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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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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到时间了。"
之后他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也听不清切,他伸出手在我胸前一推我向后仰去,恍惚间好似听到了冰面开裂的声音,又好像是轰隆隆的轰鸣声,脑子里一片嘈杂。
"程澈?程澈!"
这两声呼唤好似是在水里听见的一般,震得我耳膜生疼,我眯着眼睛看见程慕宇一脸紧张的抓着我肩膀摇晃,天已经大亮这一夜却像没休息,浑身酸痛提不起劲。
"我没事..."我扶着头推开他的手,脑子里像进了什么东西搅得我一团乱,偏偏程慕宇这会在旁边问东问西搅得我理不清头绪。
"我真没事,睡得迟了些,有些头疼。那今天就休息呗,师傅~"缓过劲后我撒娇的看着他说到,还不忘吐吐舌头,程慕宇最吃这套曾让我一度在心里鄙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
和程慕宇接触久了,发现他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不过之前起夜撞见他几次依在院里的假山上手里拿了只玉笛翻来覆去的看,有时眉头紧皱有时又含着笑,但更多的时候是一脸悲伤,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这人还能有那么多种表情。
估计是小情人送的吧,我如是猜到。
"逢雪送了书信来,他不出三日便能到。"
一听这话我头也不疼了马上来了精神追问他。
"信呢,信呢,拿给我看看!"
程慕宇从胸前把信掏给我,我展开看上面只有潦草的几句话,写的匆忙字也有些斜,但还是苍劲有力,字如其人。
信上写到:近日回程,四季城动荡不知其缘由,未能得其明示,诸事小心。
"按信送来的时间看,逢雪不出三日便能回来。"慕宇看我看完信又拿去收好,在一旁解释道。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近半年的日子里有多少个三日,但近在眼前的我又着急,抱着滚滚撸了撸它头顶的毛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
对程逢雪的思念有增无减,或许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的意愿,第一次见面的熟悉感和现在的思念,又或许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这三天我也坐立难安。
第三天夜里,我泡在木桶里看水珠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心里的焦躁倒也平息了大半,本以为今天白天他就能回来的。
"哎...不想了。"我转过身沉进木桶里,把脸埋在水里泡了一会起身擦干换好衣服上床。杯子中间隆起一个小包,我伸手进去把滚滚拽出来扔到地上才躺下,滚滚对我呲牙咧嘴一番又在床下找了个小角落蜷缩起来继续睡了。
明天就能见到他了,我越这样想越兴奋的睡不着,他会因为我这半年的变化惊讶吧,会不会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我就在这幻想里无声无息的睡着了,直到后半夜,有人带着一身寒意进了我房间。
像是在风雪里走了一遭回来的人,带来的寒气冻得我也无法动弹,他一只手扣着我的脖子跨坐在我身上,我却连睁眼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到,我心里又惊又怕。
"你是....你是谁..."我声音沙哑,唇齿还有些发抖,含糊不清的说到也不知那人有没有听清。
说完后只感觉寒意离我越来越近,他的发梢扫过我的脸,附在耳边轻声说到,声音里有嘲讽有恨意,咬牙切齿却又笑着说的语气,唯独没有那人往日的柔情。
"连我,都不记得了?我的好弟弟,又或者说,你到底是谁呢?"
我浑身僵硬,手指都开始发麻发抖,脑子里轰的一声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大哥。"
"别叫我大哥!"他手指一用力,被扼住的喉咙又疼又想干呕,我猛的咳嗽两声顺势坐起来推开他,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
还是他,一袭镶着青兰丝线的白衣坐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眼里却藏着深深的杀意。
这种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脑子一下放空了,为什么他知道了,为什么他想杀了我,我心有余悸的摸着脖子被掐的生疼的地方,想说话扯动喉咙却带出一股子血腥味。
"你是谁,程澈在哪?"
