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 Will》祝松子

6、Chapter 6

　　威尔带着汉尼拔找到了一处山洞，他用石头生起了篝火，将两个孩子安置在这里。

　　“时刻保持安静，火焰会让你保持温暖，我出去寻找食物。”威尔说，汉尼拔的眼睛看着他，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威尔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得留下来照顾米莎。”

　　米莎抓着汉尼拔的袖子，低声说：“我不需要哥哥的照护，这里有火，你们只需要回来就好。”

　　她稚嫩的脸被火光映照得明明暗暗，眼神却清澈而坚定。

　　威尔摇了摇头，他没办法让一个如此幼小的女孩独自留在山洞里，但他也很怀疑这个时候的汉尼拔是否有保护自己、保护亲人的能力，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脆弱的就像掌心的露水，轻轻一碰便融消瓦解，从指尖破碎溜走。

　　但是当威尔走出山洞时，汉尼拔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威尔看着他，而后在汉尼拔挥出刀子的一刹那按住了他的手，并强硬地将他抱起。

　　“放我下来！”汉尼拔低声挣扎。

　　“我说过你不能跟我一起来，没有日光，夜晚比你想的要危险。”

　　“谁能确保你不会就此抛下我们离开？如果你走了，我却和米莎守在山洞里找不到食物，我和她都会饿死，我要确保米莎能活下来。”汉尼拔倔强地在他肩膀上挣扎，一双深棕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威尔一把将他抱在自己怀里，他感到自己的胸前被少年的身体占满，连同心脏都生出一股诡异的充实感，汉尼拔的手盘着他的脖子，肌肤相触带来亲密而令人颤栗的触感。以及刀刃冰凉的威胁。

　　威尔一只手抱着汉尼拔的双腿，一只手环抱着他的腰，他觉得这一切甚至像是卡夫卡的荒诞戏剧。

　　“我不会离开，至少我不会离开你，汉尼拔。”威尔低声说，夜风悄悄地吹过来，掠过密林中的荒草，一股呜呜的凄切声隐隐响起。

　　汉尼拔匕首的刀尖依旧对着威尔的后颈的脊椎骨，刀刃在月光的映射下散发出寒光。然后他放下了刀，手指摸着威尔的后颈，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威尔脊椎骨头的形状。那种细致的抚摸简直让威尔心中生出一种恐惧和诡异，就像对方在屠宰猎物前，验证猎物的成色一般。

　　威尔抱着汉尼拔，在夜色中穿行，他跨过枯枝落叶，掠过衰败的荒草，企图寻找任何能够食用的东西。但这地方的贫瘠超乎他的想象，他甚至连一个能食用的野果也没办法找到。

　　随着更加深沉的黑夜到来的，是加倍的饥饿与寒冷，还有绝望的情绪。汉尼拔抓着他肩膀的衣襟的渐渐松开，最终睡着，月光下汉尼拔稚嫩的脸也是充满警戒和防备的。这让威尔甚至有些神伤。

　　他抱着汉尼拔回到了山洞，火焰已经熄灭了，留下了猩红的燃烧过的痕迹。米莎蜷缩着身体倚靠在山洞旁睡着，威尔轻手轻脚地将汉尼拔放下，与米莎躺在一起。

　　他没有找到食物。

　　而这两个孩子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面黄肌瘦，他抱着汉尼拔的时候甚至能通过衣料用手指描绘出孩子肋骨清晰的形状。

　　汉尼拔的手中还拿着刀。

　　月光从山洞的入口照进来，带来一些莫名的残忍感与寒冷感。威尔觉得体内的盐酸已经快将他的胃壁腐蚀出空洞，他甚至能听到空气在体内流转时发出的气泡般的声音。他确确实实，很饿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进食，而眼前的孩子们，已经快到了死亡的边缘。

　　被饿死的孩子们转世后总会习惯性地在枕头下藏食物，威尔突然想到这样一个传说。他将外套脱下，披在两个孩子身上，眸光明明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