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鹿鸣鱼

4、第三章 蔷薇美人

　　清幽的小院内，阵阵笛声，悠悠绕耳。黄莺在树丛中应和啼叫，与笛声自然交合，形成特别的一曲，如闻天籁。翠绿飞扬的柳树下，一袭素色袍衫的男子双手执玉笛，昂然挺拔，遗世独立。
　　男子虽居住深林，闲云野鹤不理世事，但却是当朝从一品御史大夫尉迟默的二子尉迟恪，也是江湖人人敬仰的武林盟主尉迟候的侄子。因自小体弱多病，跟随在尉迟侯身边，以习武强身。十七岁才离开尉迟侯，与书童定居于此。两年来一直过着清幽的世外的生活。
　　“公子，公子，二老爷飞鸽传书给你。”文荣跑过来递上信纸。尉迟恪展信，是师傅熟悉的字迹，他告诉尉迟恪最近江湖起了不小波澜，要他注意提防恶人找上门。
　　将信交给文荣烧毁，尉迟恪移步至石亭坐下，提起早已备好的笔，在纸上画了一阵后，把纸交给文荣：“按纸上将院外院内重新布置一下。”文荣喃喃了一句早该改了，耳尖的尉迟恪立刻听见他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荣打了下自己的嘴想这下瞒不住了，只好全盘和出：“一个月多前，就是上巳节那天，一位姑娘不知道怎么会进来我们院子。我问她怎么来的，她说她是被兰花香味吸引过来的。想必是误打误撞过了您布下的阵。所以我才说您该改改您的阵法了，一个姑娘都能进得来，更别说是江湖那些武功高强的人了。”
　　听了文荣的话，尉迟恪沉默了。按理说，他的奇门遁甲术也算得上精湛，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竟能安全地走入院子里，是他的遁术真的不精还是来者不善？
　　四月十八是父亲尉迟默的生辰，尉迟恪不得不进城给父亲拜寿。他本不爱世俗的纷争，又加之上头有哥哥尉迟谨继承父业，得以让他一直悠闲在外。一年回家也不过两次，尉迟默对此很是不满。
　　此方回长安城，除了为父亲贺寿，尉迟恪还有一件要事，那便是去上一趟竞花会。
　　每年四月十五，长安城西市便会举办一场竞花会，各地花匠带上自己精心栽培的奇花异草，放在会上，供人竞价购买。每每被选为花王的花都会让人以高价购得，成为城中人一时的谈论焦点。
　　尉迟恪本就是爱花之人，自然不能错过这次的盛会了。不过他很少在花会上找到自己的心头好，每次都只是纯粹观赏。
　　竞花会那天，西市人潮涌动，一盆盆花红柳绿，琪花瑶草的出现，使得围观者不断发出议论与赞叹。花匠们奋力介绍自己的花，为求卖出个好价钱，也不枉费辛勤培育。
　　出门前文荣突然肚子不适，尉迟恪便独身一人来到花会，四处围看。正想着这竞花会的花草一年不如一年的时候，被一声吆喝引了过去。
　　“我保证，我这花绝对是今年的花王！”一名中年男子指着一盆艳如啼血的牡丹花得意地说。这盆牡丹不仅色彩艳丽，花朵还异常的大，越发显得富贵。四周人也不禁点点头，低声地猜测这盆花的价格。尉迟恪轻笑着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一个婉转轻柔的女声：“这花异常的庸俗，切不要因红且大便觉得富贵。”因为是和身边人说的，所以声音不大，没什么人注意。
　　尉迟恪闻声望去，是一个身着月青襦裙，加套雪青色褙子的姑娘，可惜她戴了白纱帷帽未能瞧见容貌。这时她身边的女眷问她：“那小姐喜欢什么花。”女子转身走向隔壁的摊位，指着一盆花：“这种。”女眷仔细一看：“这花枝上满是刺，可不好。”
　　“这是西北的突厥蔷薇，虽然花枝长刺但它的花不仅可提取精华成香液、入药还可食用、可泡茶、泡酒、熏茶，晒干制作点心、蜜饯。”她低头闻了闻花香：“长着拒人的外貌却有着贴心的用处，即使受人轻视甚至厌恶，它仍默默的一直生长着，等待人们发现它的好，你说它值不值得我喜欢。”
　　浅粉色的花朵微微颤动，仿佛听到了她的赞美。“再者，这花一般在5月开花，现才4月中，想必花匠是用了心去栽培它。”年过耳顺的花匠一听到她的花，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遇到识货的人：“不瞒姑娘，这花是我十年前在西域带回来的种种植的，花了不少心血却少有人欣赏。姑娘真是慧眼识花呐。”
　　女子听了老汉的赞美，没有回应，只是跟他说：“我买下这盆花了，待会劳烦送到南宫府。”老汉满心欢喜地应下。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还一直叨念着女子的识货。
　　“大爷，这花有多少我都买了。”老汉回过头，发现是位俊朗的公子，而他竟然也想买突厥蔷薇。不禁大喜，连声应好。
　　尉迟恪看着女子的背影，南宫府？传言南宫将军有三位美若天仙聪明过人的女儿，不知刚才的姑娘是哪一位呢？尉迟恪思索一阵才大步离开了。
　　这女子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见识却广泛，不似一般官宦小姐三步不出闺阁，成日只知道伤春悲秋。这倒是吸引了尉迟恪，好像是个有趣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