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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夺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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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阳光像往日一样的耀眼,它无私地散发着自己的光线为这个世界带来温暖和光明。一个少年轻松地独自一人行走于森林中,他是一个旅者。
时间眨眼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太阳的光线变得更加的灼热,即使在一片绿色的森林中,少年也感觉到它的热度。
“呀,好热啊。”少年说着,一身轻装的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因为他最讨厌这阳光了。
时间仿佛快速流逝,少年在奔跑着,他旁边的树木和着一片青葱的绿色如海潮般向他的身后涌去……他的奔跑就像是跑在漫长而短暂的绿色的青春路。
…………
终于,猛然地,少年跑出了无边无际的森林,冲破了那一片无尽的绿色。阳光没有了树荫的遮挡,变得更加耀眼了。
少年抬起头,在他的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城,不,更准确地说这已经不是一座城了,而是一个国家了。
高高的围墙环绕着整个国家,它们全都高高的耸立着,有着无可抵挡的阻拦之势,就是这么一堵高大的墙把这个国家与外界分隔开。
漆黑深邃的眼眸映着这堵高大的墙,他转过身,再次面对着一路走过来的绿色的路,眼底有着琢磨不透的思绪。微微的抬起头,少年单手遮掩着双眼,耀眼炽热的阳光一点一点映如漆黑的眼眸中,但却没有任何的关于光线的倒映。
“又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了哦,不知道这次的旅游好不好玩呢?”少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轻地说道。然后,看得到他绯红如樱的唇露出了很微细的笑,微笑的他显得更加俊美。
夜幕悄然降临,星星点点的月光和星光散落到少年纯黑的中长发上,树叶上,围墙上……那光是多么的零散,是多么的微小,它们不足以照亮一切,它们永远也不能够拥有阳光的热和亮,它们只有自己的凄美和冷漠。
在一片漆黑的夜晚中,少年如同全部都融入这黑暗中,是因为他无论是发丝还是眼眸的一片无尽的纯黑吗?但是没有人知道答案,因为连少年自己也不曾知道过。
寂静,连风的声音也没有,看来又是一个寂寥的夜了。
“可恶啊。我都等这么久了,怎么都还没开门?”他不满地抱怨道,尽管他是个耐心的人,“难道,这个空间不欢迎游客吗?”
“看来,准备不周哦,应该要买地图的。”他傻傻地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啊……”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在问某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听不到他说的名字。
…………
叽叽……吼隆!
清早,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紧闭的铁门一到了天亮就突然发出无比刺耳的金属磨擦声,最后发出一声很大的巨响。
他醒来,他看到整座城都沐浴在阳光中,一如既往的温暖,一如既往的光芒,还有一如既往的光明。
“唉……门总算开了。”他从暗影中懒懒步出,然后又像昨天一样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穿过巨大结实的门,他来到一个热闹非凡的闹市,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大家都在为生存不停工作着。他一直走啊走,穿过各种各样的街道,有一些街道是有民族特色的建筑,有的街道是一片宁静和谐,他又有了旅游的心情。
噹……噹……噹……
扑棱扑棱!
突然从国家的中央出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钟声,清脆而显沉重的钟声吓得一群鸽子兀然飞起,它们拍动着翅膀但很快又飞回原来的地方,奇怪的是它们全都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和动作。
“吓死我了。”少年仿佛心有余悸,当他来到另一个闹市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做着同一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例外的,事情,有点奇怪。
他停下脚步,看到了一座位于远处的钟楼,那座钟楼明明与他相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但他却能够如此清晰地看到钟楼的一切。刚刚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那座钟楼大得出奇,明显与这个国家的一切都不搭调。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觉得很奇怪,周围的人仍在做着同一件事,他试图叫住一个人或是拉住一个人,但是那些人都像麻木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再次看着那座巨大的钟楼,这次他发现那座钟楼的钟面上的时间指针都消失不见了,就连随着时间行走而左右摆动的巨大钟摆也停止了摆动。现在的钟面却有一个大约15岁左右的女孩被绑在上面。
“这个空间太奇怪了。”他摇摇头,急忙向那座钟楼的所在位置跑去。
叁.
