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如何在哥谭的夜里杀死一只蝙蝠》砂痕

14、-Final-So he is-

　　-Final·1-布鲁斯-

　　“我不认为您将他留在这里会是个好主意，布鲁斯老爷。”
　　“明天一早他就会被送到GCPD，阿尔弗雷德。”
　　蝙蝠侠又回到了他的蝙蝠洞。他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并将带回的人安置好后，就立即来到这里。
　　他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巨型电脑前，理所当然得就好像他天生属于这里。屏幕上是调出的所有有关汤米·埃利奥特的档案和资料，他在上面耗了小半个夜晚，独自面对那些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冰冷绝对的方式描述出来的数据，直到老管家为他端来了夜宵，并且在他耳旁如往常那般的叨念。
　　“如果您想要确认汤米……埃利奥特先生是否有更多的犯罪行为，您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以您平常的方式。”
　　阿尔弗雷德毫不掩饰自己谈及汤米埃利奥特时的愤慨情绪。布鲁斯当然知道他说的平常方式是什么。阿尔弗雷德试图提醒他使用蝙蝠侠的方式。
　　“他不一样，从头到尾他的目标都是我。”布鲁斯回头，用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向老管家，“你不知道，阿尔弗雷德。我认为——我想……某种程度上，他爱我。”
　　“哦，哦。如果我告诉您我并不十分惊讶，是否会让您感到惊讶？”阿尔弗雷德把话尾拉出一个戏剧般的音调，接着叹了口气，“我承认在埃利奥特医生还是汤米少爷的时候曾是个招人喜爱的孩子。但即使这样也不代表我会原谅他对您做过的事，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感到了惊讶，他瞪着阿尔弗雷德，就好像他接下来还要蹦出什么惊人之语。
　　而老管家的确这么做了：“恕我直言，您在年轻的时候可不像您现在一样善于隐藏秘密。”
　　那是阿尔弗雷德，那是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一旦想起这点，对于自己难以在阿尔弗雷德面前保有太多秘密的事实便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的事了。
　　“这里，阿尔弗雷德。”布鲁斯把注意力移回屏幕，“他从十岁开始就接受了克莱恩的心理咨询……在克莱恩还没有成为稻草人的那些时间里，他甚至把他当成良师益友，直到成年之后他也仍然和他保持联络……我从没发现过，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点。”
　　“……我想您需要我提醒您只有一对普通人类的眼睛。您不可能面面俱到，尤其是当您选择了那样一个惊心动魄的生活的时候。”
　　“但他是我的朋友。”
　　“曾经是。”阿尔弗雷德向他强调。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他说，“……我知道。”

　　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汤米·埃利奥特的一生。从少年到青年，再到如今。
　　他是布鲁斯曾以为将珍藏一生的朋友。也是策划多起犯罪案件，甚至一度将他逼到绝境的杀人凶手。
　　他是汤米。也是缄默。
　　他当然是。

　　-Final·2-汤米-

　　他坐在椅子上，哥谭的月光穿透落地窗的方格在被灯火照亮的地面上留下模糊的印记，周围是他熟悉的场景，尽管时隔多年，这里的摆设相比于他儿时的印象却没有太大的改变。
　　他身前是一张空无一物的暗褐色木制圆桌，头顶的吊灯发出的光亮反射在漆面上，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有人在他身后打开了门，结束了这片能够听见自己呼吸的寂静。
　　“我听说蝙蝠侠是个固执的疯子，他有数不清的机会能把哥谭的罪犯杀上千百遍，却该死地觉得他就应该把他们一遍一遍地扔进阿卡姆或者黑门监狱里。”他没有回头，就这么背对来人说道，“所以，你为什么还不把我交给哥谭警局，让他们把我早日送进随便哪一个地方？”
　　“你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不是今晚。”
　　对方回答，然后走到圆桌对面，拉开那里的另一张椅子坐下。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被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
　　他抬头，看向对面那张几乎被他刻进骨子里的英俊脸庞。即使在他们相隔两地的时间里，他总是能够在各种媒体上看见他。
　　“让一个老朋友留宿一晚并不违反任何法律。”
　　“那我得好好恭维一下你的待客之道，布鲁斯。”
　　他用力扯动了一下被皮质长带绑在扶手上的手臂，椅子和地面碰撞，发出哐哐的声响。
　　“你要干什么？”
　　“试着兑现一个没能兑现的承诺。”
　　布鲁斯回到对面的椅子上，他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褪色的战争游戏棋。
　　他在片刻之后发出嘲笑的声音，仿佛那是极为可笑的东西。
　　“你在现实中赢了我一次，所以你的计划是在棋局中再赢我一次？”
　　“这无关紧要，汤米。你说步数，我来移动棋子。”布鲁斯说，“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你先。”
　　他的上士将布鲁斯的步兵斩于马下，布鲁斯的步兵将他的将士逼向角落。他们像很多年前那样，在棋盘上互不相让，战况胶着，不到最后一刻便无法分出胜负。
　　棋子持续落在棋盘上的清脆敲击声让他渐渐心生不耐。他抬头看向布鲁斯，布鲁斯已走出一步，正等待着他的下一步。
　　“你花了二十年时间当我不存在，现在却打算用我们过去的几年时间来打动我吗？”他问道。
　　“我没那么想过。”布鲁斯回答。
　　“哪一部分？”
　　“我从没当你不存在。”
　　“你做的可不像你说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认为那样对你才是更好的选择？”
　　“那你就是个狂妄自大的混蛋，一样该死。”
　　布鲁斯久久没有回话，久到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听到他的回答。
　　“抱歉，汤米。”布鲁斯最后还是开口了。
　　“……为什么？”他死死地盯着他。
　　布鲁斯的手指摩挲着棋子的顶端。塑料制成的士兵已然褪色，昭示着他们已然流逝而去的岁月。
　　“为我该道歉的那一部分。”布鲁斯说道，“这是你自由的最后一晚，你要不要来点什么？”
　　“能让我感到高兴的只有你惨遭失败的消息。”他说，“你打算把我扔进阿卡姆还是黑门监狱？真是见鬼的可笑，你怎么会觉得那两个地方能关得住人？”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让该待在里面的人回到他该在的地方。”布鲁斯低声说道，“无论多少次。你也不例外——汤米。不，缄默。”

　　这一刻，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蝙蝠侠。
　　不仅仅是“像是”而已。
　　他的确是。

作者有话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