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少爷的秘密情人》白雨非悬

21、chapter 21

　　莫星野拿了一本书，卫铎在图书馆见过那书的名字，《傲慢与偏见》。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书了。”

　　莫星野伸出手，用白皙修长的指尖擦拭了会封面，装进随身带的背包里。

　　午饭还是在莫家吃的，秋姨一个人做了12道菜，说是给小少爷和客人精心准备的。

　　卫铎不好意思道：“秋姨，您也坐下来一起吃。”

　　秋姨慈眉善目，恭敬地站在莫星野身后，“不了不了，我要看着小少爷吃饭。”

　　卫铎看着他面前摆放的青玉色餐具，心想莫星野家连吃饭都很讲究，规矩估计不少。

　　卫铎不再劝说秋姨，但被人伺候着吃饭，他浑身都不自在，吃饭也味同嚼蜡。

　　“卫老师，我们家小少爷在学校表现怎么样？”秋姨笑着问。

　　逃课，打架，被同学报复还差点把命丢了。
　　但顾及少年的颜面，卫铎还是委婉地说：“很突出，前段时间的月考也进步了。”

　　“考了多少名啊？”
　　“具体名次我不知道，反正他们班的代课老师夸了他好几次。”卫铎怕伤了少年的自尊心，含含糊糊道。

　　“小少爷真棒，其实小少爷初中成绩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听说华越拔尖的学生很多，我还担心他会退步。”秋姨一脸忧虑。

　　卫铎目光错愕，看着埋头吃饭的莫星野，突然意识到全年级倒数第一的校霸有可能是故意伪装的。

　　秋姨热心地给卫铎、小主人布菜，不知不觉两人都都快吃撑了。在秋姨从厨房去取海参猪蹄汤时，莫星野对卫铎使了个眼色，然后找借口溜出莫家。

　　第二站，Q大校区。
　　穿过郁郁葱葱的树荫，莫星野带卫铎来到一座年代久远的西式小洋楼。

　　“老师你看，那里就是妈妈以前工作的地方，是Q大化学系的实验室。”
　　“我从幼儿园放学，秋姨就会带我到这里等妈妈。”
　　“她有时要加班到很晚，我小时候不听话，就一个劲的哭，她没辙，就会带我到楼下的银杏树下玩一会儿。”
　　“喏，就是那颗银杏树。它长大了，真高。”

　　莫星野飞奔过去，围着银杏树转了几圈，突然扑上去，抱住咖褐色的树干，肩头微微颤抖。

　　淡金色的阳光静谧祥和，卫铎拿出手机，对着少年孤单的背影，偷偷拍了张照片。

　　路边不时走过下课的学生，偶尔有好奇的视线传来。但少年始终沉浸在悲愁的往事里。

　　不知过了多久。
　　莫星野抬起头，从树上摘下一片淡黄色的叶子，夹进母亲最爱的书里。

　　“走吧，老师。”
　　“你不再多待会儿吗？”

　　“不用了。”
　　“莫同学，要不我们先回学校……”

　　莫星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声音沙哑：“没关系老师，我们去下一个目的地吧。”

　　******

　　两人坐了很久的车，然后徒步爬上西郊的一座小山。

　　目的地是一个偏远的墓园。里面风景怡人，却没有一丝生机。

　　莫星野踏上墓园的石子小道，轻轻地说：“妈妈，我来看你了。”

　　卫铎看着莫星野走到最南边的一座墓碑前，双膝跪地，轻轻吻了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和莫星野有几分相似，卫铎心口隐隐一酸，扶住少年的肩膀。

　　“老师，我以前经常来这里，跪一夜都没问题呢。”

　　“莫同学，节哀。”

　　“嗯，我早就不难过了。”莫星野故意逞强，取下脖子里的怀表，连同那本夹了银杏树叶的《傲慢与偏见》，一起放在墓碑前。

　　少年亲手在地上挖开一个土洞，把母亲生前最珍贵的遗物全部埋进去，用手指在黑色的泥土上写了一行字。

　　有些爱不用说出口，就像此刻，明明是撕心裂肺的悲伤，明明是失眠了无数个黑夜的哀愁，却一定要骄傲地告诉辞世的亲人——看，我过得很好。

　　“莫同学，那表。”卫铎看到少年把那块用命换来的怀表也埋进土里了。

　　“妈妈是我一辈子都难忘的人，就算没有这块表，我对她的思念也永远不会消散。卫老师，这块表陪伴我十年，从这一刻起，它完成了他的使命。而我，会用崭新的姿态缅怀妈妈。”莫星野的目光飘向远方，平静地说。

　　乌黑的泥土上依稀可见“我爱您”几个字，卫铎再也忍不住，一滴泪水划过脸庞。

　　莫星野摇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吧，老师，我的作业完成了。有时间我再来看望她。”

　　两人渐渐走远，一阵风吹过，墓碑边的野花灿烂盛开。

　　*******

　　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再次回到热闹的街市，卫铎依然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里。

