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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08年 ...

  •   2008年

      林涛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煮饺子。

      “又一年啦……”他嘀咕着。

      一边儿的秦明正在擦盘子,听见他说话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又温和又柔软的表情来。

      2008年,新北京新奥运。

      2008年,南方遭遇特大冰雪灾害。

      2008年,汶川“512”大地震牵动亿万国人。

      当然,这时候的林涛还不知道未来的三百六十五里路上有些怎样的风景,自己又会留下怎样的脚窝。他这会儿心里就一个词:喜庆。

      对啊,2008年,十八的林涛要高考了啊。

      高三生的寒假只有短短十几天,就这为数不多的日子还大多要奉献给堆叠如山的试卷跟参考书。

      林妈妈看着自家儿子把自个儿关在小屋子里头,一个劲儿闷头就是写写写,整天顶着青眼窝子,人也瘦了一大圈,可心疼得受不了。三十儿总该休息休息了吧?于是乎林妈妈逼着儿子睡了个懒觉,下午又把人捉进了里院儿,嘴上说着叫他帮忙。

      林涛自然明白母亲心思,早上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太阳晒屁股;过了午就冲进里院儿钻进了厨房。

      秦明本来是不大愿意参与这些事的,他现在,说白了就是个魂儿——就算是撇开了现在不说,当年,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过年这种一大群人吵吵嚷嚷闹闹腾腾的东西都已经是远到模糊且不真实的物事了。

      “老秦,跟我去里院呗。”十八岁的林涛这会儿已经比一米八的秦明还要尖稍(方言:高)点了。且这小子德智体美最拿的出手的就是一个体字,就算是高考在即也依旧是篮球场上一靓丽的风景线,年纪轻轻愣是一身匀称的肌肉,小肚子整整齐齐码了四块儿。

      他一边往身上套毛衣一边跟坐在书桌跟前的秦明说话,变声以后嗓音显得又低又带着青年的味道。反观秦明,作为魂儿自然是没法子变老的,于是这会儿他还是当年那副学者模样,细细白白的,文绉绉的。要不是整整齐齐抹到脑后的头发跟一丝不苟的中山装,保不齐一瞅觉着他比林涛还要小。

      林涛自然从善如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口开始叫他老秦。

      “不去。”秦明头也不回地拒绝,接着看林涛昨天做的数学题……这圆锥曲线怎么还是个这样子,只会联立……

      “自从大宝帮你能自由活动以后,你就总躲得我远远儿的……”林涛这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跟只大狗一样扒在秦明背上老大不小的人,偏带着点鼻音撒娇。

      秦明伸出手象征性地推了两下也就作罢——林小同志就算是十八也跟那八岁一个样。他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解释的措辞:“我在你家厨房不方便,你家里人也要在里面忙。”

      “我妈又不让我碰那些精细的菜,顶多也就让我煮煮饺子,到时候厨房就咱俩。”林涛在秦明耳朵根子说话,也就习惯性地压低声音,两人看上去亲昵极了:“老秦……跟我去呗……”

      “惹不起你。”秦明翻了个白眼,深觉自己的年龄被这家伙带小了几十岁。为什么自己带大的孩子会这么粘糊人呢?学者秦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教育方面的问题来。

      林涛干脆搬了了凳子坐到秦明身边:“我一会儿再去里院,先给我讲讲题呗。”

      “我只解一遍。”秦明回过神,拿起笔开始接着写林涛只解到联立的圆锥曲线:“无非是在考验你的计算能力,这种题目,第一步考虑斜率存在不存在,第二步联立再带入解析式。”

      林涛连连点头,可眼神儿却一直往秦明脖子根儿瞧。手在口袋里探了探,小心翼翼。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秦明的呢?或者说,是什么时候像爱恋自己的另一半一样去爱恋秦明的呢?

      林涛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但是到最后也没有搞清楚。虽然开窍也就去年的事儿……可是这心思还真没搞清楚是啥时候就埋在心尖尖上了。于是乎林小同志捂着脸琢磨,自己该不会是八岁第一次见秦明就死乞白赖地看上人家了吧?

      于是他忽的想起十年前的桑树下头,自己嚷嚷着长大了就要娶人家……那种奇妙的情感,深种心底——即使林涛不能再明白这种事情就是跟所有向着自己的对着干,放佛在一开始就已经定下再也改不了了。

      林涛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哥们儿,真有战略眼光哈!

