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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93章 ...

  •   湖景套房内,顾原森坐在窗边,对面阿寒湖上的烟花在八点升上夜空,烟花蓬成一团洒下来,照亮一瞬间的湖面,有些游客在湖面上欢腾取景,记录这转瞬即逝的感动。

      顾森站在他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一罐红星啤酒两个人喝,像是拍照的姿势,倒映在对面玻璃上。各色烟花跟着窜上夜空,顾原森拉她过来坐在自己怀里,亲她闹她,她嬉笑着躲,一时掉在地板上,仰面的时刻一束梦幻的紫色烟花炸开,像极了每晚两人神经末梢的快感。

      就着这个姿势上前,顾原森吻她,将她半跪的身子渐渐搂在怀里,禁锢的姿态仿佛回到傍晚,顾森依旧仰面喘息,他的吻越来越深,口中的空气被他吸食殆尽。她穿了件深棕羊绒,贴身的款式曲线被勾勒得一览无遗,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他又忽然松口,绵密的酥麻的,磨死人的温柔力。

      他弯腰将她抱起,往淋浴间走去,将花洒开得极大,热气蒸腾,两个人靠在一起分不清今夕是何夕。那面圆形镜,照着她像一只逃脱不了的困兽,死死被他掌控在那一方天地。

      身子不断后仰,他不断使劲,头顶的光圈像酒醉般使人眩晕,面色酡红,有很多次她都抵抗不住他的持久力,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抖得不能自己。

      顾森失了力,顾原森将她抱出来,浴巾裹着擦干后给她套上那件蓝底印花的浴衣,她被放去床上,人还未缓过劲。顾原森就站在床前,围着浴巾,头发擦着擦着忽然用毛巾捂住脸。

      没过一会儿,毛巾扔掉,爬上床趴在她身边,蹭着她颈间温热的肌肤,有一种连自己都感觉的荒唐挫败。她就是这种态度,这种类似于绞死人不偿命的引诱,让他跟个浪荡子一样,成天都在胡思乱想,都在贪图。

      “你给我下什么药了,嗯?不然为什么,我觉得一刻都离不开你。”

      “……”

      “森森?”

      缓了半晌,顾森沙哑着:“乱讲。”

      他把头抵在她的肩窝,笑意共振到她的耳膜,她也跟着嘴角上扬。接着他贴过来吻,她自然回应,明明没有再招架他的能力,只要他想要她就给一样,这么宽纵,将他一路勾引到地底他都愿意。

      “森森。”

      “嗯?”

      他撑在她上方,有话要说。她浅浅应,手指摩挲着他手臂,长发散在雪白床单上,身上浴衣的花色过分艳丽。

      “嫁给我好不好?”

      “……”

      “嫁给我。”

      顾森微微一怔,觉得他是头脑一热,可是他这眼神又不像是。

      “你认真的?”

      “上次我也说过。”

      她缓缓问,他缓缓答,顾森将视线避开,有些迟疑。她像是不能理解他在想什么,觉得这种话,求婚这种话不该在这种场景下说出来。

      良久,她语气很轻,有些赌气有些埋怨,没有惊喜。

      “上次在床上,这次又在床上,你人生中重要的事难道都在床上决定吗?”

      他眼眸深深锁着她,问:“愿不愿意?”

      顾森沉默,他的姿势就不动。

      末了,她有些气愤:“我说不愿意,你就要与我断了吗?”

      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严重。

      “当然不是。”他道。

      顾森于是想推开他,不想理他,他怎么这个样。

      “森森?”他将她使劲的手握住,“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觉得你在耍我!”不由自主她眼眶红了。

      这怎么可能!

      顾原森连忙起身将她拉起来,顾森不愿意,他使了点力气。

      “你欺负我!”

      “我哪有。”

      “你放开。”

      “你总要说理由啊,突然就生气。”

      “难道你跟俞骄阳求婚也是在床上么?!”

      一时口不择言,自己也愣了,她迅速偏过头。

      顾原森盯着她,她心口起伏不定,他回:“不是。”

      “那为什么是我?”

      顾原森不明白,这在他这里根本不是问题,他也根本没有生气。

      “过来。”他温柔道,将她搂过来,她听话过去,眼睛却不看他。

      顾原森垂眸,仔细瞧着她:“我是想说就说嘛,你是觉得我不该在床上提起这个话题?我只是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你,我想问问你。你要回我愿意,等回去我就去选戒指,你要觉得这两次不正式,我就正儿八经下跪求一次。总之你要跟我说,不管怎么想的都跟我说,你也说过,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他语气那么温柔,诚诚恳恳,顾森逐渐放松。

      她是有些委屈,言语也软和起来:“本来就是,谁会在……这本来就不郑重,你为什么要在床上问我呢。”

      顾原森笑起来,坦言:“因为这两次时机,我心里的想法最强烈嘛,我必须要跟你说。”

      等了半晌,她道:“你上段婚姻,求了几次?”