不久,他跑到了那个钟楼的前面。近看之下,钟楼显得更大了,站在地面的他只能够勉强看到钟摆的最底部,钟摆是藏在一块巨大的玻璃,因为被光的关系导致玻璃只有很小的反光。
无奈地摇摇头,“根本就看不到上面。”话刚说完,少年已经纵身跃到一座基本到达钟楼中部高度的建筑上了。
从那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被绑在上面的女孩,她的双手被束缚着吊在巨大的钟面,在她的面前竟然是消失不见的时间指针!指针静止着不动,女孩睁大着双眼,脸上全是惊恐,而国家里的人还是在重复做着同一件事情。
他站在那幢建筑的顶层,侧着脑袋,很明显就可以看出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急速的声音忽然响起,那是秒针转动的声音,人们的行动也开始加快。
嗒……嗒……
缓慢的声音继而响起,那是时针转动的声音,人们的行动变得缓慢了。
随着声音的响起,原本悬浮在空中的时间指针也开始不断向前。时间无时无刻地越来越快,时间指针的前进速度也越来越快,眼看指针锋利的顶尖就要指抵女孩的咽喉,指针离刺破她的咽喉只有那么一瞬间。她已经吓得叫不出声了。
噹!
一瞬间,就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碰撞到即将刺破她的咽喉的指针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指针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虽然指针并没有刺穿她的咽喉,但那与指针相碰撞的东西却差点早一步要了她的命。
几秒钟过后,她感觉到她的脖子有一条极为微细的伤痕在一秒钟过后才渗出血。
“呀!不好意思啦。”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女孩的身边,他站立在钟面的边缘笑着说道,“只是……意外而已。”那笑容是那么张扬,就连那阳光也黯然失色。
她看着她,还是满脸的惊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经历了刚刚的死劫,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已经吓傻了。”接着他把她手腕上的绳解开,然后把她带到地面。
他和她刚到达地面,悬浮在空中的指针突然产生急速的扭曲,钟摆也快速地摆动,在他们身边的人动作也很奇怪。他感觉到身旁的她在颤抖,他回过头看着她,只见她一边看着周围奇怪的人一边不断颤抖。
“喂。怎么了?”他不解地问到。
话音刚落,时间指针已经不再悬浮在空中了,也不再扭曲,而是回到钟面上,巨大的钟摆有规律地左右摆动,一切如常,时钟也正常运作。
嗒!
噹!
沉重的钟声随着‘嗒’的一声响起,指针踏正罗马数字6和12,已经是傍晚6点正了。这时,所有的人都停下各自手中的工作,不约而同地回家准备享用晚餐。
“喂……”他说。
没有回应。
“喂……”他说。
仍然是没有回应。
少年的英眉微微颤抖,终于……爆发了。
“我受够了。奇怪的空间,奇怪的人,奇怪的钟楼再加上聋哑人!更本就不是旅游。”他的声音冷下来,俊美的脸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女孩没有回应他。
“哼。”冷哼一声,他转身就走。突然,他的手臂被一双冰冷的手拉着,他停下来,看着她。
“不……不要……不要走,好……吗?”她的声音颤抖着,她正在哀求他。
“我还以为你是聋哑人。”他故作惊讶地说。
“我……”她抽噎着,泪水不小心涌出蓝色的眼眸。
捉住他手臂的双手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停地哭着,无法止住。
一只手抚摸着她浅棕色的长发,修长的手指为她擦着泪水,让她感到温暖。
她抬起头,看着正在微笑的他,虽然觉得微笑的他美得邪魅,但心却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他让她觉得温暖,就像哥哥般的温暖,但好像又不是。
肆.
国家中央的巨大的钟很有规律地运作,这个空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就像时间倒流一般。
他们用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他递给女孩一杯热水,开始了问话。
“这个国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不解地问,“还有,你为什么会被处死?”
她拿着那杯热水,紧紧地握着杯,就像要依靠那热来温暖自己。
“对这个国家里的人来说,时间是很重要的。他们每个人都必须按照那座钟楼的时间来做事,每一件事情都有一个规定的时间,这里的人要遵循这个时间去做事,而且不能迟到一分一秒。”她顿了一下,“如果违背了的话……”
“那个人就必须处死。”他代她说道。
她默认地点点头,“而我的‘时间’在我将要被处死的那一刻已经被‘钟’剔除了。”
“真是闻所未闻啊。”他惊叹道。
“那你是谁啊?为什么你没有遵循‘时间’?”她奇怪地问。
“我是偶然经过这里,来旅游的哦。”他笑着说。
“哎?”她有点惊讶,“原来不是本国的人啊!”
