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 倚木》扎坦诺斯

20、第十八章

　　再怎么追问，魔神却不理他了，这家伙径直走进了白纱围起来的水池里，害的孙悟空一刻也没敢在屋里呆，马上跑出去了。这货以前真是个女人吗？！
　　在屋外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魔神终于出来请他回去睡觉了，但是语气很暧昧……所以，他才不喜欢和魔神待在一起！赶紧还他的木空啊！
　　第二日，孙悟空没睡成懒觉一大早被魔神从被窝里提溜出来，梳洗打扮。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给他弄了一身黑金相间的窄袖装束，居然和她那身黑衣十分搭配。阿修罗界与外界隔绝，只有魔神可以自如穿梭，而这家伙也是十分随意的人，直接在宴会门口撕开了空间，将妖界的代表放了进来，什么接见啊朝拜啊全省了。
　　以往这些繁文缛节省了，他满心欢喜，但是今日他倒是希望宴会开的再长点，更长点。因为牛魔王要单独见他。要是木空在，肯定不会让他见的。
　　孙悟空坐在魔神身边闷头狂吃，这边一桌的饭菜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而酒也不用他喝，魔神的气场在这，没几个人敢上来敬酒。倒是牛魔王十分没眼力劲地上来要敬他一杯，还没开口就被魔神举杯拦了。
　　宴会开的再长，还是会结束的。宴席一散，魔神便叫上牛魔王，领着他们去了偏殿。
　　“半个时辰够长了吧。”魔神冰冰冷冷地回望一眼，显然牛魔王还在见面时长上下了番功夫。不就是见个面吗？难道牛魔王有什么事要说？
　　牛魔王拘谨地向魔神行了个礼，道：“半个时辰应该够了，多些陛下。”
　　魔神只望了孙悟空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出去了。
　　大神送走，牛魔王立刻丢掉了拘束，满脸笑容自来熟地过来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道：“七弟，可以啊，现在跟你见个面比见玉皇大帝还难。”
　　孙悟空嫌弃地拍掉牛魔王的手，耐着性子说道：“承蒙大哥厚爱，小弟担当不起。你有话快说，无事便散了吧。”
　　“唉，我知道你心杵大哥我以前没帮你，但那不是帮不了吗？我不像你是天生地养的灵猴，神仙不会拿你怎么样。我若是反了，那是要掉脑袋的。”牛魔王一阵长嘘短叹，说得他十分委屈。
　　孙悟空无言片刻，道：“小弟现在还称你一声大哥，便是不再计较当年之事。过往不需再提，你今日若是只来叙旧，那便不必再说了。”
　　见孙悟空转身想走，牛魔王赶紧拦住他道：“别别！我不说就是了，今日找你是真有事情。”
　　“说。”孙悟空勉强按下心神，没有马上离开。
　　“是木空让我来找你的。”
　　木空？！他恢复过意识吗？
　　孙悟空一怔，马上问道：“他现在不就是魔神吗？他什么时候找到你了。”
　　“他没变成这样之前就来找过我，你可别小瞧了这个妖王，论深谋远虑，怕是连那帮神仙都比不上他。”牛魔王总算说开了话题，自己也松了口气，指了指边上的桌椅道：“贤弟，咱们还是坐下慢慢说吧。”
　　孙悟空二话不说，立刻坐下了。现在但凡与木空有关的事，他一点都不想错过。
　　没料到孙悟空居然怎么干脆地坐下了，牛魔王原本想了一大堆安抚的话全都没派上用场，心里嘀咕了几声，便了坐下来。
　　“唉，从哪讲起呢。”牛魔王有些犯难。
　　孙悟空立刻问道：“你说木空在变成魔神之前就去找过你，那他早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了？”
　　“是的。殿下在逃出无间时和魔神做了交易。”牛魔王顿了顿，道：“他被困在无间地狱三百年，因为他不是恶鬼，反倒有仙缘，所以没有被封印排斥，却也没有足够的力量逃出去，所以他借了魔神一半的神力，再加上他本身的修为才在封印上撕了个口子。要知道封印在内部不好解开，但是在外部却是极好破坏的。于是他们便约定，殿下一出来，就立刻放出魔神。然而殿下却临阵反悔了。”
　　“殿下在无间和魔神相处了三百年，最终得出了魔神并非善类，不能出世的结论。所以，他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将魔神分在他身上的一半魂魄压制。并在出世之后，在三界搜集魔神的信息，最终印证了他的猜测。”
　　孙悟空越听越不对劲，虽然在魔族人眼里，魔神就是他们的神，但是外界对这个“神”似乎颇有微词。
　　“她怎么了？”
　　“……她是真正的恶鬼。”牛魔王说到这，眉头紧锁，甚至有些恐惧的意味。“魔神为一个凡人堕魔，但凡人是无法适应阿修罗界的环境的，所以她不仅将凡间仙境强行搬到阿修罗界，还……夺走了人间的太阳！”
