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回旋》莉枝香

33、风雨中抱紧自由

　　经过昨晚的停电，早上醒来两个人都身乏体困的。她躺在床上不想动，那个人的手偏偏不太老实的在她身上四处游弋。
　　她不耐的用脚踢了踢他。烦闷的挥了一下他四处作乱的手。暖暖的朝阳里面，他半躺在床上，单手枕在后颈，半眯着眼睛，看着她，迷乱的波浪长发，被子裹着纤细的身姿。
　　看着看着眼神也慢慢温柔起来，带着初晨的温度。
　　她动了动身子，把埋在被子里的脸拯救出来，迎着阳光，闭着眼睛，一副睡眠惺忪的样子，心里却是异常的清醒。“你为什么离开WD？”
　　“没什么？”他看着她，淡淡的回了一句。语气平常，没有丝毫的
　　她十分不满意他的回答，气的拿脚踢了踢他，尤不解气。
　　“你到现在还不对我说实话。”闭着眼睛不想看他，心里怨他，什么事情都要装在心里自己承受。
　　“没什么好说的。”她问得多，他又拿这种不屑一顾的话来搪塞她。
　　对他的这个样子十分痛恨“不说是吧，不说我们就分手。”
　　他反而不以为意的，伸手捞人，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感觉却是十分灵敏，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他以为她是在这里和他耍小性子，好脾气的她躲他进，两人这样一来二去，他笑的反而更加爽朗。
　　她已经被他这种样子气的牙痒痒，直接拍掉他放在她身上的手，坐起来，瞪着他一脸的笑意，恨恨的说“别以为这样就像蒙混过关。你最好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他像是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一般，还装作无辜的反问他。
　　她被他气的真想把枕头丢他的身上，吸口气忍了。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和松松垮垮的衬衣，哪还有平日的整洁俊朗。
　　心下略有松动，但想到机不可失，这人贼精，贼精的，口风严的厉害，失去这次机会，下次再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简直是做梦。
　　清了清嗓子“别给我打马虎眼，我刚刚问你的，你为什么要离开WD。”她看他眼神淡淡一撇，眼角渐渐染上笑意，知道他又想转移她的主意来蒙混过关，随手拿过枕头，横在两个人中间，正了正色“你要是回答的让我不满意，那么以后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分手好了。”
　　“什么样的是让你满意的。”他想了想，寻找契机。
　　“你说还是不说。不说就分手。”对于他的不配合，她也没什么好和他说的。
　　他叹了口气“你不是都知道吗？”话一出口，她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生气的看着他，似是真的要和他说再见。
　　“行了，别生气了。想知道什么说吧。”他无奈的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拿她没办法。
　　她立刻换上一副笑颜逐开的模样，笑嘻嘻的双手捧起他的脸。送上一枚香吻“真乖。”简直要把他当三岁小朋友来哄了。
　　他们做WD之前，他和几个本科同学一起做了一个兼职资源共享项目，主要结合大学生兼职，家教的安全性，正规性，和法律性。网站前期做的很小，他们当时做网站纯属玩乐兴致，并没有想着要赚钱，当时在很多创业四处找投资的时候，他们很可以说是很幸运的，被某上市软件公司看中。项目的得到一笔投资，很快不仅仅是B大在用这个网站，网站很快被投入市场，被更多的高校学生使用，整个项目投入市场之后，不到半年他们拿到了第一桶金。项目的运作最后可以说很成功，在项目走上轨道的时候，他转手给了上市公司，几个人拿到资金，各自开始新的人生。
　　他并不满意现状。借着这第一桶金，他又召集了几个人开始做WD平台。
　　当时的他清高，骄傲，有技术，不缺钱，想做事。往往最不屑的东西，最后会成为最大的羁绊。
　　他们的狂热，造就了WD网页的初步顺利。
　　上市公司在最开始得知他的计划时候，对他伸出橄榄枝，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对方当时的执掌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只是笑笑，继而，有些不屑的说“整个市场，不会容许你们这样做。祝你们成功。”
　　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就像是被授意一般。

　　在这个已经形成一条固定以信息版权牟取金钱的大形势下，想要做起来，不可能。

　　但他们在尝试。
　　他们的对立面正是给他们第一次投资的公司。
　　该公司的业务庞大，横跨各个领域，金融，服务，消费，教育，文化。在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该公司有大量经济学，法律期刊的最终版权，这些版权导致很多资源必须付费才能共享。

