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过三》麟葑_Yuzuru

15、丰宁钟塔

　　“向兄！”他像醉酒似得，喊道，“以前！是我有错在先。”
　　向一被他弄地有些迷糊，“什么”
　　“我错了！”沈庭双手抱拳对半撑在桌子上的向一道，“既然都是兄弟，咱们就要和睦相处！”
　　“是啊！是啊！”似景居然应对道。
　　向一脸上写着“嫌弃”俩字又退半步。
　　“别过来。”向一沉声道。
　　“向兄我真错了！”沈庭张开双臂打算给向一一个大大的拥抱。
　　向一见状赶紧连退几步。沈庭马上就要扑上来了，向一抬起手挡住，另一手刚好碰到桌子上的酒碗，顺势直接将它推下。
　　酒碗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划破了吵闹的环境。
　　“……”沈庭后知后觉地停下了动作，整理好衣服，“我怎么了……”
　　似景从容的恢复冷漠脸然后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想回忆。少年也不疯了，站到凳子上与似景齐高，然后掐他的脸，冷笑道：“笑啊。”
　　舒羽泽还是大笑地很“正常”，但看见其余几人都正常了然后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狂了。
　　几人尴尬地坐下来，向一轻咳了一下，“所以你们怎么了”
　　四人一阵沉默，舒羽泽不自然地咂咂嘴，沈庭摸摸头发。
　　“……怎么了”向一再次问。
　　“我们……去了丰宁寺，参加佛拜，回来就这样了……被迷惑心智了。”舒羽泽终于打破沉默。
　　按常理来说，舒羽泽、似景内力深厚，心智稳定，不至于被某种普通的迷音扰乱。
　　就算有能够让他们心绪乱到这种疯癫状态的迷音又怎么会放到这样不起眼的地方
　　“你们听了佛经然后……”
　　“应该不是。”似景回答道，“那钟声有古怪。”
　　“每次佛拜开始前、中途还有结束的时候钟塔传来的钟声”向一问道。
　　似景点头。
　　刚刚来镇子上的时候，向一和军队都听到过一次，那是佛拜结束时的终响。待在镇上的这几天，向一也熟悉了这钟声。回想起来，确实每次听到这钟声心中忽的放松然后感到愉悦。
　　“这钟声确实有异。”向一道。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少年突然插到，“刚开始似景因为自己手染无数鲜血而不宜去往佛门又被我强迫带去而感到气闷不满……”
　　他一边说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似景，“接着第一声钟响后貌似变得轻松了，第二声嘛……心中似乎挺愉快的，三响时，愉快的感情直接溺到脸上来了……噗！”
　　似景撇开脑袋不情愿地点头。
　　似景还是忍下了揭露少年被迷惑时那如同小孩一般的表情，抑住耳上的红晕转头道：“我去调查。”
　　“一起去。”出乎其他几人的意料，沈庭居然提出。
　　向一先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想“舒羽泽多年的朋友，应该不会搞出什么事。”于是答应了。
　　深夜，大街上只有打更人提着忽明忽暗的灯笼，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喊着“二更到，天干物燥……”
　　向一几人身穿黑衣，携带武器，轻身行动于屋顶，踩踏青瓦发出十分微弱的声响。
　　山镇到丰宁寺只有唯一一条石板铺成的山路。
　　从山脚望去，山顶上高高的一处还亮着灯，那便是丰宁寺的钟塔。钟塔是一个寺庙尤为重视的地方，钟塔下方一般是藏经阁之类，所以会安排守夜弟子在此值守。
　　几人行动迅速，不想任何耽搁。
　　那天舒羽泽在丰宁寺后院重伤楚清寒，让丰宁寺的戒备比以往重了许多。
　　但钟塔下面的两个守夜弟子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的袭来。
　　似景先往一步。轻落在左侧弟子的斜后方，他手掌斜立有劲，劈落在那弟子的后颈。那昏昏欲睡的小和尚直径倒落在地。
　　右侧的弟子似乎听到了动静，立马清醒过来，左右张望，却不见有人，又放下警惕，他居然连自己身边的人倒落在地都没有发现。谁知他刚走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就被悄声走到那处的向一劈晕。
　　门口没了障碍，几人轻推开门从容进入。
　　一进门，强烈的压迫感便袭来。
　　钟塔内不像几人所想是藏经阁，竟然是一座祠堂！
　　祠堂内六角墙壁，其中五面墙前各放着一尊三丈有余的大金佛，下摆设几十尊小金像。另一面墙则是正位，从高到低分布了数十个名牌，那上面恐怕刻的是某些逝世先祖的名诲。
　　上百尊金佛似乎都注视着几人，几人可以感到腹背受敌，且无处可逃。细看每尊金佛，各个神态不一，动作不一，但每尊却都显得凶神恶煞。更渗人的是，那五尊大金佛全都龇牙咧嘴，手舞长矛利剑，但眼神却是呆滞无神，竟然有眼无珠！几尊凶神的眼眶内居然没有眼珠，难怪看起来呆滞无比。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五人后背相靠，这恐怕是现在最让人感觉有安全感的姿势。
　　四下无别处通口，金光四溢，照得人眼入白境，脑无所想，一片茫然。
　　舒羽泽突然有了意识。刚才是在幻境之中吗？他心道。只是周围一片白茫茫，让他实在感到怪异。
　　什么时候到这地方来了，这是哪？其他几个人呢？我们不是在丰宁寺钟塔内吗？
　　他右手抚摸到腰上的紫晶长鞭，警戒起来。
　　走了数十步，他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一人影，被白光团团围绕，让人怀疑真假。
　　他且当是个希望，向前走去，竟越走越快，竟小跑，竟狂奔。
　　我这是怎么了？他心想。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让我如此期望看到？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自己却告诉自己，不是他，不会是他。
　　离那人还有十步距离，他看清了他。
　　果然是他啊。心中竟感到释怀。
　　白光散去，他终于看清了那人。他身穿钴蓝长袍，如他印象中那样少年意气英姿飒爽。那人手负一柄长剑，剑柄刻花复杂，用银漆之，镶上一颗罕见的红翡，红翡似纹一字符，虽不显然但格外引人注目。
　　“你……”心中本来的千言万语不知为何堵在了胸口。
　　为何你是现状？
　　为何你会在这里？
　　为何你拿着的是那柄剑？
　　……
　　无数问题全都止于口。
　　“为什么？”那人先开了口。
　　“什么为什么”舒羽泽微笑道。
　　“当初，为什么要逐我出门？”他语气低沉道。
　　“……”舒羽泽沉默了，他手摸下巴，似是在苦想问题，实是在想着怎么逃避问题。
　　他莞尔一笑，似轻松的样子，道：“我有自己的苦衷啊。”
　　心中所想并非如此，开口为何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