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流年[火影]》雪鳗鱼

105、水深105米 正确的事

　　当卡卡西醒来时，远处天边泛起月牙白。

　　秋日的清晨温度很低，秋风瑟缩，透过土遁制造的岩洞洞口为隐藏踪迹放置的繁茂枝叶，吹在身上，冷得令人牙齿打颤。长年累月的新伤旧伤交替，折磨着敏感的神经。
　　尤其是那只因为不是宇智波血统，无法关闭的猩红写轮眼，格外的疼，仿佛要爆开。
　　岩洞只有他一人，不需要任何伪装。尽管这样表达不太贴切，有违他从小受到的火之意志传承教育。但，此时此刻，离开了木叶，褪去了施加在身上的沉重枷锁，卡卡西竟感觉到从记事起，从未有过的轻松。
　　是的，就是轻松。
　　自六岁起，那个大山般的男人倒下的那刻，卡卡西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只是些循规蹈矩的重复和刻板的麻木。带土是照亮他昏暗世界的一道光，可惜的是这道光犹如昙花转瞬即逝。那颗关不上的写轮眼像一条挣不开的锁链，将他整个束缚在悔恨的阴霾。好在还有昙花最后的裂缝野原琳，不好的是，后来的后来，他亲手将裂缝堵上了……
　　如希诗给三十一班做的心理辅导，转移注意力是最好的心理疗法。近似疯狂的训练，全身心投入任务，累到精疲力竭，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回忆。他告诉自己：他移植了带土的写轮眼，继承了带土的意志，他将带着这份意志，同带土一起好好地活着，去看清未来。

　　一切看起来好像那么的正常，又好像过分诡异。
　　面对舆论，父亲选择自杀，扔下他一人在旋涡中垂死挣扎；弥留之际，带土选择赠送写轮眼，自此他背负起友人的意志；遭遇偷袭，野原琳选择死在他的手上，他成了亲手杀死友人爱人的凶手。

　　万劫不复，水深火热。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他好像都是那个被迫接受大人和友人们选择的那个。
　　他们从未问过他的意愿和想法，这种被迫接受就像是‘我是为你好’，太过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如希诗给三十一班做的心理辅导，转移注意力是最好的心理疗法。近似疯狂的训练，全身心投入任务，累到精疲力竭，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回忆。久而久之，就会误认为自己已经从过去的沉痛走了出来。
　　可当他收到封有自来也查克拉的卷轴时，听到不速之客明显是陷阱的话语时，卡卡西才意识到自己从未走出去。没有走出过野原琳死在自己手上的阴影，也没有走出过带土舍命相救的愧疚，也没有走出过父亲自杀的黑暗。
　　理论告诉卡卡西，带土的意志与他同在，他应该相信带土相信的村子和同伴。可是，那是带土的意志，不是卡卡西的。

　　那么，卡卡西的意志又是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问，卡卡西首次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他勇敢地挣脱了束缚，斩断了羁绊，从责任与担当的囚笼破土而出，做回了那个亲眼目睹父亲倒在血泊中、彻底封闭了的小小孩子。他走出了第一步，决定自己去寻找真相，不接受任何人的意见与评论，只属于他旗木卡卡西的真相！
　　也许他所寻找的真相会彻底毁掉多年来的信仰和荣誉，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光明的，还是黑暗的，他都会瞪大眼睛，直视它。

　　沙沙——

　　岩洞外的枝叶发出类似秋风拂过的声响，接着，最里层的藤蔓被拨开。一道温暖的亮光投进了岩洞，打断了卡卡西的思索。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耀眼的晨曦，同时条件反射地看过去。
　　细碎的晨光透过指缝，晃花了卡卡西的眼，熟悉的身影就从窸窸窣窣的墨绿与翠绿挤了进来。

　　藤蔓被拨开，晨光照亮岩洞，卡卡西的体表明显感觉到温暖。
　　藤蔓恢复原样，晨光被挡在岩洞外，光线突然暗了下来，独处的空间被迫分了一半给来人。
　　视线从黑暗到耀眼再到黑暗，卡卡西不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看清了岩洞内的情形——四壁凹凸不平，透着锋利的石刃，地面上陈着堆积的灰尘，很明显是不熟练发动忍术的情形。

　　流苏从忍校毕业后，除却具有感知力外，从未担任过小队辅助角色，临时凿坑掩护队友这种事自然轮不到她来做，似乎与她同队执行任务时还从未见过她使用这种辅助型忍术。
　　想到这里，银发叛忍的嘴角弯成一道弧。
　　少女不是个冲动的人，虽然有时反应迟钝，但在战斗时心思细腻，睿智冷静，从不做多余的事，在这方面，他有时自叹不如。

　　而她昨天……
　　在没有寻找到真相前，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昨天，他以为身为直属第四代火影第八分队分队长、深爱着木叶忍村的少女，会毫不留情地对他下手。
　　没想到，跟随着束有特定飞雷神之术节点而来的少女，攒着成名短刀，夹杂汹涌之势冲来后，横挑竖劈，替他格挡住来自身后飞来、束有爆炸符的苦无。

