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流年[火影]》雪鳗鱼

104、水深104米 接上一章

　　当卡卡西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卡卡西时，岚曾无数次想象自己大义凛然地手刃这个可恨的队长。奈何木叶忍村忍者间明文规定不可以任何形式的内斗，普通的切磋除外，暗部忍者的管理更是严上加严——为隐藏身份，非任务时不可随便使用忍术、体术和幻术，违者从重处理。而现在，当他真的如愿与卡卡西交战时，才发现，这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看着并肩而战的队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岚的心中泛起巨大的恐慌与悲伤。
　　然战斗还在继续。

　　初秋时节，凉凉秋风夹杂凛冽气息，吹在脸上生生的疼。距离村子仅有半天脚程的古树林，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在晚霞翻飞、红霞似血的暗色光线下，显出几分狰狞的冷寂与恐惧。
　　暗色的夕阳倾下，树叶沙沙作响，秋风拂过，树影斑驳，光斑晃动。

　　岚腹中被苦无刺中，戴着护手的手掌用力顶住伤口，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此时，他顾不上自己的伤，踉踉跄跄，连滚带爬，来到距离自己最近，已经失去意识的大和身边。带血的手颤抖得厉害，伸向大和鼻子下面，探探鼻息。
　　指尖拂过微弱的气息，岚的脸上露出庆幸的表情。

　　大和是不久前队长从根部救回来的，据说是木叶忍村唯一一名会使用木遁忍术的忍者。黑色头发粘着血水黏在大和稚嫩的脸上，额前刻着木之叶标志的忍者护额映着橙色的晚霞闪出黯淡光芒。
　　岚爬着来到简身边。简的白色战斗制服血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腥甜的气味儿刺鼻，岚难受得干呕。伸手摸向脖子，紧绷神经缓缓放下。

　　还好……都还活着……

　　精神突然放松，岚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阵眩晕。他咬着牙，从简的忍具袋翻出信号弹，用仅剩的查克拉结印。
　　信号弹飞上天空，绽放白光。
　　岚望着劈开黑夜的白光，脑海里闪过的不是银发叛忍鬼魅的身影和浅蓝放射性地雷属性查克拉，也不是如雷切的嘶鸣和滴血的苦无。而是在很多个黄昏傍晚，队长弯成月牙状的眸子和面罩挡不住的温暖笑容；是在战斗时，冲在最前方给他们留下坚毅刚强的背影；是一年前暗色光芒照在狐狸脸面具上露出担忧神情，却又强忍着不像被人发现的眼神；是那个回村第一件事，甚至忘记前去火影办公室汇报任务，直接冲进木叶医院的高大修长身影。

　　岚不知道救援小队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他们赶来。他的意识越来越飘忽，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清瘦少女。

　　“岚！”

　　岚听到少女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眨了又眨，直到确定眼前带着猫型面具少女真实存在，才弯起嘴角扯起一个苦笑。“刃，你、你怎么……咳咳……”话还没说完，就咳出一口鲜血。
　　仔细想想便知前后始末。

　　刃与雷同为第四代火影弟子，二人配合执行过多次任务，并且都是新一代上忍中小有名气的忍者。

　　复制忍者、木叶蓝刃、瞬身止水，三名出类拔萃，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忍者。
　　有时真是羡慕他们，明明是相仿的年龄，这三人却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精英上忍了。

　　前几日，木叶的东南方向边境前线传来最新情报，发现一伙行迹诡异的水之国雾隐忍村船只在隶属火之国国境海域上穿梭频繁，恐怕是要趁木叶受到云忍进攻时，对其东南防线下手。

　　高层获得消息后，经过讨论决定派遣以宇智波止水为分队队长的暗部小队跟从驻扎部队前往海域前线备战。木叶忍村处于前所未有内外交困时期，战斗编制忍者多数被派遣在边境前线备战，这样一来具备能够追回旗木卡卡西忍者的数量屈指可数。旗木卡卡西叛逃出村，他的老师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难辞其咎。为避免猿飞日斩当初对待大蛇丸一时心软、放虎归山再次重演，长老团和顾问集体反对波风水门出村，追回旗木卡卡西的任务就落到了尚且活着的、同为火影弟子的风间流苏身上。

　　“刃……”岚胡乱地擦着嘴角的鲜血，流苏打断他。
　　“岚，别说话，留存体力，医忍很快就会赶到。”
　　流苏形容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路上遇到数十名被打成重伤的木叶暗部。他们的伤口很深，两人胸口明显是被卡卡西的自创忍术所伤，所幸的是避开要害，虽然伤得很重，却不会毙命。

　　流苏为第六分队其余人进行应急处理，走过来递给脸色苍白的岚一颗兵粮丸。
　　吃下兵粮丸，岚感觉好些了。
　　不一会儿，姗姗来迟的医忍小队为他们治疗，一同前来的还有三名新加入暗部的忍者。