　　孙悟空心中巨震，猛地想起了洛雨曾说过，魔神曾为阿修罗界带来过光明。难道是这样得来的？那凡间怎么办？
　　“不仅如此。因为那个凡人的体质不易修炼，所以她在三界之内四处搜索长生不老之术，甚至生祭了数万生灵炼药。魔神在位仅三年，便搅得三界混乱，独阿修罗界未受影响。她是真正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现在那个凡人早不知轮回多少趟了。被所爱之人背叛，只怕魔神会变本加厉，更加可怖。贤弟，你可千万不要被魔神的面容骗了，她绝不能出世！”
　　偏殿里寂静了片刻，孙悟空震惊完才想起来这里是魔神的地盘，牛魔王这么正大光明的准备背叛魔神，不会被杀吗？他四下望了望，小声道：“你小声点，这里可是阿修罗界。”
　　“哦，这不用怕，魔神根本不屑于干偷听的勾当，这可是殿下说的。”牛魔王特别淡定地摆摆手，又道：“贤弟，我说了这么多就为了一件事，殿下说了，只有你能打败他，你必须逃出阿修罗界。”
　　孙悟空心下一沉，道：“这是什么意思？”
　　牛魔王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那些神佛也拿魔神没辙，他们肯定会解开你身上的封印，让你来对付魔神。”
　　孙悟空的眉头一皱，觉得不妥，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殿内缓缓踱步。他问道：“打败他？”
　　牛魔王道：“是啊。魔神是杀不死的，只能将她再度封印。”
　　“那木空呢？”
　　这下似乎真将牛魔王问住了，他顿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这……殿下没说啊……以殿下的能力，说不定能将魔神的意识剥离出来封印……”
　　“那他早做什么去了？”孙悟空回过头来，眼中甚至闪起了金芒，他道：“他根本没法剥离魔神，所以准备和魔神同归于尽是不是。”
　　牛魔王连狡辩都省去了，他瞥开了目光，不再看着孙悟空，脸上尽是木然。
　　孙悟空只觉得十二万分的恼怒，比魔神羞辱他时更加恼火。他终于崩不住了，大声道：“他明知道魔神不能出世，却还要冒险借用魔神的力量逃出封印，然后出来了没几百年就又要被封回去。这么多此一举是为了什么啊？！他在无间修炼到能出来的时候不就行了？”
　　“你这是什么话啊贤弟！”牛魔王也难得的强硬起来，道：“无间是鬼能待的地方吗？哪个鬼愿意在里面待这么久，能出来当然要出来啊。”
　　孙悟空怒吼道：“那他出来是出来了，却要我，亲手葬送他！”
　　这一声过后，双方都愣了。好半晌心中的怒气过去，孙悟空竟觉得有些鼻子发酸。既然早知道要兵戎相见，木空为什么还要来和自己结交？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好？难道非要他一直背负着对他的愧疚活着吗？他们若是从未相见，他大可以把木空当做一个厉害一点的敌人一棒子打死，可是现在呢？他竟然连想到不敢想和木空生死决战的场面。
　　牛魔王默默走过来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也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是滋味，我当初听殿下说起时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但是殿下执意为了三界众生牺牲，而他又选中了你，我们不该辜负他的所托。”
　　牛魔王这番话并没有让孙悟空好过一点，但是他对木空的态度真是前所未见，这老牛当年也是妖界一霸，对他都没这么恭敬过。
　　孙悟空有些嫌弃地说道：“你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对木空这么死心塌地的，他说要去死你也帮着。”
　　牛魔王自来熟地将孙悟空的肩膀一揽，哈哈一笑，道：“不瞒你说啊贤弟，他教过我儿子，帮我挡过天劫，还顺道还将上门挑事，挑战我在西牛贺洲地位的几个西方爪牙收拾了。你现在还能见到我这把老骨头，他有一半的功劳。我老牛这辈子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了，他就唯一托给我这么一件事，老牛我自当倾力而为。”
　　“那你准备怎么办？魔神一直把我扣在身边，而且，没有她，我们谁也出不了阿修罗界。”总算发完脾气的孙悟空，终于想到正事了。
　　“这办法我已经想好了，就算是孤注一掷，咱们也要试试。贤弟，你听我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