　　莫星野故作轻松：“老师，我饿了，我们在外面吃饭吧。”

　　“你想吃什么？”
　　“嗯，上次那个夜市。其实那个叫臭豆腐的小吃，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行，这次你想吃什么就吃。”

　　莫星野又道：“不过这次我请客。”
　　卫铎立即回复：“不不不，我都成年人了，怎么能让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买单，这次还是我请客。”

　　“老师，你存款多少？”
　　“再有四千二，就存够十万了。”

　　莫星野举起手腕，“老师觉得我手上戴的表多少钱？”
　　“莫同学生活用品好像全是大牌，这表肯定要过万吧。”

　　“老师猜对了，确实过万，42万。”
　　“……”
　　孩子，不带这么炫富的。

　　莫星野看着青年不解的表情，心情慢慢好转。

　　卫铎语重心长：“莫同学，新闻里都说了，要反对奢靡之风，我和你一样大，戴了40块的表就知足了。”

　　“我也知足了，周品轩是腕表控，他收藏了十几块上百万的名表，我戴的这块积家还是我过生日他送我的。”

　　提起生日，卫铎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12月31日。”
　　“日子很特别。”

　　“老师的呢？”
　　“2月29日。”

　　“老师的更特别，四年过一次，老师现在24岁，真遗憾，我要给老师过生日，只能到四年之后了。”
　　“四年就是眨眼间的事，那个时候莫同学应该上大学了吧。”

　　“不一定，也许我哪天心血来潮，辍学气死我爸。”少年笑得任性张扬。

　　卫铎敲了下少年的额头，“千万别，你辍学了，我也得气死，虽然我只是你的体育老师。”

　　“哈哈哈哈，我骗老师的，我都说了我要考年级第一。辍学的话，会被老师看不起吧。”
　　“你真的很聪明吗？秋姨说以前的成绩名列前茅。”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考进华越的。”
　　“我以为你是关系户。”

　　“我确实是关系户，但以前我的成绩是真的好，好几次统考，全市状元吧。”
　　“全市是直辖市？”

　　“嗯，不过我后面几名咬的都很紧，英语数学综合这种科目拉不开分，也许是我字写得好看，我的语文成绩总是比他们高。”
　　卫铎看莫星野的眼神突然亮了很多。

　　“老师，你是不是被我秀懵了。”少年轻挑眉梢。
　　“得了吧，你先考到华越的第一再说吧。”
　　“您还是不相信我……”
　　“……”

　　两人边聊天，边吃晚饭，最后打车回了学校。

　　校门口，他们意外碰见了高二1班的学习委员，潘小康。

　　潘小康眼角青黑，鼻子胡乱塞着被血染红的卫生纸，双手紧紧捂着肚子，步履蹒跚。

　　“潘小康，你怎么了。”
　　“啊，卫老师，莫星野同学，你们好。”

　　卫铎急忙扶住小男生，“潘同学，你好像受伤了，我们送你去校医院。”
　　“不、不用，老师，我走路不小心、不小心摔倒了。”

　　“真的？”卫铎狐疑。
　　“真的，就在校门口的台阶，我从上面滚下去了。”

　　“就算不小心，也不能放着伤口不管啊。我办公室有急救箱，我带你去抹点药吧。”

　　潘小康急的快哭出声，“老师，真、真的不、不用了，宿管部也有药，我回去自己涂。”

　　卫铎对莫星野使了个眼色，示意懦弱的潘小康肯定隐瞒了什么。

　　******

　　周日，莫星野和卫铎去了图书馆，莫星野看书几乎过目不忘，一口气新学期已经学完的知识点全部补完了。

　　卫铎阅读速度慢，还困在裴诺给他推荐的第一本书里，似懂非懂地走不出来。

　　“卫老师，真巧，你竟然在图书馆。”
　　卫铎回头，裴诺和几个学生会的干事站在一起，他让同伴先离开，走过来和老师说话。

　　“我听赵老师说您最近挺忙的，要给校篮队当陪练。”
　　“还行，就是答应多帮裴同学整理几次道具室的，我可能会食言，抱歉。”

　　“没关系，我怎么会怪老师。”裴诺谦逊笑道。
　　“裴同学今天也来图书馆看书吗？”

　　“不，我不看书。明天就是文化节的开幕仪式，学生会要检查全校各部门的运行情况，图书馆10楼将会举办一个A市百强企业的赠书仪式，我们刚和工作人员彩排了仪式流程。”
　　“辛苦裴同学了，你真优秀。”

　　裴诺看到了卫铎手里的书，声音诧异：“卫老师真的在看我推荐的书。”
　　“对啊，挺好的，虽然有些深奥，但读懂了会觉得很精彩。”

　　“那有机会我要和卫老师分享书评。”
　　“行啊，荣幸至极。”

　　两人小声交谈着，突然，一本厚厚的练习册从天而降，径直坠到卫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