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起涅槃》蓝百鬼

5、第 5 章

　　顾玖涅啧了一声，萧子卿用安慰的眼神看了看顾玖涅，说了声小心。顾玖涅点了点头，她向后略微侧了侧头，“待会我解决左边三个，你解决右边三个。那狗官就先饶他一命，要不然到时候处理起来会麻烦。”

　　萧子卿点了点头。

　　顾玖涅出手了。她右腿向侧一迈，躲过一个侍卫的攻击，同是将小刀划出，血色蹦出，空气中弥漫着铁腥味。她一个旋身，险险躲过两柄长剑，银色小刀将两把剑向上一翘，抓着小刀划过一圈，铮的一声，又是两抹血色。三下五除二，那三个暗卫就都身负重伤。顾玖涅见时机已到，不再恋战，抓起萧子卿的手腕一提气，便跃上了屋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突然，顾玖涅身子一弯，失力跌了下来，萧子卿眼神一凛，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顾玖涅的手。他向后瞥了一眼，带着顾玖涅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他半怀抱着顾玖涅，小心地看着外面。见一群侍卫从街上跑过，他悄悄屏气，待侍卫离开，才松了口气。他看向顾玖涅，发现顾玖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而她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将顾玖涅一把抱起，回到了山寨。萧子卿奔到顾玖涅的房间，将顾玖涅放在床褥上。在烛光的照耀下，顾玖涅已经面无血色。

　　萧子卿去到隔壁的房间，拿起药箱，回到了顾玖涅的房间。他将顾玖涅翻了个身，用镊子将刺在顾玖涅后肩的飞镖拔下来，快速将药酒涂在伤口上，又将纱布缠了上去。萧子卿觉得顾玖涅身上有些烫，于是用手探了探顾玖涅的额头，发现顾玖涅的头开始发烫，又去隔壁拿了一些凉水，敷在顾玖涅的头上。

　　星空渐渐变亮，星星悄悄隐去，太阳升起来，照亮了屋檐。透过树叶的点点晨光洒在床褥上，其中一抹恰好落在顾玖涅的眼帘上。顾玖涅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嘶。”顾玖涅动了动身子，一不小心压到了伤口。她向旁边一看，发现萧子卿趴在她的床边，眼下有一些泛黑。她从床边拿了个薄被子给萧子卿盖上，萧子卿被扰醒，睁开眼睛，发现顾玖涅已经坐了起来。

　　“你别动，”萧子卿将顾玖涅慢慢放倒在床褥上，“小心伤口。”待顾玖涅躺在床上，萧子卿细心地给顾玖涅掖了下被子，“渴么。”见顾玖涅点了点头，萧子卿站起来，摸了摸顾玖涅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还是有点发热……”萧子卿看向顾玖涅，“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拿水，好好躺着别乱动。”他转身离开了顾玖涅的房间。

　　顾玖涅躺在床上，心里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但是她并没有纠结这种感觉，而是把眼睛闭上恢复体力。

　　过了不久，萧子卿回到房间，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碗粥和一杯水。他将顾玖涅的身子撑起，拿一个枕头垫在顾玖涅的后背，然后将一杯水递给她。看顾玖涅将水喝完，他又拿起白粥，用勺子在粥里搅了一会，舀起一勺吹了吹，然后将它放在顾玖涅嘴边。见顾玖涅想要抬起手自己喝粥，萧子卿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小心伤口。”

　　顾玖涅知道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需要好好养伤，也就没有再拒绝，而是乖乖地喝下白粥。房间里变得很安静，顾玖涅静静地喝着粥，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瓷器叮叮碰撞的清脆的声音。白粥在时间的流逝中，也已经见底。萧子卿将白粥放下，用一边的手帕给顾玖涅擦了擦嘴。

　　萧子卿将顾玖涅放平，给她整了整被子，“你先睡一会，我出去一会，马上回来。你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萧子卿健步如飞走出门外。顾玖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着了。过了一会，萧子卿带着一个大夫进到门内，当他看见顾玖涅的睡颜时，细心地抓着大夫，放满了脚步。萧子卿向大夫微微示意，大夫点点头，向前去抓起顾玖涅的手把脉。顷刻，大夫将顾玖涅的手放下，去一边的桌子上写了一张药方，拿桌上的一个烛台压住纸张。

