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舍铜权衡同人--相依》不敬诸神

2、第二章--主仆兄妹

　　“小湖，快起床，早饭都做好了，你是不是想要迟到？”他的声音都没变，仿佛我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夫子那天早上他叫我起床的情景。
　　我今年15岁，孙朔比我大5岁，我现在的哥哥，还叫孙朔，目前正在上大学，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快十年了。他其实并不是亲哥哥，而是福利院里那个永远护着我照顾我的男孩子，我也跟着他一块姓孙。
　　他长得和当年咸阳宫中的内侍别无二致，只是发型和衣着不同罢了，我曾在他熟睡时仔细打量他，发现他长得不难看，眉眼出落的越发像大哥了，虽然没有大哥那般精致，但是那双琥珀色温暖的眸子是大哥没有的。从小我就喜欢他抱着我，形影不离，就像在咸阳宫中的御花园一样，只是那时我从没把他当成有血有肉的人，而是车子梯子的物件一般。这一世，他的怀抱还是一样温暖，尽管身量单薄，但只要我不下去，他就不会松手。他的笑容也没变，我其实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爱笑，在我看来他的生活无论哪一世都称不上幸福，但是他还是毫无保留的把温暖给予每一个像他伸手的人，比如说我。
　　我有点纠结对他的感情，这一世我投生成了女人，那个异人说这是保持前世记忆的代价，不待我出言不逊便启动了法术。我一想起来就恨的牙痒痒，再让我遇见那个人一定让他生不如死，就算他是大哥扶苏的人也饶不了他。随着年龄渐长，我面对孙朔时越发尴尬起来，有时会没来由的微笑或者脸红，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竟感到恶心。我不论怎么不肖，也是血统高贵的公子，前世也从来没有龙阳之癖，天下美人任我采撷，六国佳丽眼花缭乱，我怎么会对孙朔这个粗鄙奴才脸红心跳？
　　“好了，好了，我打着哈切起来了”，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才6:30！“孙朔！”，我一直叫他孙朔，虽然知道不对，但叫不出口哥哥，孙朔也不反对，就一直这么叫了好多年，“太早了吧！今天怎么这么早，不行，我得再睡会。”我又蒙上了被子，不去理睬他，他和前世一样唠叨。
　　一股超市廉价沐浴液的味道混杂着豆浆油条豆花的食物香气窜到我床前，我知道他凑过来了，真是和上辈子一样难缠。孙朔，你就活该伺候人！我心中越发烦躁起来，索性把被子蒙的更紧了。
　　“对不起啊，小湖，我知道今天叫早了，我从今天起开始实习了，早上走的早，没办法等你起来弄早餐，所以。。。”，那柔和的声音在被子外面响起来，我都能想象他脸上的表情，孙朔啊，你真是猪脑，我心里暗骂，我都十五岁了，还不会自己弄早餐？你不是喝了孟婆汤以后投胎的吗？怎么还跟在咸阳皇宫当奴才时一个样？你真是个天生的奴才！我轻蔑地想。一把掀开被子，我气势汹汹的面对那张放大了的脸，正想骂他，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而手的主人那张脸上却还是讨好的笑容。好啊，孙朔，你学会恶作剧了，了不起啊，我真小看了你。“把爪子拿开，冰死了！”，我尖叫道，直到现在我还不习惯自己的嗓音。他怔了一下，好像刚刚意识到自己的手凉，赶紧缩了回去，在我刚要翻身背对他时，突然感觉隔着被子一双有力的手把我扳了过来，仰面朝天，正好对上他的脸。
　　“讨厌！”，我的起床气一向不小，但是孙朔如同滚刀肉一般不急不恼，我也没什么办法。“那你晚上也会回来晚吗？”我没好气的反问道。孙朔倒是笑的更深了，向高彩烈地告诉我不会的，晚饭他来做，还表示有惊喜。呵呵，我心想，从福利院出来，我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还总是穷开心，总给我制造些他认为的惊喜，我当年在咸阳什么没见过，真难得他这么多年瞎乐呵。我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走开，骂骂咧咧的开始穿衣服，以前都是孙朔给我穿，但是十岁以后就没法子继续了，一想到这我就想砸了那个该死的古董店，把老板就出来狠狠揍一顿。对，你猜得不错，那位老板就是我提起的异人。哼，用异人这么文雅的词称呼他太便宜了，叫王八蛋才对得起他，仗着自己会点妖术就了不起了，不男不女的，打我认识他那天起就看不顺眼，亏大哥还把他当个宝似的拴在身边。
　　待我坐到餐桌前，孙朔已经戴上手套要出门了。我懒洋洋的摇摇手，嘴里随便喊了句，路上小心。孙朔果然转过头来兴高采烈的跟我说什么不用担心，多穿衣服，小心车辆，先迈左腿后迈右腿等等无比啰嗦的一串，直到快要迟到了才跟被狗扯着脖子一样飞出家门，早知道不跟他说话了，真烦人，以后哪家不长眼的乡野村姑跟了他不知道能受得了多久，想象他被罚跪搓板，顶尿盆的狼狈样子我就心情大好。前世我没少拿他找乐子，经常寻个不讲理的原由或者干脆没有理由就各种惩罚他，就为了看他那可怜样子。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过分了，我忽然意识到。
