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澜归》二三为伍

2、知音难求错付痴心

　　2·知音难求错付痴心
　　入夜，窗外滴着细雨，昭君拿剪刀剪了剪红烛，烛光变得更加娇艳了，这个时候本来早该入眠，可那雨声实在叫人心烦，索性披了衣服秉烛夜谈。这样的夜里很适合讲故事，炼雪圣人今日也破了例。
　　“我随渡心圣人修行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件事......”
　　猫铃（第一幕）
　　“三皇子殿今日抱恙在身，似乎......”
　　“命不久矣。”
　　“咔嚓”，利刃出鞘，一身披坚执锐的武者怒目，“不得妄议！”
　　心中却是苦水一片，民间，竟然传出了这种话......
　　叮——
　　叮——
　　这声音，铃声？
　　眼前豁然开朗，不知不觉，竟走进了陌生的地方。一白衣少年引着客人进入屋内，听到了极美的琴声。
　　“这是？”武者抱有疑问，看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端正，“家师渡心圣人，请。”
　　掀开帷帐，少年恭恭敬敬站于左侧，“老师，客人来了。”
　　琴声不止，一曲终毕，方睁眼，微笑，“这位是？”
　　武者行礼，“在下苏青越，见过渡心圣人。”
　　·
　　渡心：“哦？三皇子抱病？”
　　武者：“一向都很健康的，突然就......”
　　渡心：“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武者：“希望主上康复。”
　　渡心不语。
　　武者疑惑，“上君？”
　　渡心：“这是你真正的愿望吗？”
　　武者：“当然。”
　　渡心：“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武者：“听到了铃声......”
　　渡心难得露出了令人心醉的微笑，“你原来是听到铃声了吗？”
　　武者露出疑惑的表情，“正是，圣人，有什么不妥吗？”
　　渡心：“无。”又正色，“我便随你去看看那位殿下。”
　　·
　　皇城
　　甲：“城中的疫病很严重了啊。”
　　乙：“都怪那位皇子。”
　　丙：“只要......”剩下的话，大家都不敢继续说了。
　　只要除去那位皇子就好了。
　　·
　　内殿
　　武者：“这便是三皇子的寝宫。”
　　渡心回头，问那白衣少年，“炼雪，看到什么了吗？”
　　炼雪凝神，“看到了黑色的烟雾，是诅咒。”
　　渡心：“进去吧。”
　　三人一同入内。
　　·
　　回去的途中，渡心问：“有何发现？”
　　炼雪答：“那位皇子很好。”
　　渡心诧异：“你喜欢这种？”
　　炼雪：“......”无语半天才开口，“师傅......”
　　渡心：“开个玩笑。”
　　（第二幕）
　　武者：“三皇子，曾经斩了一只猫。”
　　渡心挑眉：“斩猫？”
　　武者：“是一只流浪猫，浑身都是伤，皇子看见了，本想着安抚那猫，可结果伤了皇子，便......”
　　炼雪皱了皱眉，“便一剑斩了？”
　　待苏将军走后，渡心揽过炼雪入怀，“怎么了？”
　　炼雪仍然皱着眉，“我讨厌那个将军，有血的味道。”
　　渡心揉了揉炼雪的脑袋，“好了，我可没忘记，你有多讨厌血。”
　　·
　　次日，皇宫
　　三皇子跪于殿前，“父皇，城外疫病严重，请皇帝决断。”俯首，“猫是儿臣斩杀，如果因为这件事惹来怨恨，那么请陛下处置儿臣。”
　　皇帝气得眼发晕，咬牙切齿，“来人，将三皇子捉拿，明日处刑问斩。”
　　我发现那只猫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触碰过便知道，是将死之物，那是个被人欺凌，遭人凌虐，浑身是伤的小家伙，我杀了她，这成了我的枷锁，我，被她怨恨了吗？
　　渡心失笑：“您没有被猫怨恨，皇子殿下，您被【人】怨恨了。”
　　“【人】？”
　　（第三幕）
　　甲：“说到朝中最厉害的将军。”
　　乙：“定是苏将军。”
　　丙：“屡战屡胜，战功赫赫呢。”
　　丁：“哈哈。”
　　（稍稍烦躁了）
　　甲：“听说又胜了。”
　　乙：“这可怎么赏？”
　　丙：“赏无可赏的时候，会不会？”
　　（可恶）
　　甲：“听说了吗？我们苏将军。”
　　乙：“哦，我们苏将军，可了不得了。”
　　丙：“虽说被称作将军，可是除了将军这两个字，也什么都不剩了吧。”
　　丁：“也不过如此。”
　　（这群家伙）
　　苏青越脸色越来越差，“真叫人讨厌。”就在那时候，他见到了那只猫，于是......
　　他阴森森一笑：“不错，我对她施虐了。”
　　转而又咬牙切齿：“可是那只猫居然都不叫，只是......”只是用她的眼睛望着自己，“我，竟然被一只猫？怜悯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握着杯子的手渗出了血，他却一点儿都不在意，“真可恶。”
　　人的脸扭曲了，化作怪异，手起刀落，一切都结束了。
　　（终幕）
　　渡心道：“那个铃声，是猫铃。”
　　炼雪：“猫铃？”
　　“是那只猫引他进这里来的，想要救他。”
　　炼雪：“为何？”
　　“真是讽刺。”渡心摇了摇铃，“只可惜负了你的心。”
　　叮——
　　·
　　昭君随手摇了摇那枚铃铛，似乎在验证是否有那么神奇。
　　炼雪端坐好，“我讲完了，该你了。”
　　昭君想了想，“这是我旅行时遇到的一件事。”
　　听说以前有个高人善抚琴，琴技之高超，无一人能比，虽然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他的琴声，但是只有一个人懂他的心声，高人心里想象着高山的巍峨时，他就说，“啊，我从琴声里看到了高山。”高人心里想象着流水的缠绵时，他就说，“啊，我从琴声里看到了流水。”于是高人心里很是感动，可惜结果没多久，知音死了，高人很伤心，觉得天地间再也没有人懂自己的琴声了，于是把琴毁了，从此再也没谈过琴了。
　　大家都赞颂高人，于是这个故事就流传下来了。
　　直到有一天，在一个寺庙里，庙里的老和尚听到祠堂有阵阵哭声，近看却没有人，只有一把没有弦的琴。
　　“所以我就去了。”昭君笑嘻嘻的。
　　“原因。”炼雪依旧平淡。
　　昭君捧着茶歪着脑袋，“炼雪君，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炼雪说了六个字，“始乱之，终弃之。”
　　昭君抚掌，“总结精妙，不错，那琴正是昔日高人毁掉的原物。其实那位高人并不喜欢弹琴吧，只是希望这世上有一人能懂他的心，知音一死，他便绝弦。”
　　昭君直视炼雪，“那是因为两相比较，他选择了一样，放弃了一样。他爱得还不够深，所以才放弃了，真正的爱，怎么都不会放手。”炼雪感到她语气有一丝丝波动，但很快就平复了，昭君长叹一口气，“只可惜了那把琴，琴者，情也。琴妖都是些长情的。也不怪她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