      顾原森回:“一次。”

      一次就成功了?顾森不相信。

      顾原森道:“一次。我跟骄阳说要不要嫁给我,就说了一次,在医院里,当时她的反应比你欢喜。”

      “……”

      “当时没有下跪,也没有玫瑰花,戒指都是后给的……”他表情有些亏欠,“她还是答应了。”

      “那你觉得我是在矫情?”顾森倔着。

      顾原森坐直:“当然没有。”

      这下顾森明白了,他根本就没有过同心爱的女人正式而郑重的谈起关于婚姻的话题,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又会有哪个女人不愿意呢。

      可为什么,她觉得这样,还是无法点头。

      她在犹豫,她居然在犹豫。

      背后夜色中沉寂的阿寒湖,没有阿寒川欢腾的溪流,也只有等到四月下旬才会瞧见雪融湖开的景象,若阿寒川是难舍的眷念相思,阿寒湖便是割舍的挚爱情深,纠结放下,时间静止,一瞬间天荒地老。

      而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她和他终究要回去。

      回去后,那里有他的亲人,他的朋友,还有对他念念不忘,始终爱慕的女人。

      她若在这种时候答应,不,她点不了头。

      她垂下眸,一时间自嘲又无可奈何。

      原来自说自话那般坚定无畏的她,在顾原森真正提出要结婚时,也会起退却之心。原来胆怯与迟疑终究会占一席之地,决心坚定往前的意志,在大梦要实现时竟也跟胆小鬼一样踌躇不前。那种明明就认定了他,相信他就是命中注定,却还是不敢轻易点头的这种矛盾心理,她为此忐忑不动,神情忧伤。

      “森森。”他在叫她。

      顾森想应,勉强笑了笑,没有话。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了会儿。

      顾原森还光着上身,他起身后将那浴衣慢慢套在身上,背对着顾森。

      “我不会后悔的,在这里的时光。回去你若觉得……”

      她忽然说这些,却又说不下去,眼泪无声无息掉下来。

      顾原森回了头,意外之极。

      他几步过来,握着她的肩膀:“你说的什么?”

      她的嘴唇颤抖,身子在抖,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疼惜着:“怪我怪我,我不该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说那么郑重的话题,是我欠考虑。我以为,我以为我们相处到现在你也会立马同意,是我欠考虑了森森,我……”

      “我愿意,我愿意的……”她哭着,急急回应,跟着回抱他也将心里想法说出来,“我害怕,我怕嘛……我见人家都是正正经经求婚结婚,有戒指有花,有朋友祝贺,而你却在跟我上床后提,我犹豫我不敢嘛,这种大事你都这样处理……”

      顾原森越听,眉心越紧,他的心揪着。

      他赶紧松开她,捧着脸给她抹去眼泪,唇印上去,一点一点吻去眼泪的痕迹。

      “好好,我不提,日后绝不会在床上提这种重要的事情。回国后我去选戒指,我买玫瑰花,也通知周嘉琪,好好订个地方,正正经经向你求婚,征得你同意。到时候森森再点头好不好,我等着,我可以等,我等着那时候你说愿意。”

      顾森的眼眶通红,又扑到他怀里,眼泪哗啦啦流。

      他紧紧抱她,亲她:“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对我失去信心,我是个混蛋,森森……”

      下一秒,她含泪对他吻上去。

      ***

      “真是可怕啊,男人跟女人有这样的感情。”

      楼下这间房,榻榻米上广濑莉微醺,在看完一部关于爱情缠绵悱恻的鬼片后,脸贴着冰啤酒罐大发感慨。

      这时雅隼自床上掀被而起,急匆匆往淋浴间去。

      “咦?”广濑小姐迷糊回头,“尿急啊,睡太多了不是。”

      然后她开始找手机,打算跟顾森吐槽,趴在榻榻米上找,用手探探桌底,结果身子一歪,睡着了。

      淋浴间里,雅隼开启花洒,手撑着墙壁低着头一动不动。热雾很快弥漫,圆形镜模糊,他依旧控制不住的心潮剧烈,呼吸急促。他开始去够花洒,撩开浴衣对着冲,热水蜿蜒而下,他仰着头,手在抖。手背青筋凸起,纹路勾缠,他就是用了这双手去征服,去爱重。

      闭上眼全是她的呼吸,她的喘,每一次上仰咬紧嘴唇,漂亮的后颈在他眼前晃。

      他甚至都不用睁开眼去看,也晓得镜面模糊背后自己的丑陋,像个偷窃者,沦为梦境驱使的奴隶,在那颠鸾倒凤的错乱时空里,竟也放纵自己,渴求着与她十指紧扣的力度不消。

      他咬紧了牙关,热水兜头浇下,将最后一丝疑惑冲走。

      ***

      顾原森在室外汤泉里仰着头,顾森将他电话拿出来递给他,他接过,另一只手拽住她不让走。她没办法,坐在汤池边沿,感受着冷空气的威力。

      他眼神示意,是要她下池子里。

      她摇摇头,指着他正在通话的手机。

      他不在意,顺手抽开她腰间浴衣的系带,让她下来。

      她大大方方解开浴衣跨进池子里,本想离他远一点,哪知他牵着不放带到身前,温泉水涌动,哗啦啦响。

      彼此间气息好近……

      手机里谭丽虹问:“你是在泡汤吗?”