“所以,我不遵循这里的‘时间’也就不出奇了吧?”他轻松的答道。
她看着他,说:“你是旅者?你难道不知道‘空间’的一些管理者下命要杀死旅者吗?而且连一点行李都没带,这样的旅者还是第一次见到。”
“嗯?竟然会有这样的规定!至于行李嘛,我有带的。”他说,“但是就这样回去太遗撼了。”
“带你自己吧?如果你要留下,我会尽力陪你的。”她开朗多了。
他没有回答,陪着女孩笑。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要知道吗?”
“嗯。怎么可以连救了自己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戾影.安东尼斯。”他笑着回答,有点诡异。
她没有发觉到,她重复念着他的名字,突然说道:“可是‘戾’的意思不是指残暴吗?”
“是吗?”他侧着头,做出思索的样子,“我都没这样想过。”
“我的名字是夏沫哦。”
他接过她手中的空杯,“那夏沫,好好休息咯。明天当我的导游吧。”
“嗯!”她很开心地答应了,“晚安。戾影.安东尼斯。”
他为她关上房门,在房门即将关上的前一刻,他用他惯有的笑容说道,“晚安。愿你有个好梦。”
伍.
早晨的阳光从玻璃窗中照射进来,照得人很暖和,很舒服。
夏沫被阳光刺到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然后用手挡着从玻璃窗射进来的阳光。她好像见到了人影。
她猛然坐起,四周张望去找那个人影。
“你醒啦。”他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你说过会当我的导游的。”
“啊?嗯!”她揉揉眼,“你怎么站在那里啊?阳光不好吗?”
他从那暗影中走出来,说:“也不是。只是……不太喜欢过于温暖的阳光。”
“哦。”
…………
这个国家正值夏季,但并不是很炎热,因为这已经快要接近夏天的最后时间了。
夏日的风其实很舒服,至少在夏季它们是温柔的。
“你没有其它亲人吗?或是什么朋友的。”他走在她的前面问道,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要问她这些问题。
跟在他身后的她听到他的问题,目光黯然,“没有。即使有,因为我的‘时间’被‘钟’剔除了,所以我在这个国家根本就已经‘不存在’了。”
“是吗?”他没有停下脚步,黑色的眼眸倒映着前面的街道和人。
“那戾影呢?有没有朋友和亲人?”她提起精神,不再想那些伤心的事。
他停下悠闲的脚步,转过头微笑着说,“夏沫。我呀,曾经有过哦。无论是亲人或是朋友什么的。”
微笑的他很好看,但看上来却不怎么快乐,那笑有着微微的失落。
“那真是太好了。但为什么说是‘曾经’呢?”她想多了解他。
“嗯?”他愕然,“对哦。为什么是‘曾经’呢?”
“哎?”
“夏沫,你还知道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他继续向前走着,他已经不想在这条街旅游了。
夏沫愣了愣,立即点点头说:“那么请跟我来吧。”
…………
夏沫是个很好的导游,她对这个国家很熟悉,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有特色的店铺,每一处美丽有趣的地方她都知道。几天以来,她带着他乘着夏季的风到处游走,去到处的玩,到处留下欢笑。
“戾影,你看!”夏沫突然把一只可爱的小狗举在戾影.安东尼斯的面前。
“是不是很可爱?”她纯真地笑着,像一个快乐可爱的小天使。
“哦,是啊。”他笑着说。
忽然,在夏沫手上的小狗变得凶恶,它全身都绷紧,露处了尖利的牙齿,发狂似地对戾影狂叫。
“怎,怎么了?”夏沫吓了一跳。手一放松,小狗着地后就飞快地逃走了。
“看来很怕我呀。”他不好意思地笑着,“那只狗。”
夏沫平静了心情,“是这样吗?它为什么要怕你啊?你一点都不可怕的说。”
“呵呵。”在傍晚的夕阳下,他笑着,背后的夕阳色彩将他黑色的发丝染成金色。
…………
“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吧?”他问。
“嗯。”她点头。
黑夜已经降临了,时钟不停转动着。
“你要去哪里?”她追着突然自顾自走的戾影问道,“等等!那里是不可以进去的。那里是……”她猛然大叫。
没有回应。
他自己走进一条不知道有多长的一片漆黑的巷子里,而夏沫则是无比紧张地追着他进入巷子。
“戾影……”她害怕地唤着他的名字。
戾影没有停下来,他只是问她:“这条巷子的人好怪,为什么他们没有遵循这个国家的‘时间’?”