　　萧子卿将大夫送出门外，关上门。萧子卿在袖中找了一会，拿住几张银票，递给大夫，大夫收下。

　　“伤了这女娃的兵器上啐了毒药，你小心着拿酒洗她身上的伤口。我方才给你开的那药方，上面那张是消炎用的，下面那张是止疼的。你在给她洗伤口之前半个时辰让她服下止疼的中药。等她睡熟，就可以给她洗伤口上药了。”老大夫从包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这里面是外用的药。一日三次，用上一个月就好了。”

　　萧子卿收好药膏，谢过大夫。接着让一边路过的兵士带那个大夫出门，目送大夫离开。待大夫离开，萧子卿又转过身去，打开房门进到房间里，又小心将门关上。他回到床前，转身拿来一个凳子，坐下，看见顾玖涅睡得正香。他整了整被褥，用手探顾玖涅额头，见不再发烫，就随手从一边拿了一本书，静静翻看着。

　　纸张翻过，空气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翻页声，零碎有些风吹过床幔的声音。房间里浮着一层药味，有些苦涩却并不难闻，颇有些宁静的意味。

　　过不多时，之间顾玖涅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她动了动身子，睁眼看向床边。萧子卿看见她醒来，便将手中的书本放在一旁。伸手端来桌子上一碗黑中泛着些许红的药汁，另一只手将顾玖涅的头略微垫高，又拿起碗中的汤匙。他将舀有药液的汤匙靠近顾玖涅唇边，顾玖涅有些害羞，想要自行服药，但动了动手，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再加上萧子卿面色带有愧疚的意味，些许是自己受伤，萧子卿心里不好受想以此表示抱歉。她思考片刻，便只好作罢。

　　待顾玖涅将味道辛苦的药汁服下，萧子卿又将一颗大夫留下的蜜饯放进顾玖涅嘴中。口腔里的苦涩，一开始和蜜糖中和在一起，有些怪怪的，但等过片刻，蜜甜的气息就充盈了整个口腔。顾玖涅颇是喜欢这个味道，她眯起眼睛，像一只偷得蜜糖罐的猫一般，也许是身体虚弱，还带着些慵懒的疲惫感。

　　萧子卿看着顾玖涅，好似想说些什么，却一直没有开口。待顾玖涅快要吃完那个蜜饯，萧子卿垂下眼眸，说了声抱歉。顾玖涅抬头，从吃蜜饯的惬意中缓过来，眼神中似乎还有些迷糊。
　　萧子卿似是思考了一下，抬起眼眸，直视顾玖涅。

　　“抱歉，明明是我一己的想法，却惹得你受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顾玖涅眼睛又眯起来，笑笑，像是只偷了腥的猫，“那，作为补偿，过几日等我伤好了，将晚上偷得的证据带回京城时，顺便带我去京城见识见识。如何？”

　　萧子卿似是有些诧异，他本想请顾玖涅到京城做他一员副帅，正愁没有契机，没想到天时地利人和，顾玖涅竟自己提出跟萧子卿一起前往京城。

　　顾玖涅看萧子卿有些呆住的表情，以为萧子卿不会答应，正有些黯然的时候，萧子卿却干脆爽快的答应了，语气中似乎还参杂着窃喜。但顾玖涅也许是有些兴奋了，于是才忽略掉萧子卿那一不小心露出的狐狸气息罢。

　　萧子卿掩饰性咳嗽两声，以装作自己并没有因此过度兴奋。顾玖涅也趁此机会缓解自己有些兴奋的心情，于是便别过头去，闭上眼睛尽量放慢自己的呼吸。或许是适才在伤愈期，身体不免疲累，竟不觉间睡着了。

　　萧子卿坐在桌边，拿起书想翻看，却害怕书页之间的声音吵醒了睡眠中的人。只好再将其放下，以手扶额，本是闭目养神，在不觉中竟也沉进梦中。

　　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又是朝阳到落霞，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些许是睡了太久，顾玖涅睁开眼睛时，头有些发晕。用纤指揉两下额头，呼出一口气，方才好过些。转头看见萧子卿睡着时的模样，皱起的眉头，几缕散下的碎发，骨节分明的手指。顾玖涅希望他醒来，却又不希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时间似乎还是停在了这一瞬，也许，仅是她希望时间停在这一瞬，有种如愿以偿的错觉。可是，哪来的愿，又哪来的偿呢？

　　顾玖涅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没看懂自己的内心。甚至一向不喜好诗歌的自己，想作上一首诗，宣泄自己的情绪，却又不知如何下笔。她只能背过身，强迫自己忽略这种渐渐无法压抑的感觉。可哪有这么容易，顾玖涅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仿若里面多了个割舍不掉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下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