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奇耻大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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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叶上清还记得自己窝囊死去的那一天的情景——
刚出关，守在他寝居前的弟子就传话说，刚闭关的掌门师尊夏禹便接到自己私用禁药的消息，被气到吐血，差点走火入魔。
叶上清虽觉莫名其妙，但也匆匆赶到清心殿，想去找掌门师尊问个清楚，却不曾想，还在半路便被弟子们用诛仙阵围了个正着，为首的还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奚元思。
“清虚观弟子叶上清，私自服用禁药，走火入魔，杀害同门十三位弟子。现格去掌门首座弟子称谓，逐出师门，永世不得再上青云峰。”奚元思的神情清冷，一反平日的温和亲切。
“师兄，你也信这等鬼话？”叶上清莫名其妙，“我一直在闭关，怎可能使用禁药？更别提残害同门了！我……”
“上清，别说了。你若有一丝悔意，便在清心殿前自戕向师父谢罪罢。”奚元思却是连他的解释都不听。
叶上清便闭了嘴。因为话音刚落，奚元思便发了号令——诛仙阵正式发动。
叶上清便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清虚观是真的是准备清理门户了。诛仙阵一旦发动，要么布阵者死，要么被困者亡。想破阵？除非将组阵的八十一位弟子都杀死。
别说叶上清下不得手，就算下得了，只怕还落实了屠戮同门弟子的罪名了。
看来……是逼着自己自我了断了。
可误会未除，怎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呢？那岂不是坐实了他残害同门，使用禁药的罪名了？叶上清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憋屈地想招。
电掣风驰间，叶上清还真想到了一个冒险的方法——放弃□□，保一缕残魂入灵修重生。若是日后能找到传说中的灵物附上去，重生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没有这等灵物，自己这天尊境的魂魄若是好好养着，也能蹦达个几年，足够他查出真相了，总比这样不明不白死了强。
叶上清这么一想，便结了个印护住自身，魂识入了灵台，准备尝试将魂魄抽离体外。
可正当叶上清刚刚入定，清虚观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诛仙阵是不错，可惜布阵人太弱了。”那人口气很是狂妄自大。
叶上清听得到外界的声音，却不知对方是谁。他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你倒是进来试试，布阵人弱也够个上仙吃一壶了！！”
“鬼主万理？你是怎么进来的？”奚元思的声音很是警觉。
叶上清也很意外。清虚观有当今被誉为最严格最古老的护山阵，阵法只认弟子入门时掌门在魂魄上打的一个精神印记，外人根本不能入内。如果强攻，护山阵也会发出警报，可叶上清在被围攻前并没有看到异样。
“我就这样走上来的。”万理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仍然很是狂妄自大：“夏禹呢？不是约了切磋么，怎地我递帖子，他又缩在青云峰不出来了？”
”家师闭关，目前不便应战，况且本派正有要事，请回罢！”奚元思警惕道。
万理却是笑道：“哦？真要我走？我看你们这诛仙阵怕是要拖十天半个月才能诛杀阵中这人罢。啧啧，若是这时候魔道知道了这架势，一起上这青云峰——不知道你们应不应付得过来？”
奚元思登时进退两难。
叶上清闻言也是一惊，想着必须速战速决，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将魂魄从灵台分离，准备魂魄离体。在忙碌间隙一抬头，却吓了一跳——灵台内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陌生男人，正好奇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叶上清如临大敌，却也无暇顾他——他的魂魄正从灵台脱离，此时有异动只怕会当场魂飞魄丧。
“咦，难不成清虚观的人都爱问这个问题？我就这样进来的——”那男人道，“你就是叶上清？”
这人的声音和刚刚听到的外界的陌生声音一样。想必他就是万理了。
万理皱着眉上上下下看了叶上清一圈，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鬼主万理虽然名声很大，但叶上清却并没有目睹过其真容。
一直以来众人都传言万理鬼主和上清道尊同为当代修真界的翘楚。多少人提及他们都好奇他俩修为谁高。可叶上清一直心高气傲，只道看不上鬼修的偏门路子，尤其是万理不知哪里杀了几个人，将他们的魂魄做成了鬼奴。这等事情自然是为正道所不齿的。
可今日看来，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跨过清虚观的护山阵，并随意进入自己的灵台，看来单就炼魂上的修为来说，是高过自己的了。
叶上清听他这么问，便看向传说中的鬼主。这一看，叶上清只觉得万理身形英朗，容貌俊美，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却有着凌厉得让人不敢小觑的眼神。
“不曾。”叶上清答。自然是不曾见过的，见过的话，这等容貌叶上清也不可能不记得。
仿佛才发现叶上清在干什么，万理奇道：“有意思。你这是想保住魂魄夺舍吗？”
“……叶某不会干夺舍这种勾当。”叶上清顿时没由头地想辩解一番。
