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热之中》陛下万万岁

4、真的是空间！

　　坐着看了一会儿许奶干活，许孟娇有些不好意思了，拾了拾袖子，准备上去帮忙。

　　“奶我来帮你，一起干吧。”

　　“不用不用，这点菜，奶一下就理完了。”许奶拒绝，看她还一副准备上手的模样慌忙道:“你别过来，这是要担到城里卖的，理不好的可没人要。”

　　许奶是个有主意的，带着三个儿媳妇把家里前后几块地都种了蔬果，时常摘了到县城里去卖，所得银钱用来补贴每月油、盐等物的采买。

　　“你啥活都没干过，可别来给奶添乱了，实在不行你回屋吃糖去。”

　　她是奶娃娃吗，还吃糖。

　　许孟娇尴尬的僵在原地。

　　许奶这大实话可是一个一个字的插进了她的心口。

　　她看了看许奶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青菜，确认了自己是个手残党的事实，悻悻的收回手。
　　“好啦，我不帮就不帮吧。”

　　见乖孙女放弃，许奶不敢耽搁，埋下头继续择菜。

　　许孟娇幽幽的看着许奶速度飞快，一副就怕她再想来帮忙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就，这么嫌弃吗？

　　活没帮忙干成，许孟娇坐着继续看许奶动手。

　　嗯？
　　脑中又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拉扯感，许孟娇扬了扬眉。
　　这次的吸力倒跟前面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怎么说呢，有种可以操控的感觉。

　　她瞬间便决定顺着这吸力到脑袋里看看。

　　眼睛一转，许孟娇的意识沉入脑海。

　　亮，入目都是刺眼的白光……

　　而且因为太亮了，强光一刺，许孟娇竟有些受不了，她眼皮微动，眼神从呆滞中缓过来。

　　刚才一晃眼好像看到一片土地！

　　拍了拍自己胸口，许孟娇压抑着情绪，再次尝试进去。

　　……还是一片耀眼的白。

　　“我去去去。”或许真的有一个空间跟着穿越过来了。

　　激动的叫声没来得及出口，许孟娇想起自己是在院子里，赶紧恢复平静。

　　得找一个不被窥视的地方，最好是去房间里再试试，不然周围很有可能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许孟娇不动声色地看了许奶一眼。
　　菜理了还不到一半。

　　不知道如果真的是空间会有什么异常，许孟娇用手遮住嘴打了个哈哈，声音迷糊的对李奶说道:“奶，我有点困了，去房间睡会儿，您有事再来叫我。”

　　正好她落水的后遗症还没好全，李奶听了头也不回道：“行，你去睡吧，多休息才好恢复元气，待会儿吃晚饭，奶再叫你。”

　　“哎。”

