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太子2（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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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牵着程毓一路往东宫走去，雨势越来越大，油纸伞遮住一个人绰绰有余，但同时遮住齐绪与程毓两人，便显得有些勉强了，玉茹便道：“不如让奴婢与世子共撑一把伞。”
齐绪并未答话，程毓回头看了一眼玉茹，又看看太子，太子一边肩膀都露在外头，再一抬头，却见大半张伞面都遮在他这边。
程毓本能地觉得太子今日有些不同寻常，便仰起头试探着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齐绪听到他的声音，便低下头看了程毓一眼，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阿毓乖。”
齐绪不发话，玉茹自然是不敢多言，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身后。
等他们到东宫时，齐绪身形已然有些不太稳，东宫的太监宫女一见主子淋了雨，慌忙将几人迎了进来，赶紧伺候太子去换了一身干衣裳。
太监宫女们有留下照顾太子的，有去喊太医的，还有去烧热水煮姜汤的，一片混乱。
“世子也在东宫沐浴一下去去寒气吧。”碧云嬷嬷提议道。她自从先皇后入宫之时，便做了先皇后的贴身宫女，后来先皇后病逝，她又侍候太子长大，如今打理着东宫琐事。
“那便多谢嬷嬷了。”尽管太子没让程毓淋着雨，玉茹也极担心尚且年少的世子受了寒气。
“玉茹，你去找娘亲吧，稍后若是雨停了，我便自己回去。”程毓念着长公主，又想到方才玉茹说的送他回了扶香殿，就要再回去长公主那儿。
“这……”玉茹有些犹豫，让雨天，世子一个人回去她自然是不放心吧，但太后宫中还等着他过去。
太后爱极了长公主，扶香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有几十人，只是与长公主亲近的，却是只有她和玉缘两个，长公主身体不好，如今陪伴太后又十分操劳，她和玉缘最为贴心，便时常跟随长公主左右。
她俩昔日刚进宫时，长公主还未出嫁之前，太后便派她们伺候着长公主，后来长公主离宫，太后便将她和玉缘又召回了寿宁宫。知道如今长公主回宫常住，他们才又回了扶香殿。
“你尽管去吧，稍后雨停歇了，东宫会派人送世子回去。”碧云嬷嬷说话也温声细语地常带着笑，和太子倒是有些像。
“如此，便多谢嬷嬷了。”玉茹松了一口气。
“玉茹姐姐快去吧，别让娘亲等急了。”程毓也道。
“好，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玉茹说罢，便又举起伞闯进雨中。
“世子，奴婢带您去沐浴。”碧云笑着朝程毓伸出手。
“嗯，谢谢嬷嬷。”程毓对这样和颜悦色的人很有好感。
碧云嬷嬷将他待到一个房间之中，房里已经摆上了一桶热水。
程毓拒绝了宫女太监的服侍，碧云嬷嬷便只将干净衣物留下了。
“这是太子昔年的衣物，皆是没穿过的，世子若是有事再唤人来，白鸢就在门外候着。”碧云嬷嬷将衣物挂在架子上，“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嗯，谢谢嬷嬷。”程毓点点头。
碧云退下去之后，程毓便脱了衣裳进了浴桶中泡澡。
热水将他身上的凉气驱散，舒服极了。
程毓仰起头，想要将头发解开一并洗一番，岂料一抬眸，便看见阴暗的横梁角落里似乎有个黑色的影子，最骇人的是那个黑影子竟然有一双有绿色的眼睛，程毓吓得一激灵，眨眨眼再一看过去，那双绿色的眼睛又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静得可怕，程毓赶紧从浴桶中爬出来，随意地三两下擦干身子便匆匆忙忙将衣裳穿上跑了出去。
“世子！”等在门口的白鸢一惊，见程毓一脸惊慌匆忙从里头跑了出来，便赶紧跟在后头。
程毓一路沿着来时的路跑回了主殿。太子常年生着病，东宫里时时门窗紧闭，如今才刚入秋，便已经烧着地龙，拉起厚重的帷幔，整座宫殿暖意洋洋。
门口的宫人拦他不及，程毓慌忙推开门掀起帷幔跑了进去，齐绪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正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碗姜汤，一名宫女立在他身后为他擦着头发。