“那你保存魂魄是要做甚？”万理饶有兴趣道。
叶上清懒得解释，只继续努力。在万理看来就是死前的最后挣扎。
“你真用了禁药？”万理想了想，继续问道。
“没有！”叶上清很是郁闷。奇怪，传闻鬼主冷酷无情，杀伐决断，惜字如金，今日见来怎么这么多话？
万理点了点头，似是兀自陷入了疑惑中，又细细的看了他几眼，而后竟然没再干涉他，只是身形一晃出了他的灵台。
叶上清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他说：“奚元思，你们家新天尊正想着把魂魄给保下来出去夺舍呢，本座勉为其难借你个好玩的东西。”
“……”死到临头还被鬼主诬陷一把。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叶上清欲哭无泪。
“这是……？”奚元思的声音有些震惊。
“拘魂链听过没？保证死得干干净净魂飞魄散。如何？大恩不言谢。”
这是叶上清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而后他的灵台内就看到一个灰扑扑的链子飞了过来，将他那抽出了灵台一半的，毫无反抗能力的魂魄，一链子给抽的四分五裂。
天杀的鬼主……正邪势不两立！！！
这是叶上清的临终遗言。当然，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怎么前世被师门驱逐而后遭人暗算惨死，重生了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呢？！
……真是好惨。
叶上清看着眼前这位自称秦父的陌生男人，因为身体残留的记忆还有些许熟悉感，这感觉非常奇怪。秦父在这辽蔚国都安阳城内最大的青楼——玉面楼前，嘴唇哆嗦，手指也抖抖索索的指着他，气得脸都紫了。
叶上清好愁。这窑子也不是他要逛的，这爹也不是他要认的，可没办法，借了这身子，总得对身父尊敬点才行罢？
这么想了想，他动作僵硬地拜了拜，极尽了上辈子道家仙骨的气势，朗声道：“父……咳咳，父亲大人，您别动怒……”
他本就衣衫不整，发髻披散，这一拜更是露出了白皙的肩部和分明的锁骨，锁骨上还带了个可疑的红色痕迹。
秦父一瞥便看了个正着，更怒了。一撇山羊胡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气息不匀，随时都像会厥过去。
老鸨原本不信这是秦家少爷。消息灵通如她，秦家的少爷不举她还是知道的。可没想到柳上差人前去，还真请来了秦父。
老鸨拿着秦父给的四两银子，只觉得少了一个大客户，正扼腕叹息，责怪自己太过鲁莽，就听到秦父说要把秦观逐出家门的话。大意是这逆子竟然是个断袖，留着有辱家风，反正也是个不能留后的种，就当没这个儿子云云。
这下看热闹的人都知道秦家出了个断袖儿子，跑出来逛青楼找小倌不说，还想赖银子……
叶上清站得笔挺，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无比郁闷。
周边的人越围越多，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戏谑。
还好这皮囊也不是自己的。就受着罢。叶上清长叹一口气，眼睛一闭，不再言语。落在旁人眼里只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秦父终于骂够了，一挥袖子上了轿子回去了。
叶上清松了一口气，随后只茫然站着，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好。秦观的身体留下的记忆主使着他回去求情，然而他的记忆却还停留在死时的那一刻，只一头雾水，十分茫然。不知道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了秦观的身了。想着想着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抛开秦观的记忆干扰，他便又不自觉的像了那个前世清风道骨惯了的叶上清，连带着茫然的表情都透出一股得道的仙人模样来。
柳上只觉得叶上清这会儿突然像变了些许似的，之前还害羞讷讷，可这时严肃又惆怅起来，竟如皎月一般清朗疏离了不少，一时竟有点移不开眼。想想他被逐出家门的遭遇也算是因自己而起，有些不忍，便过来拍了拍叶上清：“秦少爷，天不早了，您也回去罢。秦老爷虽然话说得难听，但血亲终归是血亲，想来秦少爷回去好好求情，老爷也不至于真将您逐出家门。”
叶上清其实并没听清。他刚想到回青云峰再说，慢慢查清真相。定了这个决心后，这才回过神，展眉一笑道：“多谢。”而后行云流水地行了个道修的拱手礼。
这一笑，柳上和老鸨都呆了一呆。
平心而论，这秦观的皮囊虽然跟叶上清的比起来差了个天差地别，但在凡人中也算得上面如冠玉，加上叶上清前世那清虚观大门派首座底子的威势和天尊境强者自带的气场，扔人群中还是鹤立鸡群的。
老鸨想想自己不肯赊账害得客人跟家里闹翻，也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拉住叶上清，一把把一个物什塞进了他怀里，客气道：“客官莫忘了带这物件，二两银子买的呢。”
叶上清低头一看——哦，是那个相思套。
“……”
秦观的羞愤刹那间又主导了他的身体。他倒抽一口气，悲愤地将这相思套往地上一扔，拖着不灵便的身子七扭八拐的跑开了，丝毫没发现身后有个跟他前世颇有渊源的熟悉身影。
万理神情莫测地看着恰巧甩在面前的相思套。
“那个断袖……不会就是那老家伙卦象里说的那人吧？”万理身边站着的身穿白衣的男子道。
万理不作回答，反问道：“姜鹤，此为何物？”
姜鹤目光飘忽，咳了一声，望天不语。
“带回去我研究研究。”万理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奇耻大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