"我..."我声音哑的不像话,一句话没说完便眼前一黑觉得天旋地转的失重感,我平静的等待着落地的那一刻却被人接住拥在怀里。
"程逢雪,好久不见。"
我睁开眼睛对上老疯子那双桃花眼,心里一惊。
程逢雪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你躲了二十余年,为了救他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面前,你觉得是你能护得了他还是他能护的了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一去便是二十年,我不曾躲也不曾..."老疯子话还没说完程逢雪就提着一把冰剑冲了过来,他把我放在冰面上足尖一点,脚下薄薄的冰面开裂浮出一朵冰莲,又随手摘了根垂在湖面的柳条捏在手里。
见程逢雪攻过来他也不慌,左手控着冰莲竖起一道冰障挡住了一剑,右手持柳条带起一串水珠向前扫去,水珠停在冰障前凝成一把一把的冰刃蓄势待发。
我心中一急,程逢雪还在用剑砍这冰障像是没发现这冰刃,我不顾脚下已经有了裂纹的冰面撑起身子像程逢雪身边跑去,眼见就能抓住他的手又是一声冰面的破碎声,冰障后的冰刃齐齐像程逢雪射去。
"不!!!"
我不顾一切的向前扑去,那冰刃好似就从我眼前飞过,我把程逢雪扑倒在结了冰的湖面上。耳边冰刃划过带着呼呼的风声,肩膀也痛脸上也痛,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滴在程逢雪脸上,他皱着眉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和他之前惊慌失措的脸一重叠,这人仿佛从来没离开过今晚不过是我的一场噩梦。
"程澈!"两个人的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好像有什么轰然倒塌了,身下的湖面也不见了,呼啸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身体,程逢雪翻起身将我紧紧护在怀里。
"大哥,我没事松开我吧。"程逢雪身子一僵默默松开手别过头去,好像也想起来前一秒钟他还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床上。
我坐在地上看着四周荒凉一片,哪还有刚刚世外桃源的样子,又转过脸去问老疯子。
"这怎么回事?"
"这里本就是你的梦境,这才是他本身的样子,和你内心一样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刚刚不过是我看不下去捏造的梦中梦,全被你毁咯,哎。"老疯子丢下手中和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柳条,柳条接触地面但是一瞬间也马上被抽掉了水分变成了一根干巴巴的树枝。
"程逢雪,他是程澈,你也别不信。二十年前我去找过你父亲,不过没想到关于你们的传言是真的,你那时才多大一点,你们可真都是妖怪啊,妖怪。"老疯子说着说着还自顾自的笑了几声,转过脸看程逢雪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砸吧砸吧嘴也笑不下去了。
"你是谁?"程逢雪开口问了一句也丢了手中的剑,和老疯子面对面站着,我站起来夹在中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我啊,我是画中仙啊,你见过我的。"
看这人疯疯癫癫也问不出个结果,程逢雪也不追问换了个话题继续问到。"你说他是程澈,你可知我今年在虚无之地知道的事情?"
"他是。你们在虚无之地看见的东西可以是人为的,尤其在那人来了之后,什么都说不准。他不是你见过的那个程澈,是我从另一世带了顶替他位置的。"
"什么意思?"我听到这也听不下去了,一脸不解的样子看向老疯子问的。
"你应该感觉到了,你来的时候他身子已经经不起那番折腾了,天寒地冻舟车劳累,他在那时就已经死了。"
程逢雪身形晃了晃,扶着额头一脸自责,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虽说我早已想到这件事,他死了我才能活。
"好了,你们走罢,我看你要下杀手一慌才把你们拉了进来,但这终归不是我的地方,我撑不了太久,你们再不走可就出不去了。"
老疯子说完就背着手走了,我伸手去拉程逢雪却被他甩开,四周景物越来越黑又是被失重感包围。等我睁开眼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程逢雪已经离开许久了,坐过的位置也没了温度。
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攥着被子靠在床边,看着外面渐渐泛亮也拿不定主意,是该走还是该留下,我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