身子需要调理和休息，医馆条件差了些，还是住在客栈好些。”

　　流商点了点头。

　　“我送您过去。”

　　“有劳。”

作者有话说

　　这玩意，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