在巷子里有着很多躲在黑暗中的人,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戾影和夏沫。戾影发现他们都没有遵循‘时间’。这些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他们的面容可怕,干皱的皮肤有点发绿,深陷的眼窝里的眼睛目光呆滞,这模样就像僵尸一样,不,简直就是一副一副会活动的尸体。
她害怕地躲在他的身后,颤抖着嗓音说:“这条巷是……尸巷。”
“什么?”他不懂。
“这条巷的人的时间已经停止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死了。”夏沫解释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他说。
快了!就快了。夏沫看着不远处的出口,心里不断地那样想着。
就在他们就快出了巷子的时候,一抹身影与夏沫擦肩而过。
夏沫突然不走了,她停了下来,急忙转过头去看,只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还有那对紫色的眼眸。
“怎么停下了?”他奇怪地问。
她看着他,说:“刚刚那个身影对我说‘死神,越来越近’。”
“是吗?”他微笑着,“你……”
他还没有说完,夏沫已经先开口了。
“不过怎么可能呢?”她满不在乎地说,“这条巷子太奇怪了。连人也跟着变奇怪了呢。”明郎的笑容令他放下了不安。
终于走出了巷子,她有点责怪地说,“戾影,下次别再去那种巷子了,好不好?”
他看着她,笑着,“没有下次了。”
她微微一愣,“为什么?”但很快,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说过你是旅者,不可能在某个地方逗留太久的。”她的眼中透露出不舍。
他点头。
“夏沫。告诉我,你喜欢白天还是夜晚?”他问道。
“当然是白天。”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有阳光的时间和有温暖的时间,而白天就符合了我的要求。”很天真地向往光明。
他笑着,“快要到分别的时间了。”
泪水控制不住涌出她的眼帘,“不能留下来吗?”
“走吧。在天明之前到达那座钟楼的最高处,就是钟的心脏地带。”他说。
“对哦。那么奇幻的地方怎么可以不去呢?”她擦干泪,“那可是别处没有的,对不对?旅者。”
陸.
当两个人即将分别时就会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原来只有这么一点。他们总是在分别之际依依不舍,他们总会互相祝福,互相道别,然后流下泪水,一边道别却又一边拼命挽留。
人,总是这样。
夏沫沉默着跟在戾影的身后,她迟疑了很久,忽然又好像决定了什么。
她加快脚步,然后大着胆子捉住他的手,在最后的时刻,她想得到他的温暖。
他的身体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看着她,心里说道,算了吧。就这样让她握住手。
一路的沉默,无心去理会别的事情,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们在一起行走。
终于来到钟楼前面了,她带着他找到了进去的门。
他和她看到钟摆在不停地左右摆动,他们都知道时间的飞逝。
长得如同没有尽头的楼梯,一级一级地向最高处漫延,走在那漫长的楼梯上,能够听到钟摆摆动的声音和齿轮运作的声音,能够看到齿轮在转动运作,能够隐约听到最高处时间指针行动的声音,也能够透过巨大的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色。那些景色随着他们越上越高而逐渐变得微细。
“哈……哈……”夏沫不断地喘着气,似乎无法平息。
他微笑着,就像没事一样说,“终于走到上来了。”
“你这几天玩得开心吗?”戾影和夏沫不约而同地问道。
她点点头。
他微微的低下头,刘海遮住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但能够看到他的唇划出弧度。
“你也玩得够开心了吧。”一把阴冷娇媚的女声响起,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声音竟然是属于夏沫的。
“嗯?啊……”他还没有说完,夏沫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戾影的面前,猛然用双手大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脾气大变的女孩,完全没有半点惊讶的意思。
此时的夏沫已经不再是纯真的她了,现在的她像是诡计多端的女人。
她高傲地看着他,看到他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她有点怒了,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她,只有那个人还在的时候……她掐住他脖子双手的力度不禁加大了,尖利的指甲陷入戾影稚嫩白皙的皮肤里,血珠慢慢渗出。
“戾影.安东尼斯。我这几天可是待你不薄呢。”她冷眼看着他,笑着说,“现在你很应该把你的‘时间’献给我了。而且我早就警告过你那条规定了。”
他突然冷笑,虽然脖子被用力地掐住,但是他毫无将要窒息的现象。
“原来如此,你就是控制这里‘时间’的人。”他笑着,声音却阴冷至极,“把旅者玩弄于手中,让他们有一段快乐的时光,最后夺取他们的‘时间’以此来延续自己那少得可怜的‘时间’。”
“哈哈。”夏沫像疯子一样笑着,“是啊!告诉你吧,那尸巷里的人都是那些旅者。”
她嘲笑地说着,“你很聪明。但遗撼的是,你知道得太迟了。”
“是吗?”戾影的笑不知为什么一反常态,令人心生寒意。
夏沫感觉到不对劲,感觉就像被人算计了一般,她警惕地问道,“笑什么?”
