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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曹应祯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直吓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那少年见他不动,抿了抿下唇,又要朝手腕处咬去。曹应祯吓得魂飞魄散,又气又急的就把那少年拉住了,生气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哪里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事?这要真是一口要下去,半条命都要没了!
      可那少年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只是瞅着他。他再去看那少年手腕上的伤处,果不其然,都已经被咬破了,伤处的血止不住的朝外涌着,看得他气闷不已,慌忙的就扯了块布绑住了。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又看那少年,心里难受得不了,再开口时,声音也忍不住就严厉了起来,斥责对方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也是可以开玩笑的么?’
      那少年却只是看着他,连眼都不眨一下,只是把那接了血的碗朝他推来,生硬的同他说道,‘阿墨,吃!’说完那一双眼睛仍旧直直的望着他,倒好像说的不过是多么寻常,多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似的。

      曹应祯想起这人从前被锁在厨房里,任人欺凌的情形来,心里也明白了。这样荒唐的事情,这人却当作应该的事情,神情又是无比的认真,这让他心里越发的难受。
      曹应祯定了定心神,便说,‘我既然救了你出来,必然要护你周全,不必你报答。我如今答应你,倘若我曹应祯有一碗汤,必然分你半碗。只是你以后再也不许做出这样的事来,要知道这身体发肤,都是受之父母,万万不可毁伤啊。’
      阿墨却仍旧紧紧的看着他,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虽然听他说完了这样一长串的话来,也只是咬了咬下唇,仍旧把碗朝前一推,就干脆的说道,‘阿墨,吃。’
      曹应祯当时便有些啼笑皆非,知道这孩子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分毫,又觉心酸,又觉好笑,就叹了口气,只说,‘阿墨是我唤你的,你怎么倒拿来叫我?我叫你才是阿墨,你该叫我......唉,你叫我大哥便好。’
      这句话阿墨倒是听明白了似的,眨了眨眼,规规矩矩的就叫他,‘大哥。’
      这一声大哥虽然生涩,但总好过闭紧了嘴巴,怎样也不开口的时候。

      曹应祯听在了耳里,便点了点头,也觉得高兴,想这孩子还是懂事的,心里便很是宽慰。只是这鱼汤里如今落了血,他哪里还敢吃,可是又不敢倒。阿墨只是紧紧的盯着他,看得他心虚。他仍旧装作没事的样子,把鱼汤先喂给那少年吃。一边喂一边又吩咐道,‘以后千万不许再做出这样的事来,知道么?’
      阿墨也不点头,也不答应,更不张嘴,就是目不转睛的瞧着他,看得他就有些发怯,想了想,索性一横心,自己先勉强吃了几口,然后才又去喂那少年。
      阿墨见他自己吃了几口,便稍稍的展开了那原本蹙紧的眉头,又见他这样握着汤勺就喂了过来,便抿嘴一笑。那只不过是无心的一笑,却把那少年眉眼间的戾气和冷硬都化解了开去,显出了些和气的模样来。
      曹应祯看在眼里,心里一动,就想着这孩子满身的伤痕,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可性情却如同赤子一般,实在难得。
      只是象这样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明白,日后又要如何替他寻亲呢?曹应祯又想着自己一个人也是怪冷清的,实在寻不着,真有这么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做伴,倒也是满心欢喜。