      “呦呵,”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比林涛还要小一些的人影钻了进来。外头天冷,梳着爽利小子头的女孩长了一张讨喜圆脸,冻得苹果似的红扑扑的。她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拿起林涛桌上的瓜子“咔吧咔吧”嗑起来,还口齿不清地调侃:“大年三十还唱一出好学夫妻双双好恩爱啊。”

      秦明不说话,只抬起头一个眼神丢过去,接着给林涛解圆锥曲线。

      林涛也没说话,不过这是默认还是抵抗就是自个儿心里门儿清的事了。

      哦,对了。这没打招呼就钻进来的姑娘叫李大宝。

      大宝特别棒,怎么吃都不会胖。

      可不,大宝是只小狐狸,自然怎么吃这人形儿也不会胖啦!

      李大宝是林涛捡回来的小狐狸。

      2007年,林涛刚上高二,周六学校要上半天课。他记得那天天气极差,铅灰的云低矮矮挂在楼顶,天色呈现出一种难看又压抑的昏黄来,明明是夏天,却刮起风来。大中午时候却觉着比半夜三更还要让人慎得慌。

      林涛下了课就跳上自行车跟溜风火轮一样往家里彪。

      快要下雨了,不能让老秦一个人在家。

      而当他气喘如牛地锁好车正要跨进大院门的时候。他发现门口的上马石后头好像藏着什么的东西。

      那玩意儿毛绒绒的一团,雪球儿似的白得扎眼,看起来蓬松松、软乎乎还时不时一抖一抖的。

      林涛第一感觉是野猫野狗。

      结果那雪球儿动了动,一条大尾巴忽地竖起来,左右晃了晃。

      上山野过的林涛瞬间呆了。

      这玩意儿是只狐!还是只白狐!

      脑袋里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地方怎么会有白狐狸,那雪球儿却自己从石头后头滚了出来。

      林涛这才发现这只小狐狸受了伤,前爪血红一片,小玩意儿虚弱得已经不行了。

      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狐不是人,但好歹也是命——林涛思谋着,脱下校服把雪球儿一包,风风火火跑进了院子。

      于是当秦明一脸嫌弃却自信温柔地给某只狐狸包扎完伤口正要回过头来教训林涛不要随便往家里捉东西的时候,床上趴着的狐狸滚了两下,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画面切换方式变成一个穿着白T恤衫白裤子梳着利落小子头的女孩子。

      秦明忽然想起自己死的那一天看见自己的手抬了起来但是自己的手还在那里的感觉来。

      林涛直接下巴颏拉长到可以塞鸭蛋了。

      “嘿……那什么,我叫李大宝,就是那只狐狸。救命之恩不言,嗯……两位恩人、不,恩人和恩鬼,你们有什么愿望呢?我来帮你们实现!”女孩子笑得牙不见眼,一席话差点把林涛吓出心脏病。

      秦明及时地捂住了林涛的嘴才防止这家伙的吼声把全院儿人的耳膜震破。

      于是双方进行了友好亲切的谈话。李大宝的存在在秦明之后又一次刷新了林涛的世界观。

      “所以你不吃人还要满足我一个愿望是吗?”林涛巴巴躲在秦明后头问。

      “当然,吃什么人!人肉难消化吃了还损德行。”李大宝嚷嚷着毫不客气地抓起桌上的苹果——而后被秦明姿势优雅又疾如风地拿走,秦明咬了一口,语气淡淡的:“这是我的苹果。”

      李大宝不知怎么的后背一阵发凉。

      那天下了大雨,不过秦明顾着跟小狐狸置气似乎没怎么不好受。

      然而林涛却不好受了。他看着秦明因为李大宝没有不好受,自己竟然奇奇怪怪地不好受起来。

      这么一来二去的几个人,不,是一人一狐一鬼就熟络起来,秦明对实现愿望没兴趣,林涛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李大宝左右一看就决定在这座院子安家落户等着看有什么恩可报——后来还兴冲冲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用着合法身份跟着林涛去上学了。

      而女孩子这种东西总是心细如发,李大宝这狐狸作为犬科动物更是没有辜负自己的鼻子。她很快从林涛跟秦明的相处之间嗅出许多不寻常来。

      于是小狐狸成了第一个知道林涛喜欢秦明的家伙,也成了第一个察觉出秦明喜欢林涛却不自知的家伙。

      她决定替月老上个班儿了。

      于是李大宝同志自告奋勇地做法术打开了秦明的禁制——用她的话来说,老院子阴气重,秦明才得以留下来,这几十年下来他也积攒了不少灵力,这会儿正好教教他怎么用。一个几十年的鬼怎么着也得能到处走走碰碰东西。