刘海仍然遮着他的眼眸,“我呀,虽然是个喜欢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怪人,但是你也别太过分了嘛。”他笑着,语气有点嘲弄的意思。
“怎么?”夏沫从所未有的惊恐过。是的,自从那个人不在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惊恐了,但是现在却……她立马松开手,很快地离开戾影的身边。
“呵呵。你怕什么?”他像善良的孩子一样笑着问道。
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颤抖着,“你……你怎么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
戾影的笑容消失了,冷漠地说道,“他死了。但我已经不是他了。”
“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夏沫大喊着,她现在实在是太像疯子了。
他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的闭上双眼。
在戾影闭上双眼的瞬间,钟楼里的齿轮和钟摆突然发狂似的快速运作,就像是催魂曲,一切都在快速运转。
他再次睁开眼睛,此时的戾影有着说不出的鬼魅。此时的他身穿黑色镶边的白色长袍,就像王服一样具有威严,原来的中长发也变成如瀑布般倾泻的纯黑无比的长发,发尖将要碰触地面,而那双深邃的眼眸颜色不再是黑色而是独一无二的血红色,但有点深沉。无法形容他的俊美,无法形容他暗暗流露的诡异。
看着目瞪口呆的夏沫,他打趣道:“是不是觉得散着黑色长发的我比较好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没有了原来的高傲,“他已经死了。”
戾影微笑着,温柔地说,“他的确已经死了。但是他‘重生’了。”
“是时候还给我了吧?”他仍然微笑着,那样倾国倾城。
“什么?”她惊恐地问。
“时间呀!被你偷走的‘时间’。”他说,“叛变者――夏沫。”
“你不是他!虽然你的样貌和他一样绝美,甚至没有一点不同的地方和瑕疵。但是你知道他吗?你知道他多少?你又与他有多相似?”她不再惊恐,理直气壮地说,“他不可能会笑。”
“‘重生’的他会笑。”他冷冷地说,“‘重生’的他仍然是死神,名字是——戾影.安东尼斯。”
忽而,他轻声呢喃着,“‘重生’的他……是呀,再度降生的他……”
他走上前,修长的手指托住夏沫的下颔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
戾影有点落寞地问道,“是不是太久没见所以忘记了呢?”
夏沫看着他,沉默着。
“但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啊。”他回忆道,“那时你曾经捅了我三刀,都是刺向心脏。”
夏沫忏悔似的低下头,但他又再次强逼她抬起头。
“我原谅你捅我三刀,但我却不原谅你践踏身为死神的的我的尊严!”他狠狠地说着,他越发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你是在我被别人杀死,奄奄一息的时候用刀刺我的!”
“弱者!你只不过是个弱者而已。”他冷笑,“但是……为什么还要自以为是呢?”
夏沫被捏着下颔举起,她看不到他的双眼,却只能勉强看到他轻启的唇,是唇语。
“愚蠢。”
她看到的唇语充满藐视。
“我……啊!”她刚想说什么,但突如其来的痛楚却使她尖叫起来,夏沫感觉到她的‘时间’正在被戾影毫不留情地从她体内抽出。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从她体内流出,她原本年轻的样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变成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具有弹性的皮肤也变得又干又皱,简直是一具干尸。
“不……不要。”夏沫无力地哀求着,声音却无比沙哑。
“好啊。如你所说。”戾影温柔地说着,脸上又再次恢复微笑。
柒.