      阿墨见曹应祯出神,便有些粗鲁的去捉他的手腕,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仍旧握着汤勺去喂,阿墨便露出了些笑意,含住了送到了他面前的汤勺,一面捉住他的手在脸颊上亲热的蹭着。
      曹应祯虽然有些不自在,却觉得不怪这少年,怪也只能怪山寨那帮妖人。
      他摸了摸那少年的额头,倒也还好,就想着那腿脚上的伤总算没引出热症来,不然就真的麻烦了。便安抚般的说道,‘你早些把伤养好,等我们出去了,再替你打探父母亲人的下落。’
      那少年瞪了他好一阵儿,然后就开始拼命的摇头,曹应祯心想,难道是家里人待你不好?还是已经没了家,回不去了?
      曹应祯便说,‘我们先不说这个了,你如今先把伤养好才是正理。’
      曹应祯有些心不在焉的喂着那少年,一边偷偷的端详着对方。他看着那少年的头发又黑又硬,犹如鸦翅一般,就忍不住想,都说头发硬的人心也狠,这孩子看起来也是倔强脾气,只是单纯得厉害,倘若他们真的出了山,这孩子肯定是要吃亏的。
      他这样想,便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转念又一想,反正这孩子年纪还小,怎么教着慢慢改了才好。
      曹应祯想得越发远了,就慢慢的吩咐道,‘等我们出了这山,倘若别人问起来,就说你姓...姓云,叫云墨,是我远方的表亲,记得么?’
      那少年似乎也是有些明白他的话,便直愣愣的点着头,僵硬的重复着他的话,‘云墨。’
      曹应祯便笑了笑,又看手里的汤碗也空了,就放在了一边,伸手去摸阿墨的头,就轻轻的,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云墨。’
      云墨望了他一阵儿,就拼命的摇着头,然后也伸出手来摸他的头发,结果乱揉了一气,害他披头散发的,好笑了一场。

      他们两个把那鱼汤都舀着吃完了,也是无事可做,便收拾干净,早早的歇息了。

      那屋里只土坯砌的一条炕,那时还不到天黑,他们两个就靠在一起,盖着那满是补丁的薄被,只管倒头就睡。
      云墨也老实,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似的,安安静静的,也不乱动。曹应祯也是迷迷糊糊的躺着,却实在是没那么多的觉,不一会儿就又醒了过来,结果看到窗外天却还是大亮。
      曹应祯又不比云墨,孩子到底觉多,他一早就睡了一觉,如今哪里还睡得着。
      云墨大约是在睡梦里瞧见了什么欢喜的事,露出了天真的笑颜来,下巴抵着胸口,嘴唇便不由自主的撅了起来,看得他也是一笑。他倒想着再躺一躺,结果怎么也睡不着了,反倒越躺越精神,弄得他难受了起来,就悄悄的爬了起来,穿了衣裳,悄悄的走出。

      曹应祯想着如今入山避难,也不知道要躲到何时,又想着自己当初是被掳上山的,倘若出去,万万不可在这附近逗留,只怕就被好事之徒指认了出来,又想着那官兵剿匪,也不知道趁乱劫掠了附近多少的乡民,倘若在乡里避一避风头,或许也不会怎样。
      他这样胡思乱想了半日,这才觉得出来的久了,仍旧回去了那屋里。
      曹应祯推门进屋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带了一阵冷风,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屋里到底还是暖和些,他慌忙的掩住了门,仍旧朝里面走去。

      云墨却已经醒了过来,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紧紧的望在了他的身上,曹应祯头一抬,便吓了一跳,慌忙的走了过去,先替那人掖了掖被角,然后就说,‘怎么还不睡?’
      云墨也不吭声,就抓紧了他,似乎怕他再一声不响的就出去似的,他却不解,就问说,‘怎么,是冷么?还是饿了?
      云墨使劲儿的摇着头,只是看着他,他心里一动,就说,‘你是在担心我么?’
      云墨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曹应祯就觉得心里一热,摸了摸云墨的头发,就逗那少年说道,‘你担心我这就跑了是不是?’
      曹应祯和云墨终究也算是患难与共了一场,心里便觉得亲热,真把这孩子当了亲人一样。如今说出了这话,又怕云墨认真,便慌忙又补了一句,说,‘我怎么也不能留下你一个在这里不管,你说是不是?’
      云墨便握了握他的手,那一双眼睛看着他,亮闪闪的,仿佛会说话似的,曹应祯就说,‘是不想睡了么,便起来和我说说话罢。’
      云墨就朝他靠了靠,眼神里有些凶狠,却又有些天真,他看了不觉莞尔,也没有最初那种暗暗的惧意了。

