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参记》宿蝶

5、第 5 章

　　拿了谢晋桓的钱，又有他的关系，在白城弄一车上好的山参不是难事。我驱车南下的时候，他还派两个据说功夫了得的护卫保护我，说是不放心。有了上次的经历，对于他的安排，我自是求之不得。反正他的人情我是欠定了，也用不着再矫情。
　　在路上也是几经波折，幸好有白枫和林声的保护，再借着谢晋桓的名头才得安全过去。本以为到了南边的岳阳城事情就简单了，可我还是太天真。南方人可比不得我们北方人豪气，心思弯弯绕绕地多。从我带着一车名贵山参入城起，就被各方面的人盯上了。药材铺和官府就不说了，连一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像什么开酒楼开棺材铺的，也来凑热闹。我气得不行，也知道，这趟生意不太好做。
　　这帮人暗里偷袭不成，后来干脆明里勾结，伙同官府随便给我治了个“违律贩参”的罪。从贼窝出来，我又进了大牢。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我恨得咬牙，又一次感叹，人心是这样的恶，我的心思却还这样浅。这样下去，我怎么斗得过这些人。自己受罪倒不算什么，只是连累了白枫和林声。
　　我不相信自己真的要这样一事无成下去，这次借了那么多钱还背了人情债，还是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绝望。
　　我逼着自己冷静，得想办法翻身。若这次就这样栽了，以后也成不了事。
　　我嚷着要见太守老爷。
　　孙太守绕着我走来走去，我知道他在琢磨我话里的意思。
　　我跟他说，我这车山参是北方道上大名鼎鼎的谢家出来的东西，他若敢动，定不能善了，而且谢家公子不日即会南下跟这批参。那太守起先自是不信，说区区一车山参也用得着当家少主亲自走一趟，我定是谎话连篇。我又告诉他我便是谢家大公子的结拜义弟，且拿出了当初结拜时谢晋桓送我玉珏为证。太守老爷自然不认得这玉珏，但想必此时他也有些顾忌。我跟他说有三个办法证实，第一个，派人拿着我的玉去谢家，一问便知，第二个，放了白枫林声当中的一个，让他们回去请谢公子，第三个，等。
　　不出意料，太守老爷选了第二个，且把两个人都放了，并派衙役看着他二人出了城门，确保不会再回来作乱。放两个护卫对他来说，损失不大，反正有我这个主事的在手上。
　　送走白枫他们后，孙太守秘密把我换到城外一个破屋关着。也许他本来是打算直接杀了我，但介于我之前的话，多少顾忌着，留一个后招。他定是想着，如若证实我所言是真，留我作保，如若是假，彼时下手也不迟。
　　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就两个人盯着，趁夜溜出来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什么难度。被关了半个月，总算是见着天了，虽然是黑的。

　　第三天，我摸进城里，没探到山参的消息，倒是听说太守老爷好像遇到了大麻烦，我听得津津有味。听说昨日黄昏，孙太守亲自带了一堆人去城外迎什么人，回来的时候很是慌乱，这岳阳城准是要出大事了。那正好，我巴不得这太守遭了什么报应。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只觉前路渺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阿何！”。我回头一看，突然就泪意上涌。
　　身后，谢晋桓长身玉立，笑意温柔。
　　后面的事情都顺利起来，我成功地在南方贩了第一车的山参，大大尝到了甜头，得了2倍的纯利。我知道这上头还有大利可图，我跟谢晋桓商量着要去把其他一些好山的贩参路子也买下来。他惊讶于我的大胆，倒是也没有反对。我全身心投入到贩参的生意上，如饥似渴地赚钱。
　　两年的时间，我走过无数山川，揽下北边半数的贩参路子，常常我也跟着当地的采参人拉帮进山，教他们一些采参的窍门。在这条道上，我渐渐有了名头。采参人都知道卖山参要找白城的宋公子，他路子广，价钱也给的好，背后还有谢家靠着，出不了岔子。如今，我在白城置了宅子，阿娘和阿良都得到了最好的安排。师傅和叔叔们也迁来跟我们一起住，偶尔他们会进山给别的采参队做把头。一切都在变得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