天将明,在天空的很远处可以看到阳光射在云层上的浅金色和橘红色,相信不用多久太阳就要升起了。
钟楼最高的那一层一片寂静,静得连呼吸声也没有,苍老的夏沫无力的跪坐在冰冷的黑白砖面上,她贪婪地呼吸着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哪怕只有那么一点。
站在巨大透明的玻璃钟面后,他在钟楼里望着透明的钟面,看着那时间指针的走动,不发一语。
玻璃钟面影照着他的模样,戾影不自觉地伸出藏在袖袍里的手,修长而骨折分明的手指像点水般碰触着影射在玻璃面中的他。
风起了,轻轻的吹动了他散着的黑色长发,却没有把发丝吹乱。此刻戾影略带深沉的红色眼眸中全是不经意的迷惘,这样的场景扣人心弦。
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说:“我的行李该拿出来了。”
夏沫疑惑。
戾影手中出现了一把长柄的钢质镰刀,整把镰刀黑亮之至,刀刃部分更是巨大锋利。那就是世上最厉害最美丽而恐怖的武器,死神的镰刀。
镰刀出现的瞬间,夏沫睁大极度惊恐的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时间’夺回了,最后就要‘惩罚’叛变者了。”他单手拿着乌黑的镰刀冷漠无情地说道,“黑,让你久等了。”
镰刀发出极像兴奋笑声的金属声,一阵反光由刀长柄的底部一直快速滑过,到达巨大锋利的刀刃最后到达刀尖。
寒光一闪即逝,霎时间,从钟楼的最高处发出一声另人无比惊粟的叫喊声,那声音贯穿了整个国家,撕心裂肺。
戾影的身体微微的倚着镰刀,他和它就像是孤独的孩子在迷途中互相依偎,互相寻求温暖。
当死神的镰刀夺去某个生命,那个生命的灵魂就会被镰刀的锋利刀刃斩开,而后镰刀的刀尖就会把灵魂里的精魂勾起……那种死亡是世界上最恐怖最痛苦的。
他仍然保持着依偎镰刀的姿态,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镰刀的刀刃,就像在抚摸着宠物,撕心裂肺的叫声仍在持续,但他毫不为此所动。
血色的瞳孔冷漠而迷惘,戾影缓慢地说道:“黑。谢谢你。”
“黑。这撕心裂肺的声音真好啊,是不是?”他问,然后他又微笑着,“你赞同了。黑。”
惨叫声渐渐消失,一切又将归于平静。
天明了,太阳的阳光很温柔,很轻。光轻轻地抚摸着云,抚摸着玻璃的钟面,云于是就表现出美丽的色彩,玻璃于是就折射出光华,它们都在报答着阳光的爱抚。阳光随着时间转移,逐渐接近钟面后的戾影,原来阳光也想要爱抚他,他敏感地避开了,轻轻的移动着脚步去躲避那阳光……
不!是逃避……
深邃的血红色眸子再次迷惘,但多了一分的恐惧……
他在迷惘什么呢?他在恐惧什么呢?
是在恐惧那阳光吗?还是在恐惧那杀戮?
不知道。就连一直陪伴在孤独的他身边的死神镰刀——黑,它也不知道答案。黑是有灵性的,它知道他的孤独,所以它不敢离开他,它陪伴着他,无论轮回多少次,无论他要不要它,黑始终都会陪伴着他。
握着镰刀长柄的手不自觉地加大力度,钢质刀柄的冰冷传到了戾影的手上,他眼中的迷惘与恐惧一点一点散去……
“生存,很可怕。但‘重生’更可怕,我又要再次感受那种落寞迷惘吗?”他躲着阳光,衣服上的已经干枯的血迹染上悲伤的色彩,所以变得更美更动人。
内心一片寂静,惟独只有外界有丰富多彩的声音和色彩。他的内心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残酷的影子,对他是残酷,对别人也是残酷。外界透射进来的色彩没有反光,外界涌进来的声音没有回声,他的内心不受外界的色彩和声音的影响,无论从外界透射多少色彩,无论从外界涌进多少声音,永远都只是寂静无声,全然没有反光,全然没有回声。
时间已经悄然流逝多时,阳光始终都要浸透这片地方,他已经无处可避。富有温度的阳光照射到了他,那轻微的温度惊醒了他,思绪如潮水般涌回。戾影走出门,他的身后没有影子的出现……
站在钟楼的顶部,毫无障碍物的遮挡,楼顶的风更清凉了,风吹动着戾影的长发,吹动着他的衣角和袖袍,白色、黑色、深红色,三色仿佛在空间交错……
一抹紫色身影遥望着钟楼,紫色长发下是一张迷人的脸,她轻说:“我不会原谅你的,戾影.安东尼斯。”随后,身影穿过小巷。
在高处上向下俯视着国家,犹豫君王在俯视一切,情景庄严,空间空旷。戾影发现了远处围墙外移动的那抹紫色身影,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暗紫色十字造型戒指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看着那抹傲人的身影,戾影淡言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堇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