      曹应祯打了些清水回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个梳子来,就说,‘云墨,我给你梳梳头,洗洗脸。’
      云墨瞅着他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曹应祯先替那少年洗了洗头发,又擦了擦脸,这才拿那梳子仔细的梳。云墨的头发那么的硬,洗了也是扎手,曹应祯就开玩笑,说,‘你的头发这样的硬,只怕把这梳子的齿都别断了。我这把梳子连自己都不舍得用,倘若给你梳头就把这梳子梳断了,你以后可要怎么赔我?’
      云墨粗鲁的甩了甩脑袋。可那头硬发却还是好像刺猬一样。曹应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云墨瞪着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曹应祯有些讪讪的,就把手收了回去,可云墨的脸上却又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这可不常见,他就笑了起来,说,‘你的头发真是硬呢,自己摸摸?扎手。’
      说完就捉住了云墨的手,教那孩子自己去摸,云墨摸了摸,也撇了撇嘴,又去摸他的,然后才点了点头,学他的口气说,‘扎手。’
      曹应祯大笑了起来,说,‘是罢?’
      云墨见他这样笑,也知道是在笑自己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着他不说话了,曹应祯就想,果然还是个孩子,便疼惜的摸了摸那少年的头发,又说,‘阿墨别气,阿墨头发这样硬,是个不吃亏的,大哥羡慕都来不及啊。’
      云墨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曹应祯看着这孩子,心里就忍不住一动,就说,‘阿墨,倘若寻不着你的亲人,你就跟我回乡去罢。’
      云墨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明白,就应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曹应祯离得远了些,微微的眯起了眼,仔细的端详了半晌,然后便忍不住打趣道,‘你这双眉毛也不知道是谁画成的,你若是个女子,只怕你那夫婿都无处下笔了。’只是曹应祯说完后自己也觉得不妥,云墨却一副坦然的样子,仍旧静静的坐在他身旁,他有些心虚,就说,‘我出去瞧瞧,咱们晚上的口粮还没着落呢。’
      云墨并不拦他,就点了点头。

      曹应祯想着仍旧去那河边捉鱼,以为还能如意。
      他原本是个读书人,虽然家道中落,却也不过去教书罢了,哪里懂得在山里讨生活。头一次被他捉了那样一条大鱼,其实不过是运气而已。
      曹应祯在那河边费了一下午的力气,又累又饿,饥肠辘辘,浑身都没了力气,却连片鱼鳞都没捞到。他也是气恼,也是饿得发晕,实在没了法子,只好把那小半罐的小米捉了两把,小心的煮了,两个人分着吃。
      只是这样的清米汤,哪里够他们两个吃,他喝汤的时候想了又想,倒教他又想出一个法子来。他见那屋里有箩筐,便拿去了河边。幸好那箩眼不稀不稠,他趁着黄昏,竟然真的捞起了几条。曹应祯欢欢喜喜的搂着那箩筐回去,仍旧依葫芦画瓢的煮着鱼汤,一边比划着,一边就把捞鱼的事说给那少年听。云墨这次倒真是听明白了,便撇撇嘴,一副瞧他不起的样子,他倒也不在意。他在学堂的时候,便没些师尊的样子,也不怪他管不住学生。