　　回到房间，许孟娇仔细的关好门窗，确定了家里人回来也看不到她在里面干什么，才迫不及待地躺到床上，意识再次进了脑海里。

　　就那么一会儿过去。
　　原先好像在掩蔽着什么奇怪变化的重重浓雾，已经随着光线被驱散开，微凉的湿气扑面而来。

　　一眼望去，都能看到黑黑的土地和雾蒙蒙的天空。

　　这哪还有怀疑，果然是一个空间！

　　许孟娇兴奋不已，“嘿嘿，小空间，你的主人来了。”
　　她努力将自己的意识更清醒的塞进去，终于在空间里现出全貌。

　　只见一个似人形雾状体慢慢凝结，勾勒出一个面目略有模糊的女孩。
　　她环顾一圈便嗖的一声飘了出去，在空旷的空间上下左右来去自如，横冲直撞，时不时发出怪异的笑声的。

　　这要是被人看见，可真是撞鬼了。

　　许孟娇没注意自己现在的‘鬼样子’，空间里实在是太舒服了，感觉像回到母体里一样，她惬意的畅游着。

　　等终于从享受中回过神来，已经一刻钟过去了，这才有心思仔细观察这个空间。

　　除了天、地，好像什么都没有？

　　许孟娇摸了摸下巴。

　　传说中喝一口就能洗筋伐髓的灵泉！
　　成千上万年生的灵药！
　　放着一碰额头就学会各种功法玉简的茅草屋！
　　都、没、有呀。

　　换句话说，这空间里空荡的连根草都没有！

　　被空间滋润的越发凝实的魂体不由的晃了晃。
　　这一盆冷水泼的心都凉了。

　　算了，人不能太贪心……

　　空间这种东西，好歹也是个唯物主义中不科学的存在了，该满足了。

　　还是先弄清楚这空间具体使用方法重要。

　　门窗紧闭的房间内，十来岁的小姑娘嘀嘀咕咕，手底下时不时有小物件消失又出现，原本兴致不高的小脸越来越兴奋。

　　经过几番实验，许孟娇才大概掌握了一些东西。

　　这个空间就像一个以她身体为门的柜子，受她的意念控制，想要带东西进出，就要耗费她的体力，超过一定体积的过于费力的，像床、柜子这类东西她想收进去就完全办法。

　　而且但凡是有生命力的东西，无论大小都无法带进去，比如菜种子、蚂蚁等等。

　　也许是空间只能接受高级的物种？比如人参什么的……

　　毕竟里面有土地，许孟娇到不怀疑植物类的东西无法进去。

　　这个只能以后找机会试试，许孟娇暗暗的想。

　　自从穿越到这个身体，得到了从未有的亲人的疼爱，她的内心就十分圆满了，虽然觉得空间不应该那么平凡，却不强求。

　　好歹也可以先当个天然无负重又十分安全的存钱罐吧？
　　许孟娇默默的把柜子里装着原身存款的钱袋子收进空间里，默默的回到床上躺着，一会儿就进入睡眠。

　　这么搞了半天，她倒是真的累了。

　　*

　　许家村祠堂

　　“哼，我儿也是许氏一族，为何不能有这赎买名额，赎谁不是赎，族长明鉴，我虽有些小私心，也决计不会损害许氏一族的利益，您可不要由着这许倔牛冤枉我。”一个看着五十左右的胖老头仿佛十分委屈似的背过身子嘟嘟囔囔道。

　　“许考寿你说谁倔牛呢，”被倒打一耙的许寿昌气的直哆嗦，手指着他道:“你家那家底子厚着呢，全村人都饿死了，也伤不到你家，凭什么占这赎买名额。族长可不糊涂，由着你混说。”

　　被两人称作族长的人，身着灰白色布衣，身量虽不高，却十分有气势。
　　闻言面色略略一沉，看了他俩一眼，“魏、赵两国这两年冲突越发明显了，县令突然传令田税改为二一，每家还要承担杂役和兵役，这局势你们难道不明白吗？还有心情做这无谓的争论。”
　　说到最后已有问责之意。

　　两人惭愧低头，他们怎会不懂。

　　大周仁宗去后，留下的遗旨不知所踪，其皇二子和皇九子便以手中权势分裂周朝，割据南北，分别称帝，是为魏、赵。

　　按理，这两位从小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分立两国之后应该不会善了，但奇的是，这两位在位时期从未有过战事，倒是如今两位的继承人屡有试探摩擦。
　　如今征兵役，不正是代表将有战事。

　　许氏一族所在的太华村已有三四十年只见杂役不见兵役了，修养生息到现在，也实是避不开了。

　　不过朝廷律令，系出有因无法实行兵役便可赎买。

　　兵役以户征收，若是赎买，一便是以原本的死囚替之，二则并户，因此赎买机会难得。

　　里正许寿和见两人偃旗息鼓，这才悠悠道:“此事我与族长已经商议过，名额必是优先家中独子者。”
　　这个决定是族长提的，他也赞同，家里男丁多的，便是出一两个人也不伤香火，未免伤了邻里和气，这名额给了家中仅有独子的族人正合宜。

　　“什么？”先前族长说赎买所用银钱由族里出，许考寿便觉不妙，所以急忙想从他口中讨到名额。
　　里正这话一说，他脸色霎时就变了。

　　村里家中独子的便有七八户，若是自家赎买，保不齐有几户出不起钱，以他的辈分，便有机会给家里人占这名额。

　　但族长提前便说了这赎买由族中出钱，他也同意了，再按里正这主意办，赎买名额怕真就没他什么事了。

　　想到儿孙可能要上战场，许考寿心痛如绞，不死心道:“这、这赎买名额约有多少？”

　　里正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道:“我们村也就三百多户，估计六七个就顶天了。”

　　许考寿脸一白，喃喃道:“这世道好好的、好好的，打什么仗啊。”

　　许考寿仗着辈分没少贪公家的好处。
　　许寿昌心中早不满他，看他如今模样，心中暗爽，转头一想，自家儿孙也要服役，又低落下来。

　　但他也知道这已是最好的分配方式了，毕竟族长和里正家也是要有人服役的，此举倒是毫无私心。

　　“行了，就算是服役，也要等今年秋收之后，同田税一起，现在想那么多也无用。先去各家各户通知一下明日来祠堂议事。”
　　虽然他们四人已商议好，却还要知会族人，得到大伙认同。

　　“是，族长。”
　　四人心思沉重的散了。

　　*

　　晚上，许家大房屋里。

　　女子递上衣服幽幽道:“明日该进县城了。”

　　面容普通的壮实汉子拿过衣服穿上，听了这话顿了顿，叹道:“去就去呗。”

　　与他对话的女子斜了他一眼，愤愤道:“什么去就去，去了那老二家又得偷偷抠下多少私房。”

　　每次老二去县里，她婆婆少不得要给儿子拨几个花销银钱，再加上从蔬果所卖的钱里偶尔扣的几个大子，这么多年下来，老二家的腰包倒比他们两兄弟家鼓不少。

　　许老大看到自己婆娘那一副嫉妒嘴脸，不由得头疼:“那这次去县里买卖，要不我跟娘说我再去一次？”