　　流苏在确定岚等人没有生命危险时，才重新戴上猫型面具。面具后面，细长的眉轻蹙，面露茫然困惑，不知所措。脑海里撞入笑容勉强的金发火影下达追击卡卡西时的情形。

　　“我们之所以会把卡卡西判定为叛忍，是因为我们坚定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但如果卡卡西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呢？”波风水门逆光而立，细碎的刘海，挡住原本清澈的湛蓝眼眸。他的表情哀伤悲戚，细看似乎还有一丝内疚。
　　四代目波风水门，金色闪光，背负盛名，强大得宛如神祇。他给人的印象是温柔冷静，可靠得令人很容易忘记抛却许许多多华而不实的传奇称号，他也不过是个有着普普通通、七情六欲的人。
　　“我记得希诗说过月光刀法有个终极奥秘：刀之所指、心之所向。这听起来很荒唐，我和玖辛奈一度认为这是他胡说的。”他的话题转移得太快，以致于迟钝如流苏，完全跟不上。
　　“我的意思是……”水门看到流苏的眼神露出困惑，虽想最直白的话告诉她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奈何卡卡西叛逃出村，他的处境很尴尬。即便没有使用感知力，敏锐的他精准地捕捉到火影楼已被根部忍者监听。他不能说得太直白，现下只能寄希望于情商低的流苏可以领悟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了。“人的一生会面临很多的选择，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呐，流苏，卡卡西就……拜托你了。”

　　语言的力量被波风水门应用得淋漓尽致，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对阅读理解很苦手的流苏来说，波风水门说了那么多的话没有一句是有用的：他既没有下达追回卡卡西的命令，也没有说明遭遇战她该如何应对，最后竟来了句‘去做你认为对的事’。

　　什么样的事才是对的？
　　卡卡西叛逃出村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直到亲眼所见被他打伤的同僚躺了一路，她还是有种恍惚感，就好像在做梦。然而忍具袋里放着的木叶忍村通缉令——上面是银发少年丰神俊朗的面容，照片下写着一行细小的字体：S级叛忍旗木卡卡西——却在提醒着她，不是梦，是现实。
　　流苏对最加入的暗部同伴打了个‘出发’的手势。就要离开时，岚喊住了她。

　　“刃！”岚不顾医忍的阻拦，跌跌撞撞走过来。好看的眉眼掩饰不住的虚弱，他却咬牙对流苏露出一个不能称作笑容的笑。
　　他用力地抓着流苏的手臂，近似哀求地说。“队长他、他……求求你，刃……务必……手下留情……”
　　“……”流苏无比庆幸此时的自己戴着面具，刚好可以挡住自己错愕纠结的表情。戴着护手的手指慢慢攒紧，又缓缓松开。即使知道隔着面具岚看不到她的微笑，嘴角还是弯了起来。“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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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西拔下插/进大腿的苦无，以最快的速度从忍具袋翻出医疗包，看到里面安静躺着的护身符时，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眼。
　　带土说，希望他能够用这只眼睛看清未来，可是现在……

　　卡卡西动作一顿，把纷扰的念头甩出。粗鲁地扯开绷带，对大腿胡乱包扎一通，扶着树干缓缓站起。
　　身上的战斗制服全都是同伴的血，右手黏糊的触感令他不自主地回忆起手指贯穿酒红发色女孩胸膛的感觉。

　　即使叛逃出村，仍旧对木叶忍者下不了杀手，原本以他的实力只要小心一点，想要逃出火之国是很轻松的事情，奈何路上偶遇回村的迈特凯小队。一番苦战，他才勉强把凯甩掉。眼前浮现一边流泪一边战斗的热血少年，卡卡西的嘴角扯起一个苦笑。
　　——真是个笨蛋。

　　这时，秋风骤起。
　　卡卡西涣散的异瞳眼底寒光乍现，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几乎转身的瞬间，右手灵巧从忍具袋拔出苦无横在胸前，重心压低，进入毫无破绽的防御状态。辨认出来人身份，卡卡西冷漠到冷酷的脸上出现龟裂。
　　卡卡西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沙哑。“水门老师派你来的？”

　　到底是水门老师……是否早已看穿他对流苏和别人不一样，竟让流苏来寻他，是要和他打感情牌吗？
　　可是……

　　扶在树干的手指蓦地收紧，卡卡西做出了决定。
　　他小心地收起外露的情绪，异色瞳眸从惊诧悲痛变到冷漠凌厉。

　　“流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在黑市的悬赏金已经超过我了。”放下的右手再次抬起，他目光如炬，偏执坚韧地同猫脸暗部对视，嘴角弯成一道弧，露出一个近似挑衅的笑。“不如，你就把你的人头当做礼物，庆祝我成为叛忍。”

　　猫脸暗部似被他的口舌之快激怒，突然朝他掷出苦无，同时拔出白牙短刀，发动飞雷神之术后瞬间来到他的面前，放射性的风属性查克拉凝起风刃，泛着耀眼炫目的光芒。
　　卡卡西攒着苦无的右手缓缓放下，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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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雪鳗鱼：由于本文男主被女主‘丧心病狂’地杀死，所以全文完）
（卡殿与流苏同时劈下一记手刀，雪鳗鱼猝，本文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成为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