      云墨身上的伤倒是好的快,在山里住了几日,便越发的精神了起来,手腕上的精钢锁链仍在,力气却恢复了许多。那少年腿脚上最初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都已消失不见,慢慢的可以扶着墙走路了,只是多站一会儿就吃痛得厉害,行动却仍旧是不自在。
      曹应祯记得当时那看伤处实在是重,如今却都渐渐的好转了,如有神助一般,他心里也不免诧异,又想着或许是离了那山寨,那些妖人的妖术便没了用处,云墨的伤才会好的这样快,这样一想,心下便又觉得释然。
      云墨白天就扶着墙,要慢慢行走,这孩子脾气也实在是倔强,又固执得很,不肯听他劝说,他没了奈何,只好在一旁站着,怕这人一个不稳,就摔到在地。
      有他在一旁等着扶,云墨越发的胆大了,也是急于求成,总想着早些下地,不肯一直躺在那里。起先他说两句还顶用,后来大约云墨也发觉了,他也不能怎样,再说便没了用处,云墨只当是清风拂面,过眼云烟,根本不听。
      曹应祯看云墨这样着急要走路,也知道这孩子一心要强,见他天天的进出,照顾自己,哪里还坐得住,他只怕这孩子过于心急,反倒把腿脚上的伤带得越发的厉害了。哪里想到不过几天,云墨居然真的就能慢慢的走路了,也不必扶墙,也不必他在一旁守着,从屋里走来走去是不成问题了。曹应祯便又惊又喜,对云墨就说,‘阿墨,你真是吉人天相,只怕是有天神保佑着。’
      云墨哪里信他这话,却并不驳斥他,略有得意的笑着,一双眼睛异常明亮,紧紧的看着他,眼角却稍稍的流露出了些不安来。曹应祯以为这孩子是怕腿上的伤,便说,‘还要好好歇着才行,不然只怕以后还会痛。’

      结果那天傍晚曹应祯回来的时候,看到云墨手里居然提着一只兔子,捉着那双耳朵就要递给他,他真是又惊又喜,就问说,‘这是哪里来的?’
      云墨大概的和他比着说了说,只说是被山里的野兽追来,就撞在了门上,被他拾了进来的。那时曹应祯便好笑了起来,说,‘古人诚不欺余也。只是这样的好事,只怕也只得这一次了。’那时却并不疑有它,便欢欢喜喜的接了过来,只说虽然巧,却实在是巧得好。

      曹应祯虽然接了过来,也不知道要如何剥皮,倒是云墨见他弄了半天也不得法,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拿了过去。那少年只凭着一块碎石,就把那兔子的毛皮整齐的剥下,收拾好了,然后由他处置。他哪里会弄,这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也没些长进,仍旧是依葫芦画瓢,一通的丢进锅里去煮。
      两个人吃了也没些正事,曹应祯就想替云墨看看伤处。云墨平日里总是老老实实的教他看的,这时候却不知道是怎么了,怎样也不肯让他看,他心里就起疑,想着难道那伤口又不好了,便越发要看。云墨是涨红了一张脸,蹲在那里,紧紧的搂住了膝盖,就是不肯给他看,也不说话。曹应祯也是不明白,又想得歪了,便笑着说,‘你是怕羞么?’
      云墨就撇撇嘴,身子却仍旧绷得紧紧的,严严实实的护着小腿,曹应祯便疑心了起来,就笑着说,‘好了,阿墨这样害羞,我也不看了。瞧你这一副防贼的模样,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女儿装的。’
      说完就装出了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仍旧坐在了一旁。云墨见他也不坚持,倒好像暗暗的松了口气似的。他可好,趁其不备,就把云墨一把搂住,又蹲了下去要撩那腿管。云墨眼明手也快,当时就变了脸色,要扯住他,可哪里还来得及,曹应祯撩开了裤管一看,就怔住了。那伤口处又淤肿了起来,曹应祯当时就好好的发了一通脾气,问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墨见他如此,也知道瞒不住,就打着手势,比着和他解释说是出去时候不小心摔的。
      曹应祯又心疼,又觉得这孩子可气了,就说,‘等养得好了,你想去哪里我还能拦你么?你怎么就这样不懂事,倘若养不好了,我可怎么向你的亲人交代?’
      曹应祯也是又急又气,这话一说出口,云墨的脸色就有些变了,他也有些懊悔,就讪讪的说,‘阿墨,我是说,你的伤若是养不好,我也心疼,你说是不是?’
      云墨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朝他笑了笑,也不说话。
      曹应祯也隐约的察觉到了,这孩子不喜欢他提起亲人,怕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他也不再提起,只郑重的说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云墨就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又朝他靠了靠,神情里就有些情不自禁,又仿佛得意,又仿佛心安,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兴的事情。