      林涛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又好受又不好受的感觉。

      似乎是因为秦明不再是离开自己三米就完全与世界失联的秦明了。他深怀着罪恶感,努力笑得牙不见眼。

      秦明皱着眉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林涛的头,嘀咕了一句,这样你上学我就能给你出几份题了。

      于是林涛诚心实意地笑得牙不见眼起来。

      李大宝一边心里嘀咕着果然感情这玩意儿,看看眼神就知道啦;一边寻思着怎么给秦明找个肉身。

      咳咳,回到零八年。

      经过李大宝的不懈努力,她悄悄找到了个法子,昨天晚上已经偷偷摸摸告诉了林涛。

      林涛听了以后相当严肃地望着窗户外面光秃秃的桑树枝子说。好,就这么办吧。

      不过此时此刻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秦明依然在给林涛讲解析几何,向量关系套来套去终于解出那个k来。

      “解出来k可能的值是5、2、1。”秦明在纸上刷刷写着:“懂了?”

      林涛顿了顿,心说我昨天就算了这个答案怎么会不懂,但他笑了笑说:“嗯,知道了,521。”

      秦明的笔尖似乎停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李大宝坐在床上垂着腿乐,“咔吧咔吧”地嗑瓜子。

      下午五点多那会儿,秦明还是被林涛死乞白赖地拖进了厨房。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里屋的电视正放着《春节序曲》,这调调响起来,年味儿就浓了,有种醉醺醺暖烘烘甜乎乎的感觉就像蜜糖一样糊到心坎儿上,让人不自觉地喜庆起来。

      林妈妈跟林家二老被林涛一张抹了蜜的嘴哄得乐乐呵呵坐在里屋里等着吃乖外孙亲手煮的的饺子。

      当然了,林涛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煮饺子。

      “又一年啦……”他嘀咕着。

      一边儿的秦明正在擦盘子,听见他说话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又温和又柔软的表情来。

      林涛用勺子捞起一个肥嘟嘟的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你试试熟了没,羊肉馅的。”

      秦明本来觉得老大一人了被这么喂东西实在是有伤大雅,然而经不住自家孩子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委委屈屈一瞅,还是张开了嘴咬了下去。

      “熟了。”饺子个大,一口咬下去浓香的肉汁儿就滑进了喉头,即使是不用吃东西的秦明也觉着好吃到舌头要跟着嘴里的饺子一块儿咽到肚子里了,烫胃熨心。他抿了抿嘴回了林涛一句。

      林涛没等着秦明再凑过去把饺子吃完,兀自把他剩下的那一半塞到嘴里,含含糊糊说了一句:“确实熟了。”

      饺子还是有点烫,林涛咀嚼的时候稍稍张开口,露出一段儿粉红的舌尖儿来

      秦明放佛在那短短的一刻里感觉到了什么,又放佛什么都没有捉住。他觉得胸腔里一瞬间泛起一股暖烘烘的感觉,有点像刚刚吃下去的那只热饺子。他抬眼看着林涛,对方正用笊篱将饺子捞出来装盘。雾蒙蒙的水蒸气里头,男孩子的眉眼都像是化开了一样,带着温柔与热度在眼前氤氲一片。

      “走吧,老秦。前头院儿太冷,咱们进屋。”

      秦明忽然害怕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害怕自己养大的孩子在岁月里那日渐温柔的眼神,那挺拔修长的腰脚,那些他觉得太过亲昵的举动。他害怕这十八年,害怕最初对于一个小娃娃的关怀心思朝着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

      可是已经刹不住车了,尤其在大年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头,不可言说的情愫像前头院儿孩子放的“窜天猴”,嗖嗖飞着窜起来,碰的炸开,四处都是。

      满心满眼,再难收拾。

      如同药物在时间的手中进行了分子重组,原本治病救人的物质变成了催人死亡的剧毒。

      林涛却像是没发现秦明有点僵直的站姿。他一手托着饺子盘,一手握住了秦明的手腕:“老秦?秦哥哥?走啦。”

      秦明歪着头看了林涛一眼,最后的最后,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拍开林涛的手。

      “嗯,走。”