      “……”

      顾原森的心率有些快,喉咙里渐渐应了声。

      她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家名明日飞去德国,西海湾的国际游乐场项目虽审批全面通过,可德国那边的态度傲慢,他会带一批人回去,但总工程师留下。”

      她缓着说,顾原森闭上眼,对着电话里稍淡的口气:“让他回去。”

      “……”

      “照片拍得好,人不要留了,孤零零的在中国,让他跟家名一起走。”

      “你这么好心,那老头要乐死了。”

      “他本就是高高兴兴来,你还不让人高高兴兴走?”

      谭丽虹握紧手机,她其实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跟他多说说话,她很想他。

      “那你呢,什么时候回来?”

      跟之前完全不同的语气,一瞬间太过柔和,顾森忍不在趴在顾原森的肩头去听。

      顾原森转头亲在她肩颈,回:“快了。”

      谭丽虹不舍得挂,静了片刻,道:“我们等你。”

      顾原森没什么反应,这时顾森摇摇他,让他回答。

      顾原森有些愣,顾森口语教他:“好的……”

      “好的,我会回去吃年夜饭。”

      他将顾森的话复述,惊了眼眸,谭丽虹瞬间欣喜。

      “我去跟潮鸣说!”

      那边电话一挂,顾原森将她搂到眼前。

      “什么意思!森森你过年不和我一起?”

      “我要回一趟四川,每年都是。我答应你,一回来我就找你。”

      “……”

      她笑着,满目柔光:“这次不要再跟上次一样,不接我电话哦。”

      “……”

      他搂紧了她,脸埋入她肩颈。之后将她换了个姿势拥到面前。

      “进来。”顷刻间眼眸好深,“进来我身体……”

      ***

      第二日清晨七点,大陆永森。

      “散会!”

      话音一落,谭丽虹扬长而去,留下一会议室的高层窸窸窣窣疲惫起身。戴戴直接趴在桌子上,忧叹从什么时候起,早餐时间变成汇报PPT,那一长串串串串串串数字好像关东煮、甜甜圈、贝果甜曲奇……

      “真是魔女啊。”

      确定那高跟鞋声音彻底远离,正东瘫在椅子里。此时竟深深怀念起,顾原森偶尔扔来的原子笔攻击。

      何丹影住院,容川诸事缠身也甚是疲累,年底报表上的数字越漂亮,他下眼皮越是乌青。

      他问李正东:“电话还打不通?”

      “失联了。”

      “什么意思?”

      正东麻木,忽而冷笑,连拍六下手掌:“根、本、不、接、电、话。”

      容川见状,心理稍稍平衡:“原来不止是不接我的。”

      正东白眼一翻:“何止,还有严家名。”

      “……”

      “顾森啊。”正东无奈了。

      “顾森啊。”容川也摇头。

      俗话说,那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职员们不敢反抗谭董事,对于永森总厨新出的甜品还是有骨气不去碰的。或许顾原森这一次真是离开太久了,高层叫苦不迭,底下的职员们也日日有了怀念情绪。总厨心系员工的身心健康,周周菜品翻新花样,但凡各大米其林餐厅出的新品,最后都能在永森吃上,可显而易见,温饱思惆怅,吃得越好越惆怅。

      “这肉都没肉味了,老板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很久没见他,好想好想。”

      “想老板还是想老板的身子?”

      “想若是能馋到,那我宁愿天天想。”

      “市场战略部不是入职几位型男老总,入不了眼?”

      “饶了我吧,Tony总能不能改改他那二次元审美。”

      “诶,听说我们要有总经理了。”

      “你现在才听说。”

      “宝宝,你那项链新买哒?夺少?!!”

      “提前犒劳一下辛苦一年的自己。各位,年终奖金要发了,听说今年我们有这个数……”

      “卧!槽!!!!!”

      市医院中午十一点,何丹影提着行李包出高级病房,何丹叙还在何卫民办公室听他嘱咐一些事,给了她车钥匙让她去车上等。高级病区下来有专属通道专属电梯,直达停车场,一路清净。

      何丹影的心也很静,趋于心如止水。

      她从包里掏车钥匙,一时间没找到,不远处停车场入口下坡处,一辆超跑疾驰而来竟也不减速。何丹影恍若未觉,还在低头,忽然一男人出现长臂一揽将她抱至一边。

      她还在他怀里,呆呆盯着那辆超跑飞速而过。

      男人个子很高,压迫感太强,不松手盯着她半晌。

      何丹影缓缓抬眸,惊诧那镜片之后的温度冷若冰霜。

      他什么也没说,留她在原地,大步离开。

      北海道时间十二点整,铃木丽央抵达阿寒鹤雅鄙之座,空中飘起细雪,她一身和服端坐在车内,没有下来。

      几分钟后,广濑莉欢欢喜喜出现,司机为她打开车门。

      雅隼随后而至,钻进车那一刻忍着没有回头,他坐在母亲身边,被铃木丽央握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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