      他们两个在这山里,也是没什么事做,他有时便从怀里拿那梳子给云墨梳头。云墨新奇,就要看,他就千叮咛万嘱咐,说可要小心。
      那木梳也不是如何的贵重之物,云墨却很听他的话,小心翼翼的拿在了手里,生怕失手落到地上,跌折了那把梳子。
      这孩子和他一起久了,也慢慢的连得成字句,就指着那木梳上刻着的字,说,‘不平。’
      曹应祯一看,就红了脸,说,‘那是刻的字儿,是个名字。’
      云墨瞧见他这副可疑的样子,就咬了咬嘴唇,问说,‘应祯?’
      听了这孩子唤他的名字,曹应祯心里就是一热,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说,‘怎么?’
      他不过和云墨说过一回,这孩子就把他的名字记住了,也实在是个有心的。他也觉得实在宽慰,想着果然是救对了。
      云墨就指着那木梳上的字,又重复了一遍,说,‘应祯?’
      曹应祯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就很是尴尬的说,‘不,不是那两个字。’
      云墨就紧紧的看着他,看得他心慌了起来,就说,‘这两个字也没什么要紧,等以后我教你认了字,你就知道了。’
      说完,就慌慌张张的把那木梳从云墨手里拿了回来,仍旧藏在了怀中。

      曹应祯这样的手忙脚乱,其实不过是不好意思罢了,原因无它,就是为了这梳子的来路。
      这把木梳掂在手里,实在有些分量,这是他巴巴的去作了贼,偷了回来的。
      可这把木梳,实在是不值什么钱的。

      曹应祯这人样样都好,却有一件见不得人,说不出口去的嗜好。
      他至今未娶,却不是为了家境中落,却实在是因为他平生不喜红粉,偏爱少年的缘故。
      几年前背井离乡,也是因为这桩癖好闹出的事。

      曹应祯少年时父亲丢了官职,一家老小连回乡的银钱都凑不够,便仍在当地寄居。曹应祯也不是如何勤勉努力的人,也不象别人一样渴求功名,他也曾考了几次,可惜每每都入不了考官的眼,他也乐得逍遥,就越发的不求上进了。为了生计,曹应祯也曾开馆教过书。他脾气又好,又很有耐性,那些孩子的文章倒也都有长进,也因为他没些架子,都十分的喜欢他,同他打成一片。倘若曹应祯那时也只是安安分分的教人读书,倒也罢了。可惜他却偏偏瞧上了一个送小公子来读书的下人,虽然如此,他却也是个只有色心,却无色胆的。最最料想不到的就是那小厮。
      那人年轻虽轻,却因为生得十分好,也是个极不安分的,见他眉目间有情意,竟然就来勾搭他。他哪里禁得住,就成了事,来来往往的,也习以为常了,只是还瞒着诸人。
      只是可惜了那小公子虽然聪慧机敏,却因为年幼体弱,秋后便生了一场大病,病愈之后,仍旧是体虚,勉强来了几次,便仍旧在家中念书。他爹爹也见过曹应祯,想着干脆就请他去家中教读,也不派人前来,倒是亲自来请的。曹应祯若是个有些主意的,原本就不该应允,那时也是受宠若惊,又想着那书童,便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这一答应,便种下了祸根。以前为了小主子的病,几日才来见一回,如今日日相见,哪有不出事的道理。他们两个也是千万个小心,却偏偏就被老爷撞见他们两个在花园里行事,直把那位老爷气得眼红耳赤,当时就发起了脾气,叫了下人进来,先把那书童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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