      团年饭吃完刚好是八点,碗都不必洗,堆在池子里等着初一早上再一起捯饬,当地是管这叫做留(彩)财气的。

      于是一家五口——虽然秦明是只能被林涛看见——便坐在一起看春晚。

      春晚这东西,就像个标志,过年的时候没有他不行,但对于许多岁数大些的人来说便是个过场了。不到十点的时候林妈妈便跟两位老人收拾妥当去东厢去睡。

      “今天晚上好好玩玩,别老想着考试那些了,放松放松。”林妈妈揉了揉林涛的脑袋出了正屋门。

      林涛笑着答应了。

      “就咱们俩啦!”林涛冲着秦明眨眨眼。其实刚才他一直都怪心疼的,看着秦明一个人坐在床边,他胸口就一阵一阵难受,跟堵着什么似的。

      有些话特矫情,但是真的很对。

      林涛扯着秦明坐到沙发上。

      “看着你一个人真不爽。”他对着秦明说。

      电视里,朱军和周涛正在跟观众做互动,一片合乐的笑声混在紫竹调里头,越发显得屋子里出奇得安静。

      秦明依旧一言不发,只静静的坐着,这么多年,时光在魂魄身上却是留不下任何痕迹。林涛坐在秦明身边,没有看电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他依旧那一身裁剪合身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又挺阔又利索,他的眉眼很精神——却意外的沉静又安稳。

      林涛就这样看着他,喉头哽住。那一瞬间,他揣在兜里的手颤抖起来,可是他又明白,他不能再忍下去了,哪怕是一刻也不行。

      “老秦,给你看个东西。”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对折的牛皮纸信封来。

      秦明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看似平静地接过来——如果不去注意那微微颤抖的手指的话。

      拆开来,里面的信纸上只有龙飞凤舞几个大字。

      “老秦,你是我的桑之不落。”

      “林涛,”秦明忽然回过头来,直直看着林涛的眼睛:“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林涛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他的眼睛很亮,坦然又热烈的情感再不藏着掖着。

      “可是你是‘桑不落’呀!”他说:“那我又怕什么‘与士耽’呢。”

      秦明叹了口气,竟然笑起来:“你难道不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更像你的长辈?”

      “像。”林涛特诚实的说。

      “那为什么这样?”秦明又问。

      林涛还真的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后来像是泄了气一样,轻轻的抱住了秦明。他的头窝在他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我怎么知道呢?就那么……喜欢了呀。”

      “我已经不是人了。”秦明没有推开林涛,他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

      “会有办法的。”林涛手上使了点劲把秦明抱得死紧。

      “到时候你可别成了‘氓’。”

      林涛乐出了声:“那哪儿能,守着这么好的宝宝我可歇了那心思。”

      “滚。”

      秦明嘴里轻飘飘的来了那么一句,手臂却环住了林涛的腰。紧紧的。

      外头已经有人开始放炮,砰砰啪啪的声音怪热闹的,电视机里董卿已经在念叨祝福的词句。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秦明,新年快乐。”林涛挨着秦明的耳朵,语气异常正式,透着点少年人独有的小心和毫不掩饰的炽烈情意:“我爱你。”

      “嗯。”秦明回了一句,又特郑重的说:“新年快乐。”

      如果喜欢这个不是百分之百大团圆结局的童鞋可以驻足于此了;如果希望看到老秦重新变成人,那我们下一章再见叭,么么哒~

      最后,附上《氓》及其译文(来自百度)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予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伴。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译文:

      农家小伙笑嘻嘻,抱着布币来换丝。原来不是来换丝,找我商量婚姻事。我曾送你渡淇水,直到顿丘才告辞。并非我要拖日子,你无良媒来联系。请你不要生我气,重订秋天作婚期。

      我曾登那缺墙上,遥望复关盼情郎。望穿秋水不见人,心中焦急泪汪汪。既见郎从复关来,有笑有说心欢畅。你快回去占个卦,卦无凶兆望神帮。拉着你的车子来,快用车子搬嫁妆。

      桑叶未落密又繁,又嫩又润真好看。唉呀班鸠小鸟儿,见了桑堪别嘴馋。唉呀年青姑娘们,见了男人别胡缠。男人要把女人缠,说甩就甩他不管。女人若是恋男人,撒手摆脱难上难。

      桑树萎谢叶落净,枯黄憔悴任飘零。自从我到你家来,多年吃苦受寒贫。淇水滔滔送我回,溅湿车帘冷冰冰。我做妻子没过错,是你男人太无情。真真假假没定准,前后不一坏德行。

      结婚多年守妇道,我把家事一肩挑。起早睡晚勤操作,累死累活非一朝。家业有成已安定,面目渐改施残暴。兄弟不知我处境,见我回家哈哈笑。净思默想苦难言,只有独自暗伤悼。

      “与你偕老”当年话,老了怨苦更增加。淇水虽宽有堤岸,沼泽虽阔有边涯。回顾少年未婚时,想你言笑多温雅。海誓山盟还在耳,谁料翻脸变冤家。违背誓言你不顾,那就从此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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