　　而这些学术上的期刊，最多的获取是在大学，他们在进行WD项目时，为了能获取资源，他们搭建了一个聊天平台，他们通过这个聊天平台，和各大高校的人保持联络，传送他们获取的一手资源。这些资源被汇集，最终被登在WD网站，以供更多人来享用资源。

　　WD平地起楼，在小范围开始被人使用，渐渐的登录者并不满足WD有限的资源，而他们根据市场需求，也在尽量做出改进，他们也在通过更多元性的渠道获得更多的资源，在获取资源下载文档的路上，势必是要是和上市公司争锋了。
　　如那人所说，WD作为公共享有获取一切知识资源的理念，遭到好的追捧，坏的打压。追捧的声音都处在弱势民众。而话语权在他们这个行业手里。

　　对立并不能阻止他继续下去，他更是通过各种渠道获取资源，他用不同的IP来攻进他们的内部系统，解码，下载那些被明码标价的文档。
　　然后把获取的资源，放在自己的网站，免费阅读。
　　他们的行为很快被对方察觉，对方开始只是禁止了他IP进入系统，这种温和的做法，并没有让他引起重视，不过是再换IP而已，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进行了几个回合之后，对方开始进行反击，重要的一项便是，他们的WD被黑客黑了。在修复网页的时候之后发现，服务器根本支撑不了，他们系统的强大数据。
　　只好更换更大的服务器，和更多的人力，此时对方公司又向他伸出橄榄枝，声称愿意支持投资他的项目，并且愿意把版权资源，提供给他们。
　　双方很快达成一致，皆大欢喜。因为有了第一次合作，他并没有在意关于合同的各项条款，只是找来以前学法律的师弟看了一下，便就此达成协议。
　　项目前期投资他们便在技术和版权上有些争议，这些也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接下来争议接二连三，先是对项目前期进度开始争议，接着是网站的核心理念两者有了不同立场，他还是坚持自愿实现免费共享，但对方对此不认可，我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最后直接上升到了法律层次。

　　原先的合同对于他们没有一处有利条件，他们是乙方，所有条款都处于被动的立场。
　　之前对合同的把关的师弟，早已经在2个月前就和该公司签署了3年的协议，和劳动合同。
　　他据理力争之后，对方直接开始此事进行冷处理。整个项目因为这个事情，被搁置，他的奔走争取，最后换来对方一纸法律传票。
　　他被扣上，乱用盗版，侵犯版权的罪。这些无中生有，整的他们焦头烂额，此事所有的律师都告诉他们，按照合同来说，他们目前所做的事情却是侵害了他人的权益。
　　他们的网站建立，侵害了版权利益。他的行为在不明朗的法律面前，由强者说了算。
　　这也就是变相的诬陷，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由强者说了算。
　　当时他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和睦，他读大学已经违反了父亲安排，研究生更是直接和父亲闹翻。
　　家里很久之前已经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但他凭自己的实力，也很早都不要家里任何经济上的帮助。父亲对他失望透顶，早已经任他自生自灭。
　　这件事发生之初，他也并未向家里求助。
　　在律师劝解他，直接和对方公司进行和解时候，他直接拒绝，他做WD的初衷，不可能被改变。
　　对他的坚持己见，对方在最后直接强硬的对他进行盗版侵权处理，不仅要求他索赔上百万金额，甚至他还有可能面临入狱风险。

　　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对方对他实行的打压政策而已。

　　他并没有在这样的威胁下，妥协。甚至拿出决心，准备抗争到底了。
　　但在商界，论资历，他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论手段他们也甘拜下风。甚至当时有人站出来告诉他，放弃吧。
　　他焦虑，质疑，迷茫，但最后他还是选择那条最难的路去走。
　　事情真的恶化，是在阿丰和肥多，相继也被指控涉嫌利用计算机牟利。
　　当时她不停的打电话，那或许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一缕光辉。在工作室里，他，肥多和阿丰三人碰了头，即使三个人当时情况一个比一个糟糕，但胜在他们立场坚定。
　　他也接了这几天她打的无数的电话唯一的一通。
　　他一心在事业上，并没有过多关注她的情绪。她平时闹情绪，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他如往常一样，也并未在意。
　　简单的敷衍两句，便要撂电话。
　　也许是在一起久了，她也习惯他这样的爱理不理态度。没有因为他的草草了事，而再打过去追根问底。也许是心累了，也失望了，这个男人一直没有为任何人停下过步伐，此时也一样。