　　“不行，那三弟妹不得天天在背后骂我。”刘佩兰想也没想的否决了，又不甘道:“这事我得再想想。”

　　“行，你想你想。”看着婆娘拿着他换下的衣服出门，许老大松了一口气，幸好婆娘没继续糊涂，去县城卖东西的活他接过来干了四个月，比二弟足足少卖了二百多文钱，就是他娘不说，他自己都臊死了。

　　“大哥。”

　　许老大刚收拾好心情，便听见二弟妹叫他。

　　“大哥，吃饭了。”

　　“哎，来了。”他忙答应着出了房间。

　　“爷、奶、大伯、爹、三伯。”许孟娇一进堂屋就见几个长辈已经在了，忙一一打招呼。

　　“娇娇来了。”许奶朝她招了招手。

　　许孟娇顺势凑过去，她笑呵呵的问道:“奶，晚上我们吃什么呢？”

　　还没等许奶回话，许母周秀丽从厨房端着碗过来了，看到女儿坐婆婆身边吃了一惊，“许孟娇，你干啥呢，上八位也是你坐的，还不过来。”

　　“啊？”许孟娇莫名，犹犹豫豫的站起来，看了许奶一眼，不是奶奶叫她过来的吗。

　　“啊什么啊，过来，来这挨着老四老六坐。”
　　许母站在门口，身影被夜色衬的有几分凶。

　　许六郎就在她前面坐着，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忙往旁边挪了挪，给许孟娇腾了个位置。

　　许奶听她噼里啪啦把孙女就是一顿说，还愣了愣。
　　等触到孙女的眼神才反应过来，立马不乐意了，“老二媳妇，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该改改了，娇娇坐这儿可是我叫来的，你吼她干啥。”

　　“娘，”许母拉长了声音，为难道:“这、娇娇才多大啊，那么多长辈，她哪能坐上位呢。”

　　“哼，我让她坐她就能坐。”

　　许母头疼，“娘，这不合适。”

　　许奶平时也不是不讲规矩的人，就是对孙女比较没原则，而许母因为怕女儿被家里人惯坏了，对她就比较严厉。

　　“……”得，这下婆媳两个犟那了。

　　许大爷见大家都在那呆看着，皱了皱眉，忙发话:“行了，老二媳妇，你娘让她坐就坐吧，也不是天天坐这儿，不碍事。”

　　“……那，娇娇你就坐那吧。”公爹都发话了，周秀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转头对女儿唬道:“既然跟着爷爷奶奶坐，就好好吃饭。”

　　“娘放心，我会的！”
　　感情许母的温柔也就她醒刚来那一天有。
　　许孟娇无奈的抚了抚额，在现代生活惯了，她哪知道古代坐个位置还有讲究，这争都争论完了，也没得选了，只得又坐下去。

　　咿，许六郎呲牙。
　　谁愿意跟长辈坐在起一起，被管东管西的，那不遭罪吗。
　　他看英雄似的看了自个儿五姐一眼，愉快的把屁股挪了回去。

　　一顿饭吃的相当沉默。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等许母收拾碗筷，一边闲聊。

　　“地里再干两天就差不多了，活不重，明天我去祠堂参加议事，老二也不用去地，到县城把东西卖一卖，看家里缺啥，把该买的东西买买。”李兴隆说完叹了叹，“族里多久没开议事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一般村里有大事才会开祠堂，而且听说这次要求每家每户的当家人都必须到，三兄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许老大不吱声，反正不管什么事明天就知道了。

　　许老二被安排了明天去县城，族里不论到时候说什么事，保管他是最后知道的，也不愿意费那劲去想，见媳妇收拾完厨房进来，默默地给她挪了个位置。

　　许老三眉头拧了一瞬，他倒是跟许大爷同频，就是猜不出能有啥事，只能木着一张和父亲颇像的脸。

　　“我猜也没啥大事，”许刘氏看老头子和三个儿子没啥话了，道:“老二，明天卖了钱先紧着买些油回来，家里油不多了。”

　　“除了油呢，我看家里茶也不多了，是不是再买点？”

　　农忙时节就是这样，干活的时候多，天天茶水不断，家里茶叶也耗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段时间许孟娇落水，家里的鸡蛋都得留着她吃，许奶估摸着没了这卖鸡蛋的钱，买了油就不剩啥了。
　　许奶道:“大郎过几个月就要说亲了，到时候花费不小，家里的钱，能不动就不动，你看买了油还有剩就买点吧。”

　　“行，我到时候再看。”许炳正点点头，转头对许孟娇笑呵呵的提道:“娇娇想不想跟爹去县里看看？”

　　许孟娇听得心里一动，古代的县城不知道什么样呢，被许爹这么一提，倒真想去看看，她期待道:“我能跟爹一起去县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