　　我的性子跟前世其实没有两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求那个人让我留着前世记忆，就是怕这一世和他在一起还是那个脾气会折磨死他，结果被那个该死的混蛋变成女人！孙朔啊，我算对得起你了啊。想到这，我把碗一推，连拿到厨房水池都懒得动，等孙朔回来收拾吧，反正他也习惯了。
　　骑上自行车，我不紧不慢的驶向学校，我又不想当什么好学生，不上不下不好不坏随便混混最适合我了，孙朔倒是帮了不少忙，不然我还不能这么轻松的混。我没想到这蠢东西到了现代居然变成学霸，学什么都是优秀，还有精力给我翻来覆去的辅导，也是，当年他也只是跟着我远远站在大哥读书的暖阁外面偷听，都能识文断字，还蹬鼻子上脸地跟我说教，真把自己当读书人了，哼。不过他的死也跟识字有关，若是目不识丁，他根本不会撞破赵高的阴谋，更不可能去核对字迹，唉，孙朔，你一个内侍偏要去操上卿的心，也是不自量力啊。我突然戏虐不下去了，他不自量力还是为了我，孙朔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否则也不能伺候我这么久还跟其他的宫人关系融洽。你啊，怎么就碰上我了呢？到了现代我才知道，除去秦国公子的身份我什么都不是，反而不如孙朔这种低贱下人混的开。
　　在连篇的哈切和不时翻白眼看窗外无限循环后，一天就过去了，我伸伸懒腰抓起书包回家去。要不是肚子饿了，我真要好好教训教训那几个冲我吹口哨的臭小子，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胡亥不是吃素的，这若是在前世，我早就把他们拖入大牢，五刑伺候了，哼！
　　我一路骑的飞快，自行车是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乐趣，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学会了，那种飞驰的感觉像在飞翔一样，无比自由，说来我还有点期待孙朔嘴里的惊喜，尽管对于他的见识和品味十分鄙夷，我却不知为什么想早点见到他，可能是回家的感觉吧。说来好笑，当年在咸阳宮中我父皇一统六国富有四海，我却从没把那里当作家，大哥扶苏的暖阁是我向往的地方，仿佛那里是世上最温暖最舒服的所在，但终归不是我的，我其实很少能进得去。可今天，那老旧的小区狭窄的房间竟然让我心甘情愿的把那里当作家，是因为孙朔的原因吗？
　　不知不觉到了，我熟练的把那辆旧车子锁在楼道口，堂堂的公子现在像个力工脚夫一样，算了，我不要脸好久了，哼着无所谓我进了家门，孙朔你要是敢说话不算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在玄关我就闻到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同时伴着孙朔的声音，“是小湖回来了吗？饿了吧，快去洗手。”。我越发觉得孙朔是个家庭妇女假扮的，你看看他操持起家务来多像那些大妈，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啧啧啧”，我一边洗手一遍往厨房巴望，闻味道大概是糖醋鱼，我的最爱！说来惭愧，前世的饮食真是乏善可陈，骄奢如我，其实也没品尝过什么美味，想当年能吃上鲜鱼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大哥扶苏身边那个挑三拣四的上卿吃个鱼糕就忘形了，所以在吃上，我真是没见过市面。一次偶然的机会吃到糖醋鱼，其实还是前一天的剩菜，我都吃的不亦乐乎，把油乎乎的菜汤都舔干净了。孙朔一口都没动，全让我吃了，但奇怪的是他怎么学会的烧这道菜？之后逢年过节，或是有高兴的事庆祝，他都会做这道菜，然后笑眯眯的看我一个人吃。

　　原来今天的惊喜就是糖醋鱼啊，还不错！我兴高采烈的直接坐到餐桌前等孙朔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反正我进了厨房也是越帮越忙，还不如在这里坐等省事。唉，这么多菜，红烧肉，黄焖鸡，孜然羊肉，还有翠生生的炒青菜。孙朔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啊，我们过年都不敢这么挥霍的啊。正奇怪着，孙朔端着那盘糖醋鱼进来了，这条鱼起码得两斤多，最大的盘子都快撑不下他，一看就是肥嫩多汁。
　　看在这一桌菜的份上，我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鬼使神差一般给了孙朔一个拥抱，顺便亲了他一下。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跟被雷劈了一般，哆嗦了一下，差点把鱼给滑出来，我赶紧接住，鱼比孙朔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