　　事情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对方不再听取他们对WD事件的任何争辩。
　　他们没有再去对方公司，去了也无济于事

　　对方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堪称翘楚，对于他们几个学生来说，就是鸡蛋碰石头。
　　后期他去找对方公司执掌人时候，没有见到对方不说，还被该公司前台拒之门外“您好，没有预约，我们总经理不方便见你，还请谅解。”
　　资金，石沉大海，项目也停滞不前。
　　他算了算有多久没见她了，甚至她打来的电话，他都经常掐断，歉意促使他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他便连夜赶回来，见她。在飞机上，他才想起，她怀孕的事情，心里便是一暖，还好有她在身边。
　　以后还有第三个人和他们一起，那样娟细的情感慢慢的流淌过心里。让一向不会主动的表达的他，见到她第一面便是“我一无所有，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他心里设想过千万种她说“会的”的表情，和语气。唯独没有想过她会以另一种答案，来结束他的期许和愿望。
　　他周身都散发着寒气。春日里的朝阳，也温不热他的心灰意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步错了，而事情的恶劣矛头都在指向他，悲剧降临在他身上。
　　网页的事情，并没有让他倒下，真正让他感到挫败的是她。
　　前期的资金，被套牢，对方公司，要求他们赔偿损失，同时要求他们支付巨额违约金。
　　事情就这样，被对方公司拿来以儆效尤，然后丢了颗糖过来。
　　对方要求周鼎沛把软件开放的主权，交由他们公司全权处理，他可以免除所有被控诉的条款，另外他会获得一笔客观的金额。
　　对方公司太过狂妄，这些年来对待这种小公司，小项目的打压，早就屡见不鲜
　　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比起一个行业巨头，孰轻孰重。
　　那是他的心血。如今孤注一掷，也落得这个样子。而对方公司踩死他们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后来为了阿丰和肥多不被他牵连，他便决定把软件拿出来，换大家的平安。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蝴蝶效应一般“她的出国申请，彻底击垮他对她所有的情谊。”
　　已经这样失望了，原来还不够失望，一切变成了绝望。
　　她离开了他。
　　而网页的事情，被周父知道。
　　当时的周父还在G省任职，周父为官一向注重提携后辈，门下学生桃李满天下。
　　但却甚少有人知道他和周父的父子关系。这和周父一贯的低调清廉有关，也和周鼎沛的清高倔强离不开。
　　幸好当时他入学B大时候，周父虽然表面上说任他发展，但也是私下找人和学院的院长打过招呼的。
　　学院的院长知道这件事之后，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当时拖他关照的那个人，把此时说了之后。
　　周父才知晓，他的事情。周父在临市出差，当天开完会，便改变行程来了B市找他。
　　父子俩在周父的车里进行了谈话。
　　周父最后，语重心长的看着他 “你有一颗赤字之心。这是我从小一直来对你最大的期望。”
　　周父回忆了一段当初他们下乡插队的事情，继而平实的看着他“我们的这代人讲求实业，发展，科技，创新。时代慢慢在变，核心理念也慢慢新旧交替，旧的不是被否定，新的只是斗转星移的产物，旧的必定有新的来重叠，人不会一成不变，城市也好，世界也好，而未来是由你们说的算的，你们要走的路是要你们自己来开拓，比如民主，自由。这和未来互联网是离不开的。做个先驱者还是做个推动者你自己来选。”
　　“从政并不是让你离开互联网，而是由你们这代人来推动它的发展。”
　　这样语重心长的谈话，让他开始审视自己以往所做的。判定日后的发展。
　　最终周父出面，该企业做出让步，取消对他所有的控告。
　　而他们的网站也确实违背了市场的规律，违背了大环境下的发展。即使被用户接受，但同时也会面临行业的排挤和打压。
　　没有一个网站，会完全免费，只做慈善。对于当时的环境来说，这方面的并没有一些补贴政策。
　　最终WD被分离，当时他们搭建用来对WD技术聊天的软件，被作为主流来开发。
　　而WD真正的提供学术上的文件共享网站，只能留在他们的青春和创业里。
　　他也离开了WD开始了宦海浮沉。
　　后来WD聊天软件被十几亿用户使用时，甚少有人知道WD背后的真正来源，和真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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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纯属虚构，我对互联网一窍不通，也不是处在这个行业，本章周鼎沛原形参考《互联网之子》亚伦.斯沃茨的故事。如有bug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