　　砰地一声，爆炸符引爆。二人狼狈地在地上一滚，与此同时，原本藏身于暗处的暗部忍者一跃而出。

　　“队长！你……”戴着红白相间动物形状面具的暗部忍者看着流苏扶起浑身是伤的银发叛忍，攒紧短刀横在胸前，随即明了，她是站在了叛忍那一边。

　　“对不起，各位。”流苏的声音轻缓，语气坚定。结印，发动感知力，扑捉到百米外的查克拉波动，在众人反应过来前，带着银发叛忍消失在原地。

　　卡卡西晃神时，流苏已经把岩洞洞口的枝叶藤蔓恢复原样。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流苏随意地把长发束在脑后，走过来蹲在他身边，递给他一份刚从附近的村里买回的早点，熟练地检查伤口。
　　“……”卡卡西看向早点，想了一早晨逼退她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接过早点，似有意又好像不经意，接过时，指尖划过少女的手背。他咬了口，早点是热的。看向少女，犹豫了一瞬说。“流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现在是木叶的叛忍，你在暗部面前帮我，也会被认为是叛忍。”

　　说出这句话，他突然有点紧张，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紧张。
　　流苏没有回应，只是熟练地拆绷带、换药、缠绷带，直到放在右臂的手被按住，才抬眸看向卡卡西。

　　流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悲伤、愤怒、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但所有的负面情绪，在知道哪怕是成了叛忍，卡卡西仍旧没有下手杀害过同伴，在看到在名声大噪的银发上忍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时，消失不见。
　　行动比理智先一步，又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卡卡西这一边。
　　流苏从腰间取下特属于木叶暗部的猫型面具，指尖碰触面具上被忍具削掉的一块。

　　波风水门让她去做认为对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对不对，后果是什么。她只是遵循了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不能放任卡卡西以‘叛忍’身份流落在各大国的夹缝中。

　　“卡卡西，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进行单手攀岩比赛时，输了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吗？你……”流苏的视线从二人接触的手移上少年的脸。
　　细碎的头发垂下，恰好挡住眸光晃动的眼，卡卡西小心地收拾外露的情绪，眼神冷彻，语气生硬地打断她。“我不会跟你回去，你不能拿这个来威胁我。”

　　也许这句话过后，他们二人会变得兵戈相向。卡卡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流苏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不、不是……我其实是想让你带上我……”
　　这回落到卡卡西疑惑了，流苏连忙正色道。
　　“啊，是这样……水门老师也没有说让我带你回去……只是让我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我想在你做出对木叶不利的事情前，我们还是同伴……吧？”

　　语毕，流苏从左臂上取下刻有木之叶标志的护额，小心地缠好封印进储物卷轴，随后从忍具袋里拿出另一枚特属于木叶忍村的护额递给卡卡西。
　　说是忍者护额不过是块刻着‘木之叶’标志的薄铁片，此时映着细碎的光线闪出耀眼的光芒，卡卡西迟迟没有接过护额，异色瞳眸晃动着复杂的光芒。
　　看向流苏，劝解她。尽管他知道少女的性子看似顺从温柔，实则很倔强，做了的决定很少再会改变。

　　“流苏，你……你不应该跟着我，我、我……”
　　流苏把护额重新放进忍具袋，绑回右侧大腿，“卡卡西，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不待他拒绝，少女继续说。“会与木叶为敌吗？”
　　卡卡西下意识摇头，思忖片刻，又点点头。
　　流苏蹙眉，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会回来吗？”
　　卡卡西深邃的异色瞳眸，安静地看着少女，没有说话。但流苏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得出答案。

　　卡卡西看见少女透彻宛如琉璃般的黑眸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按着少女的手慢慢松开，“流苏，你……”
　　“带上我。”流苏再次打断他，眼神坚定。

　　同一时间的木叶忍村，四代目火影办公室。
　　团藏手中的拐棍用力敲击地面，阴鸷的脸上，眼神犀利地看向稳坐在火影之位的水门，冷哼一声，戏谑道。“四代目，都是你带出来的好学生！现在风间流苏也背叛了木叶，该怎么办！”
　　水门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平和微笑，湛蓝色的眼眸在听到追踪卡卡西而去的暗部忍者虽然身负重伤却没有人牺牲时，露出一丝欣慰，随后听到流苏竟然在战斗时站到了卡卡西的一边，面带微笑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早有预料。“都是我这个指导老师的失责，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团藏冷然一笑，露出的独眼凝着寒冷的肃杀之气，“你又能怎么负责？难道要像三代目一样辞去火影之位？”
　　他的话落下，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水门轻蹙眉头，从椅子上站起，刚想说话，猿飞日斩率先开口。“够了，团藏！木叶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内忧外困，就不要再起内讧了，对此时的战局也不利！”
　　顿了顿，继续道。“这事战后再议！”

　　——

　　流苏与卡卡西又在临时搭建的土遁岩洞里休整了一个上午，正午时分，待卡卡西大腿上的伤势稍稍好转后，二人才从岩洞跃出。

　　流苏默契地没有问卡卡西的叛逃原因，卡卡西也从没打算把流苏拉进浑水。只是既然同行，行动计划需要分享。

　　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关于木叶白牙的事情，包括‘白牙短刀’制造者的资料，还有一年前押送的那名叛武，最新情报显示，白牙短刀的锻刀师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水之国，那名叛武也在一个月前从水路前往水之国附近岛屿，似乎也有入境打算。

　　卡卡西通灵出八忍犬，二人一路沿着火之国东方边境线来到海边，出境地点有木叶感知型忍者巡查。为最大化避免战斗，流苏建议乔装。
　　虽然卡卡西认为直接突围出境更方便快捷，但他还是接受了流苏的建议。就这样，深得希诗特殊潜入技巧，流苏带着卡卡西来到就近的村庄，找了间服装店。
　　只是不知为何，当流苏换上和服走出更衣室时，看到换上毫无特色的黑色狩衣的银发叛忍，不知和店主讨论了些什么奇怪的话题，脸红得滴血。
　　店主则是一脸暧昧地看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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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店主到底和我们纯洁的卡殿说了什么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