“太子哥哥！”程毓跑过去扑进太子怀里。
齐绪让他撞了一下险些摔倒，幸而还是稳住了。
此时白鸢也追了进来，随着守门的宫人一同追进来齐齐跪成一排，“奴婢没有拦住世子，还请太子恕罪。”
齐绪挥手让他们退下。
众宫人见太子没有怪罪，便都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齐绪轻轻拍了拍钻进他怀里的孩子，“阿毓怎么了？”
“太子哥哥……”程毓抬起头，眼中已经蓄满两眶眼泪，声音软绵绵地还带了些哭腔，“我好像……看见鬼了……”
“鬼？”齐绪一听，便笑了出来，“阿毓定然是看错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是真的！”程毓见他不相信，便有些急了，从齐绪怀里挣扎出来，张开双臂比划着，“真的，我看见了，房梁上一个好大的黑影，还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可吓人了！”
“绿色的眼睛？”齐绪一愣，便又将程毓拉到身前来，“或许是阿毓看错了，东宫中养了一只猫，便是一双绿眼睛，只是今日它乱跑不见了，宫人到处也找不着，原来是在那间屋子里，下次阿毓来时，可以抱着玩玩。”
“猫？”程毓睁大了眼睛，刚才那个黑影难道是一只猫吗，“可是……”
齐绪抬手仔细将程毓衣裳的扣子重新解开扣好，又将他的领子弄整齐，笑道：“这衣裳很适合阿毓。”
程毓有些脸红，他方才跑出来匆匆忙忙，衣裳扣子东扯西歪，领子也乱七八糟。
“再去端一碗姜汤来。”齐绪朝他身后那名为他擦头发的宫女吩咐道。
“是。”那宫女领了命便立即出去了。
“太子哥哥今日淋了雨要紧吗？”程毓将桌上的姜汤端起递到太子手中，“太子哥哥快喝了吧。”
热水沐浴过之后，齐绪的脸色已经没那么惨白，但还是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他本就生得俊秀，此时一副苍白的模样，倒真真像是大雁庵里的姑子们给程毓讲的故事中，住在雪山上的仙人那般模样。
“太医来看过了，无碍。”太子笑着接过姜汤，摸了摸程毓的头，便一口将姜汤饮尽。
此时，那宫女又端了托盘进来了，上头两只小碗，宫女将两只碗全都端下来，各自摆在程毓和齐绪面前，“太子，这是太医方才开的药，小厨房已经熬好了。”
又对程毓说道：“世子，这是姜汤，还请您趁热喝了。”
齐绪点点头，便让她退下了。
那碗摆在太子面前黑色的汤药，程毓闻到味道都觉得苦得不行。
齐绪正要端起药碗正要饮下，却被程毓拦了下来。
“太子哥哥，你先别喝，等我一下！”程毓说着，便将姜汤一口喝干净，满嘴甜辣甜辣的味道，程毓皱了皱眉，用力全都咽了下去，而后便跑了出去。
“阿毓？”齐绪正要拉住他询问，程毓却已经跑出了门。
齐绪放下了手，眼中的笑意也完全消失不见，他看着面前黑色泛着苦气的药汁，面无表情地抬手便一口饮尽。
过了会儿，程毓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却发现太子已经将汤药喝完了。
“太子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程毓微微喘着气，手中攥着一个小纸包。
“这是什么，阿毓方才是去拿这东西了？”
程毓将手中的纸包打开，齐绪只看清里头是一些小小的圆团子，便被程毓塞了一颗进入嘴里。
齐绪眼神一冷，便要将程毓推开吐出那东西，却忽地一股甜意从唇齿间蔓延开来，止住了他的动作。
甜甜的，是……蜜饯？
“好吃吗？”程毓笑得眉眼弯弯，“这可是玉茹姐姐亲手做的，可甜了！”
玉茹时常会做一些方便携带的蜜饯果干之类的小吃食，让程毓带着空闲的时候吃，只是他平日里带的，除了自己吃、分一些季清寒之外，便基本都被周嘉禾强行征收了。
好在今日还剩了几颗。
他说着又蹙起眉来：“不过方才太子哥哥为何不等我一下，那汤药多苦啊。”
“这些都给太子哥哥，”程毓将纸包放到太子手中，“太子哥哥多吃一些。”
齐绪低头看了看手中纸包里头躺着的几颗梅子蜜饯，外头都滚了一层绵软的糖粉，酸酸甜甜的。
眼前的小孩儿一双杏眼亮亮的，闪着些期待地望着他，齐绪突然就觉得自己冷了许多年的心脏暖了一块。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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