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将军》wf

6、有意思

　　“将军，小少爷还是不肯出来，两天不吃不喝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赵玄彬伸着脖子冲着周子迪的房子吼：“不出来就不出来，我看他能不吃不喝几天，我饿死他个龟孙儿，能饿死，我敬他是条汉子，等他饿死了我就把婕妤赎出来，看哪家的瘸子瞎子顺眼我就许给他，再配上十亩良田，权当积德行善。”
　　话音刚落，门哐一声被踢开。“王伯我要吃面，擀的宽宽的，多放油，多加几条羊肉，再把我哥藏的那两坛好酒拿过来。”
　　王伯意会了下赵玄彬的眼神，立马应道： “中，我这就去。”
　　周子迪饿死鬼投胎般扒完两碗面，碗舔的比脸还干净。拍拍吃的滚圆的肚子，怀抱着两坛酒，斜瘫在椅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了，你爱娶谁娶谁，我看不过眼大不了不看就是了。”
　　“小子，想通了？”
　　“没什么想通不想通的，又不是我跟她过日子，为你的事儿我把身子弄垮了，婕妤跟谁去，吃亏的是我，我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挥霍，这点小事儿不值得不值得。”
　　“呦呵，你小子行啊，在你眼里，你哥还不如个女人重要。”
　　“你还别说，压根没有可比性。”
　　“小兔崽子个白眼狼，看我丫今天不揍死你。”赵玄彬摸了抽马的鞭子就往周子迪身上抽，还没碰到皮，周子迪就开始叫喊， “哎呦呦疼死了，我身子那么虚你也下的去手，还是不是亲哥了。”
　　“将军。”杜若捂着嘴看着挥鞭子的赵玄彬惊恐的叫了一声。
　　赵玄彬见状把鞭子往周子迪身上一扔，搁身上擦了两下手，上前扶着杜若的肩膀，温声问到：“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们兄弟间闹着玩，你别见怪，以后我注意些，你别怕。”
　　周子迪见两人琴瑟调和的模样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扣”“扣”“扣”
　　“谁啊。”如意不耐烦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扣，扣，扣。”
　　“你是哑巴吗。走错屋了，本姑娘不接客，想寻欢的上别处去，别触了姑奶奶的霉头，趁姑奶奶开门前赶紧的滚。”
　　“是我，婕妤。”
　　门吱扭一声开了，如意满脸的泪痕，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是你？你来干吗。”
　　婕妤拍了拍怀里抱的白瓷坛，“带了两坛好酒，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如意从床底抽出一个尺巴高的小矮几，微黄的板面上，一笔端雅的楷字透着悠悠木香，酒摆几上，两人一人一团蒲相对而坐。“这个小桌是专门为他备的，你是第一个坐的外人。”如意拔了坛封，给两个各倒一杯，端起一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葡萄清酒这可是个好东西，要是我没猜错，这是宫里的酒，你在哪弄的。”
　　“在哪弄的你就别管了，你要不敢喝我就抱回去。”婕妤说着就把坛子拉过来，佯作往怀里抱。
　　“嗳、嗳谁说不敢喝了，心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教司房明令禁酒，除了陪客人外，姑娘们不能私自饮酒，若是被发现了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我还记得初见将军那日，我只不过和他多说了两句你就气冲冲的来找我麻烦。”
　　“哈哈哈。”如意举着杯子仰头一口闷下去，葡萄的甜涩杂着酒的苦灼从舌根一直滑到胃里，灼的整根食管火辣辣的疼，如意皱着眉头说 ：“这酒不烈。”
　　如意一杯接着一杯，像喝水一般，喝进去的酒又从眼睛里流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碰酒，他以前从不让我喝，他说这对身体不好，他说要我养好身体，等他三十岁就娶我，还要我给他生孩子。我都一一记下。他三十岁生辰在军营里过的，我以为他这次回来就是带我走，喜服我都做好了，就等穿给他看。”
　　如意摇摇晃晃起身，撩开床帏扯出来一套喜服，如意痴痴的抚着每一寸面料。“月夜共幽梦，双飞效彩蝶。红襦绿裙全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我多想能穿上它让将军看看。每每趁他睡了我都悄悄身量了他的尺寸，他的衣服我来来回回拆改了数十次，好不容易改到最合身，他却娶了别人，终究黄粱梦一场。我陪了他五年，还抵不过见了杜若一面，他吝啬的连一句解释都不给我。在你们看来将军就是一个香客，对于我他是我所有的希冀，我所有的心血都给了他，自从跟了他我日夜担惊受怕，他出征我怕他受伤，怕他回不来，梦里都是他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我怕的夜夜不敢闭眼，整日整日祈祷。”
　　如意的声音越发的凄楚，似乎沉浸在往事的不堪负重里， “每次他回来我见他第一面都要敷很厚的粉，我不想他看出来我满脸蜡黄的病态，呵，就这次，你知道吗这次，就你见他那日，他还嫌弃我。他回来之后我就怕他变心，我怕我色衰，我怕他看腻我，你不知道我看见他跟你调情我有多慌，你有才有貌，我自知不如，我慌到想杀了你，我把一生都压给了他，我还能怎么样，整日如履薄冰。婕妤，你说他真的看不出来吗。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大将军，他什么不知道。他今天还包了我三年，今天是他成婚的日子，还让妈妈给我物色好人家，明明知道我想要的却不给我，是不是很可笑，将军他真有意思。”
　　如意的微笑淡淡在唇边绽开，声音哀凉如冬日里凝结的第一朵冰花，茫然道：“连你都知道我伤透了心，将军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婕妤似自言自语， “世人都说戏子无情无意，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动情之后往肚子里咽的谁有多苦。”
　　“我从那日第一次见他便把所有的相思托付给他，原以为你是最大的障碍，没想到我们两个都错了，错的彻彻底底，输的彻彻底底。我们两个年龄大了，以后的时日该为自己打算了。”婕妤伸手替如意拭去新滚出的眼泪。
　　“打算？怎么打算？是过清贫相夫教子的日子，还是攀附个纨绔子弟每天醉生梦死，将军都没了我还有什么以后，一点盼头都没了。不想了不想了，全是糟心的事。”如意满脸飞轰，抱着坛子，舌头微微打着节冲婕妤喊到：“来，我们干了它。”
　　如意醉了，眼睛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白皙的脸颊飞满了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模样，浑身透着绝望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